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梁暮雪的转变

费了老大功夫安慰好护士姐姐，吴小陌忙不迭地追出去。

他没有追着梁暮雪跑，而是直接朝着停车场的方向飞奔。

时间掐得刚刚好，梁暮雪前脚钻进驾驶室，吴小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拉开了副驾驶一侧的门。

“怎么走啦？是不是生气了？”吴小陌扒着车门框，气喘吁吁地问。

“生气？我生什么气？”梁暮雪侧过头来望着他，脸上布满了莫名其妙的神情。

“哈哈哈，没生气最好。刚才吓我一跳，以为你生气了呢。”乐呵呵地坐到副驾驶座位上。

吴小陌一边扣安全带，一边掏出手机问梁暮雪：“没有露出破绽吧？总共付了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啊。”

梁暮雪发动引擎，越野车驶出市立医院停车场，沿着人民路一直往南开了下去。

吴小陌纳了闷，跟她说话老是不理人，是不是女生都喜欢这样？

“哎，跟你说话呢，那个白皮猪有没有看出破绽？”提高音量重新问了一句。

梁暮雪瞥了他一眼，刚想开口，吴小陌的手机响了。

这家伙立马换了副贼忒兮兮的表情，冲着梁暮雪晃了晃手机，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泛起灿烂的笑容，跟电话那头的女人说起话来。

是他妈妈吴沁梅打过来的，问他昨天晚上跑哪去了，怎么又是一晚上没有回来。

还说大螃蟹爬得到处都是，害她做了一宿恶梦，上班要迟到了，让他赶紧回来把大螃蟹抓走。

要不是听他喊了好几声妈，真以为是跟哪个小情人煲电话粥呢。

梁暮雪轻轻地摇摇头，纤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随意地敲了两下，越野车拐上内环高架。

足足说了五分多钟，吴小陌终于挂断了电话。

他好像是要跟梁暮雪刻意解释，把电话小心翼翼地塞到裤兜里，傻呵呵地笑着说：“我妈是不是很年轻？哈哈哈，我是她亲儿子。上了年纪的人喜欢唠叨。我这不是早上起来晨跑吗？她以为我离家出走。”

“有人关心总比没人关心的好。”越野车变到最左边的车道，梁暮雪侧过头去，她的眼圈儿微微泛红。

“那也不能二十四小时成天粘着我呀，她最好我两点一线，一到家就能看到我。如果真的变成大宅男，她又要跑过来叽叽喳喳。”

说到母亲，吴小陌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恨不得把他妈妈的糗事统统抖露出来。

越野车钻进凤凰山隧道，总算把话题转移到了医药费上。然而梁暮雪的回答，仿佛一盆冷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病情恶化？同位素种子不顶用了？他们医生干什么吃的？昨天还说手术动得早，可以阻止癌细胞扩散。”

“医生建议把病人接回家保守治疗。”

梁暮雪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跟她内心的激动完全不在同一个频率上。

吴小陌掏出手机，想给曹嵘打电话，十一位号码刚刚拨完，又被他统统删除。

“怎么会这样？这帮医生太不负责任了。”

“也不能全怪医生，癌细胞什么时候扩散又不会事先通知病人。医生是在七天前建议安放同位素种子的，你朋友错过了最后的治疗时机。”

“什么？七天前通知手术，姓曹的为什么不过来找我？”

气得吴小陌嚷嚷起来，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冷静。

一文钱憋倒英雄汉，别说七天前了，如果楚都博物院的老教授不买他的小金猪，就算把妈妈的存折统统翻出来，他们家也凑不齐八千块钱。

都是没钱害的，不然曹嵘不会卖友求荣。

话虽然这么说，吴小陌还是无法原谅好朋友出卖兄弟的事实。

梁暮雪告诉他，医药费她给结清了，用吴都中医药救济商会的名义结算掉的。临走前她让曹嵘等她消息，西医不行，说不定中医可以缓解这方面的问题。

“你也知道中医？”给梁暮雪转完钱，吴小陌随口问了一句。

“我爸就有咳嗽的老毛病呀，西医看了几十年没有起色，要不是六年前遇到中医研究院的梁医生，早就撑不到现在了。”

“中医研究院？”吴小陌的脑子里闪过天地八法。

天地八法非常奇怪，只知道名字，具体内容一概没有。

看来得抓紧修炼，修炼到一定地步，才会拥有相应的技能。

早上救的唐衫老者不知道痊愈了没有，他也是肺部疾病，说不定修炼好了，连曹嵘妈妈的肺癌都能治好。

“是啊，就是吴都中医研究院的梁院长，六年前救了我爸的命。但是近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爸咳得越来越厉害了，梁医生都没有办法。”

“嗯……看来需要我亲自出手……”

吴小陌托着下巴磕，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

梁暮雪顾着看路牌，没有留意他具体说了些什么。

下了中环高架，沿着孙武路开到底，万顷碧波一望无垠，伴随着清风垂柳，人的心情顿时舒畅无比。

接连驶过三座大桥，夫椒山伏在平静的湖面上，远远望去，犹如文人的笔架。

据说这座山是当年吴王夫差围困越王勾践的古战场，原先跟大禹岛相通，后来沧海桑田，变成了震泽湖中一座孤零零的小岛。

“能埋在这种地方，也算对得起它了。”

盖好墓穴的青石盖板，吴小陌冲着墓碑拜了几拜。

“大黄可是功勋犬，参加过地震救援。妈妈托了好多人，从部队里领回来的。”

坐在大黄的坟头，梁暮雪抚摸着墓碑，幽幽地述说起来。

她说小时候妈妈很忙，她一个人不敢呆在空荡荡的家里，大黄是她儿时唯一的玩伴。

“我们同一天生日，它还会去蛋糕店买生日蛋糕呢。”

阳光映射着梁暮雪的侧脸，精致的五官就像温玉雕成的艺术品。

吴小陌往坟头上放了一抔黄土，看到墓碑上大黄的诞辰，吓得他蹦了起来。

“六月二十八号？原来我们三个同一天生日啊！哎哎哎，你小学在哪里读的？”

“干嘛？想攀交情么？”梁暮雪的脸上平静似水，不过吴小陌已经感觉到她内心的不平静。

“问问而已，没准你早就知道我的生日了。别说没有看过我的身份证啊，昨天住院登记用的是我的名字。”

“护士从你裤兜里翻出来的，我可没有兴趣窥探别人隐私。”梁暮雪切了一声，把头扭向别处。

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怎么跟这个小无赖同一天生日？他不会赖上我吧？不过这家伙挺有意思的，讲义气重感情，有他在身边，好像胆子大了很多……

呸呸呸，姑奶奶比他大，我梁暮雪还能看上小屁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