第26章 打听

何妈妈忙行礼回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日大小姐在亭子里弹琴，半途有箫声附和。奴婢们虽不懂，却觉得那首曲子格外的好听。本来也没有当一回事，却不想那合奏的竟是京城来的公子。”

何氏闻言大喜，嗔道：“这样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差点让我在贵客面前失礼。”又对孙氏道：“我家清雅从小就爱学这些这些琴棋书画的，倒不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家的女孩儿。只是不知贵府的表少爷......”

孙氏一听有门，连忙道：“我小姑子嫁的是京城萧家，萧府也是书香门第。往上数五代，出过四个翰林，七个进士。如今我这姑爷任东宫詹士府少詹士，那可是前途无量。我这个外甥 从小由父亲亲自启蒙，十五岁中举人，十七岁中进士第十名。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少年英才。”

何氏听得激动不已，只是清雅的婚姻是柳安平亲自订下的，她不能做主，只好委婉道：“真真是我柳家祖坟上冒青烟了，表少爷如此人才，我们家如何配得起？还劳您亲自过来一趟。再过几日，她父亲就要回来了，到时一定让他上门去拜见，您看这样可好？”

孙氏见何氏闭口不提柳清雅曾有婚约的事，知道何氏心动了。她也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闲聊了几句，便告辞而去。

孙氏走后，何氏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孟氏啊，即便不是孟氏，那萧氏也不是她柳家轻易可以攀附的。如今人家找上门来，她实在舍不得放弃这样一个好的机会。可是柳清雅对凌云，那是满心满意的想嫁。凌云又是那样的脾性，既然她喜欢清宁，不如让清宁嫁给凌云好了。这样大家都满意，何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忙忙让人给柳安平送信，说家里有大事，让他赶紧回来。

这边孙氏一回到孟府，萧默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问：“舅母，如何了？柳家怎么说？”

那日他从桃花庵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才谱出了满意的曲子，出来就要找人合奏，被孟氏勒令好好休整了一天。

后来他听闻那日弹琴地居然是柳家大小姐，连连称赞：“名声这东西都是人捧出来的，我起先以为，这‘金陵第一美人’不过是个名头。哪里想到她还有如此才情，如此蕙质兰心的女子，即使是放到京城里，也绝不输给那些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若能得此女为伴，此生无憾。”

只是这话孟氏却不太同意，柳家只是一个商户。世家的出身和骄傲让她很不屑去和这样的人家联姻。可是她也知道，萧默认准了的事情很难去改变。她告诉他柳大小姐是有婚约的，以为这样儿子就能放弃了。

萧默对于这个消息非常震惊，可是他又做不出坏人姻缘，据为己有的事来。于是意志消沉了好几日，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样。

孙氏实在看不下去，便道：“我们逸尘如此人才，便是个天仙也配得。哪里能让你求而不得，受这样的苦。商人逐利，舅母为你去柳家探探口风，看看还有没有转机。”于是便有了柳家这一趟。

看到萧默的急切，孙氏笑道：“你这孩子，我为你奔波一趟，也不问我一声辛苦。就只问你要的结果，真真是个没良心的。”

萧默脸红了一红，忙拱手揖了一揖：“舅母辛苦，赶紧进屋里歇息一下。”遂伸手搀了孙氏进屋，又是奉茶又是上点心，无比殷勤小意。

孟氏看了，对孙氏酸道：“我养儿十几载，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你如今倒比我先享了。”

孙氏安然地喝了口茶，慢慢地道：“我也不知道是沾了谁的光，若不是他有事求我，我如何能受‘如玉公子’这般礼遇？”

萧默被两位长辈打趣，也不生气，只好言道：“娘，舅母若是把我这事办成了，以后日日让我伺候也不在话下。就别拿我玩笑了。”

孟氏指着他：“就你，若是办成了，将来你们一处玩去。哪里还顾得上我们两个老的，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孙氏又笑了一阵，才道：“好了好了，不拿你打趣。今儿我去了柳家，说明了来意，那柳家太太欣喜不已，一点也没有提她曾有婚约之事。”说着又有些鄙夷：“我孟府是什么人家，她柳家是什么人家。她府上出来的小姐，给我们哥儿做妾都是高攀的。”

萧默听了忙道：“舅母，哪里就有那许多三六九等。官宦人家如何，商户又如何？舅舅开书院，广纳良才，也从来没有嫌弃过出身低的人家。有多少寒门出贵子的，他们又不能选择出身。这柳大小姐出身商户还有如此才情，我相信若柳家大小姐出身孟氏，必然更了不得。”

孙氏摇头道：“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竟维护上了。也罢，我也不做那恶人，只帮你好好办事就成了。”

萧默笑着称是，行礼退了下去。到了自己的院子，心情好到要爆。只觉得殿试被圣上赞誉地时候都没有此刻的愉悦。

长青凑上来问道：“公子，舅夫人怎么说，可成了？”萧默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呢？哪里有那么快。舅母只说了这意思，柳家太太或许愿意，柳大小姐……你不是说她……”长青道:“只是听说她小时候有婚约，这么多年，那家也没有来提亲。可见也并没有把这婚约当回事。金陵城里多少人家登门求亲了，要不是柳老爷重信，柳太太怕是早就相看了人家把柳大小姐嫁出去了。”

萧默坐到太师椅上，摆弄着手里的箫，好奇道：“你听说的事情不少啊！”长青道：“哪里，您闭关这些天，我闲着没事，就在金陵城里转了转。打听了好些关于柳家的事，您有没有兴趣啊！”

萧默笑骂道：“还拿起乔来了，还不快说。”

长青找了个方凳子，坐到了萧默的面前，慢慢说道：“这柳家的事，要从柳家祖上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