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哭泣的护士小姐姐

吴小陌挠了挠头皮，赶紧把话题转向别处。

幸亏梁暮雪的心思全部落在大黄狗的骨灰坛子上，并没有觉察到吴小陌的不自在。

她说她在夫椒山给大黄买了墓地，让吴小陌陪她一起去安葬大黄。

真是有钱人，连大黄狗都有专门的墓地。

吴小陌听说过那个地方，距离市区挺远的。位于震泽湖当中，要穿过大禹岛上的三座大桥，再从大岛上乘船过去才能到达，一来一回至少四个小时。

因为是他害死的大狼狗，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再说了，梁暮雪虽然凶巴巴的，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跟女人一样小肚鸡肠？

“陪你去可以的，就是去之前，我得先去市立医院办点事情。”

吴小陌从裤兜里掏出昨天住院部退回来的一千六百块钱，放回到梁暮雪的手里面说。

本来以为梁暮雪会说几句客套话，没想到她接过钱，直接往包包里一塞。

随后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市立医院？想去看看昨天的护士小姐姐？”

卖糕的，女人的脑洞真的太大了，只是去给曹嵘的老娘交手术费，这都能关联到护士姐姐身上。

想到昨天的护士小姐姐，吴小陌心里微微一怔：明明看见她左边的乳腺组织上多了个红色小瘤瘤，怎么就是没有人肯相信他的话呢？

把骨灰坛子搬到越野车上，吴小陌冲着站在杏花树底下发呆的梁暮雪催促道：“你们小女生就是喜欢瞎想，我去办正经事，快点走呀。早点办完事，还要赶回来开店呢。”

“你开店？”

梁暮雪的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关于这一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家伙满脸稚气，只要谁说他不像男人，铁定跟谁急。看上去还是个高中生的模样，他还开店？

“别瞧不起人，跟你们有钱人我可没得比，不开店赚钱，怎么给我老娘买大房子啊？”

吴小陌翻了个白眼儿，催促梁暮雪赶紧出发。

大儒巷距离市立医院三公里路，这个时候不到七点钟，路上的车流量还没有起来。

两个人在豆浆店吃了点早餐，梁暮雪喊老板结账，被吴小陌大手一挥，及时制止。

这不是瞧不起人吗？男子汉大丈夫，让女人掏钱？

从屁股兜里摸出手机，对着贴在橱窗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输密码。

这家伙还挺逗的，像只斗志昂扬的的小公鸡，就是大男子主义思想比较严重。

赶到医院，吴小陌冷不丁往墙壁上一靠，他拉着梁暮雪，闪到楼梯间的拐角里鬼鬼祟祟地说：“嘘，能不能帮个忙？帮我去找一个叫做苏娟的女病人，然后替她把所有治疗费全部交掉。”

担心梁暮雪把他当成骗子，吴小陌点开手机银行，把账户余额调出来给梁暮雪看：“我有钱，就是让你先垫一下，过会儿立马转给你。”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梁暮雪觉得莫名其妙。

吴小陌从她背后探出脑袋，指了指坐在走廊椅子上长吁短叹的年轻人说：“看到那个家伙了没？头发乱糟糟的白皮猪，苏娟就是他老妈。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你去帮我交费，随便用什么借口，千万别让他知道是我让你来的。”

梁暮雪多聪明的人呐，一下子猜到了吴小陌的心思。感情两个人闹别扭，不想让对方欠他人情。

男人就是好面子，不过这家伙挺讲哥儿们义气的呀。

不由得多看了吴小陌一眼，吓得吴小陌扶着墙壁退开半步：“干嘛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得人汗毛凛凛的。你放心，只要帮我把这个事情办好了，以后……我吴小陌都听你的。”

“谁稀罕你听我的呀？整得跟江湖大佬似的。”梁暮雪白了他一眼，小脑袋昂得高高的，翘高高的小鼻头越发可爱。

往长廊里迅速瞄了一眼，吴小陌扯了扯梁暮雪的衣服：“这么着跟你说吧，只要护城河围得住的区域，没有我吴小陌扛不住的事。昨天你不是看到了吗？你哥哥带那么多人陷害你，还不是被我三拳两脚打跑了？”

“还敢提昨天的事？”梁暮雪瞬间变成玉面小魔女，咬牙切齿，掐住吴小陌的胳膊死命地拧。

“喂喂喂，我就打个比方，那件事我可半个字都没有透露出去，我妈问我我都没有说。”

“谅你也不敢，你要是敢乱说，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有点儿妈妈的味道……

每次吴小陌说了不该说的话，吴沁梅就是这副穷凶极恶的表情。

把吴小陌推进楼梯口，梁暮雪甩了甩头发，沿着长廊，往护士服务台走去。

“就知道冤枉人，我吴小陌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出去的话，从来不反悔。”

扒住门框往走廊里看，曹嵘还在长椅上唉声叹气。梁暮雪已经在服务台前开始询问了，一名护士拿着文件夹，领着她去了病房。

吴小陌蹑手蹑脚，顺着楼梯往底下走。

空荡荡的楼梯间传来女人嘤嘤嘤的哭泣声。

估计是病人家属，吴小陌记得小时候生病住院，吴沁梅也曾经背着他，躲在开水间里哭过鼻子。

从栏杆上探出头，看见有个护士小姐姐趴在栏杆上擦眼泪。

这不是昨天骂我神经病，红着脸跑走的护士姐姐吗？怎么躲到这里伤心欲绝？

吴小陌加快脚步。

没想到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护士小姐姐慌里慌张抹了抹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昂起头，转身往病房里走。

“哎哎哎，这不是昨天帮我包扎的护士小姐姐吗？怎么躲到这里哭鼻子了？”

吴小陌拦住她的去路。

“走开。”

护士姐姐把他往边上一推。

她手里捏着一张纸，应该是检测报告。吴小陌揪住她的衣服：“别走呀小姐姐，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不要你管。”护士姐姐的脸沉了下来。

吴小陌可不是虚情假意的客套人，抓住护士小姐姐的手腕，将她手里的检测报告抢了过来。

“谁都不肯相信我，这下被我说中了吧？”

检测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皮内生长，已形成酒窝状橘皮凹陷，淋巴回流发现阻塞。乳腺癌初步确诊，中晚期，建议立即住院治疗。

确诊出乳腺癌，心情本来就糟透了。你还来幸灾乐祸？护士姐姐瞬间崩溃。

低头跺脚，照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拳。

“砰”

砸得吴小陌心头一震，说动手就动手，一点征兆都没有。

接下来的场景更加夸张，护士小姐姐见他不肯让路，抡起小拳头一个劲地砸。一边砸一边哭，到最后搂住吴小陌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

吓得吴小陌手足无措，心想：我又做错什么了？打几下发泄发泄没有关系，但是你别哭呀，哭得人心都碎了。

“小姐姐，拜托你不要哭了行不行？乳腺癌没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过几天就能帮你治好。”

女人身上到处都是机关，吴小陌只能把两只手举得高高的。就在这个时候，梁暮雪出现在楼梯口。

看到两个人搂搂抱抱，气得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甩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