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地医经第一重

赶回研究院，在门口遇到急匆匆正要出门的梁医生。他换了身白绸子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特别儒雅。

在他身后跟着个身材魁梧的秃顶年轻人，手里抱着个蓝色小冰箱，小冰箱上印着吴都中医药研究院的名字，还有一个特别醒目的红十字。

“这么快秃顶了，嘻嘻……”

吴小陌憋住笑，把头扭向另一边。

随口嘀咕了一声，被那个年轻人听见了，气得他火冒三丈，跑过来照着吴小陌的肩膀就是一拳：“你说什么？我没头发管你什么事？”

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吴小陌也不是省油的灯，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摔，撸袖子就要干架。

“为医者最忌浮躁，还不退下？”

梁医生眼睛一瞪，那个秃顶年轻人气哼哼地钻到车子里，从窗户里伸出拳头，对着吴小陌舞了两下。

“谁让他没头发的？我又没有瞎说。”

吴小陌气不过，冲着秃顶年轻人的方向凌空一拳。

梁医生呵呵笑道：“小陌啊，别跟他一般计较，他叫何铁手，是梁叔叔没有教育好他。”

随即他话锋一转，指了指何铁手抱在怀里的蓝色小冰箱，继续对吴小陌说：“叔叔跟你商量件事。刚才你不是送了只九彩檐蛇过来吗？叔叔有个病人正好需要这只九彩檐蛇。”

“那不错啊，赶紧给他治病去。”

嘴里说得爽快，身体挡在梁医生面前，吴小陌并没有急着挪开。

这点小心思还能看不出来？

梁医生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边划开屏幕，一边乐呵呵地解释道：“我们研究院是个穷单位。实话实说，这只九彩檐蛇卖到外面的中药铺，他们给出的价格应该在一万五到两万二之间。叔叔急着救人，如果用院里的名义买下来，再走流程转移到叔叔私人手里，最起码也得半个多月。病人耗不起啊，所以梁叔叔跟你打个商量，能不能以私人的名义卖给我，叔叔出三万块钱，你看行不行？”

“三万？”吴小陌“镚儿”一下直起腰来。

一只壁虎卖到三万块钱，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原以为能卖个一两千块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梁医生开出这么高的价格。

他眼珠子一转，有了个小心眼儿。你说三万就三万？万一外面中药铺能出更高的价格呢？

不过仅仅一瞬间，这个念头就被他自己嫌弃掉了。

救人如救火，人家好言好语说过好几次了，为了讨价还价，耽误了病人的生命得不偿失。

“对，三万。如果合适，梁叔叔立马转账。你是暮雪的好朋友，叔叔不会骗你。”

“好，三万就三万。嘻嘻，我觉得挺合适的。办正事要紧，梁叔叔你们赶紧走吧。”

吴小陌笑嘻嘻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点开收款二维码，在梁医生面前晃来晃去。

“小滑头……”

梁医生笑着骂了他一句，扫码转款，三万块钱瞬间到账。

“九彩檐蛇双宿双栖，捉到另一只，还来找我。”

“放心吧，肯定找你。”

吴小陌乐得合不拢嘴，冲着远去的商务车挥手，顺便揪住头发，做了个剪头发的姿势恶心何铁手。

跨上自行车，别提多高兴了。昨天赚了五十一万，今天又是三万，按照这个速度赚下去，没多久就能给妈妈换套大别墅。

在东大街口子上的西饼屋买了十个袜底酥，外带十个鲜肉月饼，乐滋滋跑回旧书店。

招婆婆蛮听话，坐在树荫底下的小竹椅上打盹儿，百年孤独掉在地上浑然不觉。

吴小陌拿出一只袜底酥，凑到招婆婆的鼻子前面晃了几下。老婆婆的头开始晃悠起来，追着袜底酥绕了个圈。

“吃袜底酥啦，特地去长发西饼给你买的。”

“袜底酥？小崽子怎么不早说？”

招婆婆一个激灵坐起来，吧嗒吧嗒眨了两下眼睛，从吴小陌手里接过袜底酥，咬了一小口说：“干巴巴怎么吃？给婆婆倒杯水去。”

招婆婆的屋子封掉了，吴小陌特地把自己的大茶缸洗干净，倒了一大杯水放到她面前的方凳子上，坐在马路沿儿上傻呵呵地笑。

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水，招婆婆稍微定了定神说：“小崽子，用这么大的杯子喝水，你想呛死婆婆呀？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喝水用小杯子，过来买书的客人才会多。”

“不管什么杯子，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吴小陌点开手机，把刚才梁医生给他转账的短信息拿给招婆婆看。

毕竟上了年纪，招婆婆戴上老花镜，把手机推得远远的，看了一眼惊呼起来：“一只壁虎卖了三万块？小崽子，你是不是忽悠人家了？”

“你才忽悠呢，三块钱的东西卖到三十块……”

话说到一半，被招婆婆揪住耳朵捂住嘴，往四周飞快地扫了一眼，在吴小陌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我那还不是为了你？这么大房子，一个月收你六百块钱房租，中午还要管你一顿饭，婆婆不宰人，你让婆婆喝西北风去？”

“那你也不能说我宰人啊？三万块钱是人家中医药研究院的梁院长给的，我连开价的机会都没有。”吴小陌挣扎着解释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婆婆卖得最贵的项链是两百八十块钱，现在的大姑娘，去发型店做个头发就要好几百，两百八十块钱无伤大雅，能跟几千上万的比吗？”

自打去年租下招婆婆的房子开书店，每次争吵，吴小陌都是输家。不管遇到什么状况，招婆婆总能找出歪歪理来。

她盯着吴小陌的手机笑了起来，吴小陌知道情况不妙。

“总共卖了三万块钱，看在我刚才救了你的份上，咱们二八分账行不行？”

“呵呵呵，小崽子今天真自觉。二八分账当然好，你二我八，把婆婆的收款码拿过来。”

吴小陌急了：“招婆婆，还没到一百岁，你怎么颠倒过来啦？我说的是我二你八……不不不，你二我八。”

招婆婆开始耍赖皮，揪住吴小陌刚才的口误不放，还把她扔枕头拿火钳子的壮举说了出来，说如果没有她帮忙，吴小陌小命难保。

到最后二一添作五，三万块钱一人一半，吴小陌给她转了一万五千块钱过去。

招婆婆乐得合不拢嘴，让吴小陌去她房间里把手机拿出来，说要查看有没有到账。

一老一少正在嬉闹，吴小陌的脑子里陡然金光一闪，七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跳了出来。

“天地医经第一重？”

不由得惊呼出声。

就在他惊愕的同时，有一阵带着中药香气的微风轻轻拂过，七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化为齑粉，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糅合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