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九彩檐蛇

红睛斑斓大壁虎鼓着腮帮子，呼呼呼地哈长气，筷子粗的尾巴弯成铁钩状，不停地左右摇摆。

狰狞的丑模样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别说招婆婆了，就连吴小陌都吓得心房发抖。

“去你的吧，让你吓唬老婆婆。”

来不及细想，吴小陌随手抓了把珍珠项链，照着红睛斑斓大壁虎的脑袋猛抽过去。

就听到“嘎儿”一声，一团黑雾从红睛斑斓大壁虎宽大的嘴巴里喷了出来，紧接着“吧唧”一下，那只老壁虎竟然从墙壁上掉了下来。

摇头摆尾，铁钩子似的尾巴辗转腾挪，大有要飞扑过来，吞噬吴小陌的腔调。

百岁老人眼疾手快，抓住枕头丢了过去。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吴小陌噌的一声跳了过去，踩住枕头死命地碾了几十下。

“婆婆你到外面去，万一老壁虎跳出来咬到你，我可不管。”

吴小陌朝着后面摆了摆手，示意招婆婆赶紧出去。他踩住枕头，一只手抓住珍珠项链，另一只手轻轻地把枕头掀起一角。

“呼——”

老壁虎根本没有死，叉子似的舌头从血盆大口里弹了出来。

我勒个去，敢跟老子斗智斗勇？

“婆婆别过来，站到马路上去！”吴小陌抡起珍珠项链，照着老壁虎的癞头狠狠地抽了十几下，老壁虎的脑袋总算耷拉下去。

招婆婆拎着生煤炉的铁钳子从门口丢进来，让吴小陌夹住老壁虎的脑袋。

“行啊招婆婆，要不是看过身份证，谁相信你是九十三岁的人啊。”

“小崽子，就算你奶奶见了婆婆都得喊声娘。”

“哈哈哈，那我妈怎么跟我一样，也喊你婆婆？还有啊，这个串项链的细绳子哪儿买的？回头给我几根，回家绑螃蟹去。”

招婆婆手掌一摊：“二十块钱一米，付了钱立马剪给你。”

财迷婆婆。

吴小陌做了个鬼脸儿，用烧火钳子夹住红睛斑斓大壁虎的脖子，刚想跑出去丢到垃圾桶里，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扔了干嘛？壁虎蜈蚣乌龟壳，这些东西都可以卖钱的呀。

“婆婆你帮我看店，我把壁虎卖了换钱，回来买大方糕给你吃。”

掏出手机给梁暮雪打电话，过了好久才接通。

“梁暮雪吗？我是吴小陌，你把吴都中医药救济商会负责人的电话发给我，刚刚抓到一只超级老壁虎，千年难遇的珍贵药材。”

梁暮雪在电话那头“切”了一声，说她知道他是吴小陌，还说中医药救济商会是她杜撰出来骗曹嵘的。如果有问题需要咨询，可以把中医药研究院梁医生的电话给他。

“太好了，那你赶紧发给我，大壁虎正在跟我剧烈搏斗。”

火钳子不能松，老壁虎有起死回生的趋势。

好不容易翻到梁暮雪发过来的信息，按照上面的号码直接拨了出去。

没多久就接通了，对方的声音很有磁性，一听就知道是个正人君子。

梁医生一点架子都没有，把吴都中医药研究院的地址告诉吴小陌，让他随时过来找他。

“十分钟到，去晚了大壁虎性命不保。”

扫了辆公共自行车，一只手把住龙头，飞也似的往中医药研究院骑。

没想到梁医生早在接待大厅里等着他了，吴小陌正准备问人，梁医生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小陌来来来，梁叔叔等你好久了。”

吴小陌心头一热：堂堂大医生，怎么这么平易近人？听梁暮雪喊过他梁院长，一点官架子没有。

举着火钳子给他看，梁医生往吴小陌身边闪了闪，托着他的后背往前面推：“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梁叔叔带你去研究室。”

说完，他吩咐总台护士去把何铁手喊过来，到第一实验室汇合。

“你们这儿真气派，梁叔叔这么年轻就做院长啦？”

两边走廊里排满了玻璃橱窗，橱窗里展示着各式各样的中医药材。

什么人参、当归、乌拉草，灵芝、佛手、山茱萸，应有尽有。

还有几只玻璃瓶子里浸着五彩斑斓的大毒蛇，和脑袋上长着尖尖角的老乌龟，看得吴小陌胆战心惊。

很快他就发现，梁医生总是贴在背后，让他走在前面。有时候他停下来看橱窗里的药材，梁医生立马便会跟着他一起转过九十度。

“梁叔叔你是不是害怕这只大壁虎？放心，被我夹得死死的，它逃不出来。”

吴小陌一边说话，一边抬高火钳子。

梁医生尴尬地笑了笑，在吴小陌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你可真是小奇人呐，实话实说，这只壁虎剧毒无比，喷出来的烟雾足以取人性命。”

“啊？那你让我帮你挡毒雾啊？”吴小陌脱口而出。

他这种年龄的人基本上还是一张白纸，心里怎么想，嘴里怎么说，说得梁医生无地自容。

“这种壁虎学名九彩檐蛇，一般情况下很难被人发现。它喷出来的毒雾虽然有毒，但也不是对任何人都会造成致命伤害。就拿你来说吧，你的体质基本上可以无视这种剧毒。要不然从事发现场跑到这里，十个你，也已经中毒身亡了。”

“这么恐怖？”

吴小陌把火钳子举到远处，摸出手机给招婆婆打电话。

糟糕，没人接。

怎么办？

老财迷不会中毒了吧？

“梁医生你拿着，婆婆不接电话，我得回家看看，待会儿再来。”

不由分说，把火钳子往梁医生手里一塞，这家伙发了疯似的往书店里赶。

自行车蹬得飞快，感觉两只脚蹬子都要被他踩断。

回到旧书店，可把吴小陌气得不轻。

“招婆婆，不带这么玩儿的吧？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吴小陌趴在自行车龙头上呼呼喘气，招婆婆摘下老花镜，托着那本泛了黄的百年孤独，傻愣愣地望着吴小陌。

“小崽子，给婆婆打电话啦？手机撂在房间里，婆婆这就去拿。”

“得了吧，还是别拿了。我可警告你啊，刚才那只壁虎有剧毒，从现在开始，不许你踏入房间半步。”

吴小陌瞪着眼，指着招婆婆郑重其事地发出警告。

招婆婆纳了闷：“那怎么办？人有三急，婆婆憋出尿毒症怎么办？”

“尿毒症也比九彩檐蛇的剧毒好。”

从书店里找了两根粗铅丝，把招婆婆的房门搭扣直接拧死，再次叮嘱她说：“千万要听话呀，招婆婆我求求你了，我没同意你进去之前，你要是敢偷偷的溜进去，咱们俩就此绝交。”

跳上自行车，吴小陌飞驰而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招婆婆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说；“老喽，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个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