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约会

我和黎水慢慢逛了逛车站前的购物中心。我决定坐电梯上到最上面，再慢慢下来找礼物。黎水的母亲不可能喜欢上高中的我和罗佳佳去的那种店里的东西。

虽说如此，我也进了一些过于逞强的店，但都分不清是好是坏。我想不出成年女人会喜欢的东西，而且觉得我要逞强的门槛太高。

衣服和鞋子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也有小小的化妆包，但总觉得不一样。杂货也看了看，但没有决定这个好。每一个都很棒，也有可爱的。但是，还是定不下来。

“好纠结啊。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东西。”

“嗯。我只是在犹豫，也许没什么用。”

“是吗？总比我一个人去找好。以前来的时候进不去的店今天也进了。”

“那就好。”

黎水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温柔得让人觉得他知道自己最想说什么。然后在绝妙的时机，黎水露出了微笑。

“多亏了黄玲，今天很开心。”

面对黎水直视的微笑，我感觉自己会坠入爱河。我觉得这个时间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补习班学习，今天能来真是太好了，满脑子都是考试的事，好害怕。”

“害怕吗？”

“太可怕了，人生马上就要决定了。”

“决定不了。考试很重要。但是，这并不能决定黄玲的人生。不管什么时候，我想黄玲都会选择自己幸福的道路。”

“谢谢，黎水的话让我放心了。”

“对，我只是这么想。”

在逛了很多家店之后，我驻足的是一家装饰自然系的店。虽然很简单，但我觉得很可爱，所以就进来了。

店内有木的香气骚动着鼻腔，弥漫着平静的温柔。

走到色调简单的店里，里面摆满了可爱的杂货。有文具，也有可以挂在架子上的陶瓷兔子摆件。就在我被仿佛从绘本里飞出来的可爱兔子吸引时，在它旁边发现了一个小木盒。

大概是用一个不大的木盒当首饰盒吧。缓缓打开盒盖，音乐静静地流淌出来。那是一个演奏着细腻声音的八音盒。打开时以为是首饰盒，实际上却是八音盒，最吃惊的或许是我。

八音盒可爱的声音在我和黎水之间回响。这首曲子是什么呢？追溯记忆时，记忆碎片发出声响。夜曲没错，是肖邦的夜曲。黎水轻轻闭上眼睛，微微一笑。

“肖邦的夜曲啊，很治愈的曲子。就这首吧，我很喜欢。”

木制的八音盒是不分年龄的人都喜欢的设计，而且如果是自己儿子选的，妈妈应该会很高兴吧。黎水好像也很喜欢，所以黎水决定了。肯定能治愈拼命工作的妈妈。

“要那个吗？我觉得很漂亮。”

“是啊，就这个吧。说不定会被温柔的声音治愈，你会高兴吗？”

“妈妈也会高兴的。”

听我这么说，黎水突然把八音盒放回架子上，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了店里。我一直以为黎水会就这样买下来，所以对他突然从店里走出去的举动感到很惊讶。

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完全不知道。

我跟在黎水身后走出店门，黎水看着我微微一笑。漂亮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不过，我很在意她咬着的嘴唇。

“那个八音盒下次再买吧。”

“什么？”

“今天可以了吧。不好意思，我想起有点事，就在这里吧。不好意思没能送你。谢谢你今天陪我去买东西。明天见。”

“嗯。”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黎水微微一笑，丢下我离开了。就像逃跑一样走到购物中心的出口。刚才还在笑，突然逃跑似的丢下我就走了。

我以为他真的要回去了。一个人留下的我很寂寞。与此同时，我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不快的事。但是，什么也想不出来，刚才的快乐时光就这么草草地结束了，心里很痛。明明还没表白，却感觉被甩了。

不打算追上去。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黎水的方向前进。至少想看看背影的我恋恋不舍。

我和黎水在杂货铺前分别后，并没有过多久，但通往外面的通道上却没有黎水的身影。环顾四周，许多快乐的笑容都在流逝。

“啊，对不起。”

说消失也不为过，我一边走一边看着藏起来的黎水，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撞到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摇晃了好几次。马上就要到必须去补习班的时间了。我环视了一圈也没看到黎水。待在这里也没用，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叫我的声音。

“雅。”

但是，我听错了。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应该是听错了。但是，我的身体好像被什么召唤了似的动了起来。然后，我看到了黎水坐在通往其他建筑物的通道最边上的长椅上。

黎水远远望去，一副非常疲惫的样子，刚才的微笑完全没有了，脸痛苦地扭曲着。

我想脸色铁青这个词指的就是这种人。黎水的脸色如此苍白。

黎水拼命穿过人群跑过去，发现了我，一瞬间浮现出悲伤的表情，又像往常一样浮现出温柔的微笑。

“你忘了什么东西吗？”

“身体不舒服吗？脸色不好。”

明明痛苦得连笑都笑不出来，她却如梦似幻地微笑着，仿佛要让我安心。要是她能更坦率地露出痛苦的表情就好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我希望能暴露更多的自己。

“去医院吧，我们一起去。”

“没关系。我叫哥哥来了。马上就来接你。哥哥带你去医院，黄玲你不用担心。差不多该去补习班了吧？迟到了可不行，有重要的考试。”

“你这么难受早该回家了，你再勉强妈妈也不会高兴的。”

我想，如果我早一点发现黎水身体不舒服，就不会让他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了。但是，真的很突然。黎水突然消失了似的走了。

“是啊，但是很开心。和黄玲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第一次这么开心。”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我的心动摇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痛苦的表情一边扭曲一边微笑的黎水溢出了感情。喜欢。就这么一句话不能说。溢出来的心情更加痛苦。我坐在黎水旁边小声说道。

“我就在你身边你待着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