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亲爹看上我的肾

迷迷糊糊听母亲说：“你们走吧，这种要求我不会答应的。小陌是我吴沁梅的儿子，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吴沁梅，你这个女人到底讲不讲道理？我们家大山是你儿子的亲生父亲，就算离了婚，亲爹找儿子还不让吗？”

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吴小陌开始哆嗦，好像大冷天被人泼了一大桶冰水。

母亲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不讲道理的是你们，柳大山跟谁过日子我不管，儿子从四个月开始就是我一个人带大的。整整十九年，他没有看过一次。做父亲的责任他尽到了吗？现在需要用到儿子你就来了，还要让儿子做那种事情。柳大山你缺不缺德？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吗？”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扇在吴小陌的心尖儿上。

柳大山咆哮道：“吴沁梅，你别不识好歹。穷成这个样子，装什么大尾巴狼？我是给你机会，挑你们发财。”

“吼吼吼，原来是发财的机会呀，发财的机会直接找我。”吴小陌拎着鞋盒子和卤菜跑过来，冲着站在门口的男人鞠了个躬，拿肩膀拱着他母亲乐呵呵地说：“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人给咱们家发财的机会，怎么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他们没按好心……”

吴沁梅哭得稀里哗啦，左脸红彤彤的。

吴小陌耸了耸肩，冲着门口的男人笑嘻嘻地说：“别见怪，我妈就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黄脸婆，你们不要埋怨她。这件事情交给我，二位暂且在门口等一下。”

拱着老娘的腰，把吴沁梅推到客厅里，给她换上新买的运动鞋。

吴小陌蹲在地上，捧着吴沁梅的脸乐呵呵地教育道：“你看看你，动不动哭鼻子。我警告你啊，坐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儿子出去跟他们谈谈正事。”

“小陌别去……”吴沁梅抱住儿子。

“这就不像话啦，你说你个当母亲的，一大把年纪怎么就不知道跟人家讲道理呢？我跟他们聊聊，顺便收点利息。”吴小陌给老娘擦眼泪。

“他们要你的肾。”老娘激动得不成人形。

吴小陌乐了，故意提高音量说：“好啊好啊，现在腰子的价格卖得可贵了。只要价钱合适，卖掉一个又不会影响健康。”

听到吴小陌的话，柳大山和他老婆的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还是年轻人容易沟通，比那个不讲道理的疯婆娘好说话多了。

吴小陌冲着吴沁梅使了个眼色，拍着胸脯示意她不要担心。

屁颠屁颠跑到门外面，冲着他爹柳大山鞠了个躬：“嘻嘻嘻，听说你是我爹，怎么长得跟离婚证上的男人不大像？”

“是的呀，他确实是你亲爹呀。陌陌你是不知道，这些年你爸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人都憔悴不少了呀。”

边上的女人珠光宝气，烫着时髦的中长卷发。论姿色，至少在八十八分以上，身材也是顶呱呱的。

但是跟吴沁梅比起来，差得不是一点两点。

她撸着吴小陌的背心，还想摸吴小陌的胳膊。

“阿姨我好感动，我跟我爸去那边说话，千万不能让我妈听到，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吴小陌做得非常绅士，尤其是他清澈纯真的大眼睛，让人勾不起疑心。

珠光宝气的女人高兴得不得了，推着柳大山，吩咐他赶紧去，还让柳大山好好说话，不要吓着儿子。

吴小陌笑嘻嘻地搂着柳大山的脖子，就像搂着他娘吴沁梅那样。

出了巷子，柳大山刚要开口，被吴小陌猛地一拳砸在腮帮子上：“王八蛋，敢打我妈？你特么骨头痒痒了是不是？”

“我是你……”

柳大山抓住吴小陌的手腕想要争辩，被吴小陌一个膝盖顶，撞得他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是天王老子都不行。刚才那一拳是替我妈打的，现在这一下还是替我妈打的。柳大山你特么是不是男人？十九年不来找老子，一见面就想拿老子的肾？”

柳大山哭丧着脸：“小陌你听我说，这不是你哥哥得了尿毒症，急着换肾吗？我跟你莉莉阿姨都去医院检测过了，不合适。等了大半年，燕都和滬城的大医院统统去过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供体。你是他亲弟弟，我和你阿姨就想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你们哥儿俩的肾般不般配。”

“等会等会，我被你弄迷糊了，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

吴小陌纳了闷，且不管妈妈为什么跟他离婚，眼门前的问题是个原则性的问题，今天必须说清楚。

柳大山涨红了脸：“是…你哥哥，比你大三个月。”

我勒个去。

吴小陌捂着脸，原地转了两个圈圈。

拳头抡到空中，又被他拍回到自己的脑门子上。

吓得柳大山赶忙托住他的胳膊肘：“小陌啊，这些年你们娘儿俩受苦了，是爸爸对不起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就跟爸爸去医院做个检测，如果合适，爸爸出双倍的价钱。”

吴小陌的心都碎了。

这特么是钱的事吗？

指着他爹冷冷地说：“带上你的女人赶紧滚蛋。老子脾气不大好，走得慢了，别怪老子往她身上招呼。”

珠光宝气的女人摇着水蛇腰走过来，一开始还是满面春风，看见吴小陌指着她丈夫，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后来听到吴小陌说的那句话，气得她叉着腰冲了过来，照着吴小陌的手背就是一巴掌：“给脸不要脸了还？穷得叮当响，这年头还住在这种八十年代的破窝棚里。不就是嫌钱少吗？给你双倍。”

“莉莉别胡闹，双倍价钱跟他说过了。”

“什么？双倍价钱还不答应？黑市上三十万块钱一只肾，给他六十万还不满意？”

“你就别添乱子了，这是价钱的事情吗？文文耽误不起，半年来托了那么多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再这么拖下去，要出人命的呀。”

夫妻俩自己吵起来了，吴小陌冷哼一声，跑回去把院门一关。

“哎哎哎，别关门呀。小陌我求求你，我柳大山不配做你父亲，求求你看在和文文一个爸爸的份上救救他吧。”

“救你个大头鬼，滚蛋！”

吴小陌打开院门，一盆井水直接浇到柳大山的脑袋上。

珠光宝气的女人还想发飙，被她丈夫狠狠地瞪了一眼，两个人哭丧着脸，灰溜溜的回去了。

吴沁梅坐在客厅里抽泣，吴小陌往她腿上一趴，仰着脸看着母亲的脸笑嘻嘻地说：“丢不丢脸？害不害臊？为了别人家的事情伤自己的心，你说值当不值当？我可警告你啊，儿子现在是成年人了，以后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做主。赶紧洗把脸，明天去公司把工作辞掉。”

“臭小子，没成家就想篡位。是不是嫌妈妈老啦？在臭儿子眼睛里不中用了？”

吴沁梅破涕为笑，掐着儿子的脸蛋笑吟吟地说。

“谁说我妈老了？上次你来书店找我，人家以为是我女朋友呢。妈你这里要长鱼尾纹了，过几天我想想办法，说不定可以帮你去掉。”吴小陌撩开母亲的头发，脑子里忽然闪过梁暮雪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