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通眼

“某忠义神武关圣帝君是也！念汝傲骨铮铮，传汝天地八法。勤加修炼，做个富贵闲人去吧。”

旷远的声音飘进吴小陌的耳朵。

恍惚间看到一匹大红马排云裂雾，驮着个身披绿萝袍的红脸长髯大汉疾驰而来。

后面跟着个倒骑毛驴的小老头儿，那只小毛驴跑起来四蹄生风，速度不比大红马慢。

红脸大汉轻推长髯，用青龙偃月刀的刀尖儿在吴小陌的眉心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无数金光打着旋儿涌入吴小陌的脑海，什么刀马古武神射术、医经栽种养殖术、琴棋书画相面术、寻龙点穴鉴宝术……

应有尽有。

脑细胞变成了嗷嗷待哺的婴儿，贪婪地吞食着那些金光。

胀得他头痛欲裂，就跟吃了摇摇丹，抱住脑袋不停地蹦跶。

“呵呵呵，到底是关圣帝君，出手就是天地八法。”

驴背上的小老头转过身来，虽然是在说笑，但是他的脸色一点儿都不好看，就像全世界的人统统欠了他的钱不还似的。

关二爷抚髯怼道：“你个抠门精也别闲着，说到底，他与你们老张家源远更深，关某只是爱惜他的傲气而已。”

“帝君有命，莫敢不从。既然您和神农老祖最新研发的天地八法都拿出来了，我就送他个灵通眼吧，让他做起事来方便一些。”

小老头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白纸，撕成眼睛的样子，沾着口水往吴小陌的额头上一贴。

清凉气直透神庭，缓缓行走于奇经八脉。

头痛欲裂的感觉立马消失，前所未有的舒坦随之而来。

就像梁暮雪的发丝铺在他肩膀上的那种美好……

“喂……喂，你怎么啦？快来人呐，医生，他好像不行了，赶紧救救他。”

是梁暮雪的声音，焦急、关心……

听在心里甜丝丝的。

吴小陌吧唧着嘴巴，情不自禁咬了几口……

“干什么啦？咬住人家衣服不放。”

温柔女声近在迟尺，完全没有了在酒店里凶巴巴的模样。

这是在哪里？鼻腔里塞满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有白影子在天上飞。

腮帮子上软乎乎的，淡淡清香味，真好闻。

“撬开他的嘴，别让他咬到舌头。”声音变了，换了个凶悍女人。

雾里看花花万朵，感觉有人拿着不锈钢钳子和白纱布跑过来，捏住他的腮帮子准备往里面塞东西。

吴小陌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梁暮雪的怀里，叼住她的衣服，在她身上留了一大滩口水印子，身边还有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

“醒过来了，你没事吧？”梁暮雪止住要往吴小陌嘴巴里塞纱布的女护士。

其实她刚才已经发现吴小陌醒过来了，这家伙咬着她的衣服，脸上洋溢着特别讨厌的坏笑。

“这是在哪里？”吴小陌问。

“医院，你被打成猪头，晚一步就要死掉了。”梁暮雪说。

“哦……我想起来了。”挤出一丝微笑，吴小陌抹了抹嘴角边的哈喇子接着说：“我是你男人，你哥喊人打我的。”

气得梁暮雪摁住他的嘴，几名女护士捂着嘴笑着走开。

“哎哎，你回来，你那个……里面长了个小瘤瘤。”吴小陌在胸口比划了几下。

“神经病。”

走在最后面的护士猛地转过头来，骂了一句，捂着左胸，红着脸急急地跑走了。

“流氓……”梁暮雪把吴小陌的脑袋往边上一丢，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病床上，万分鄙夷地说：“密码六个零，拿着钱赶紧滚蛋。记住，那件事你要敢到处乱说，姑奶奶绝对饶不了你。”

“好心没好报，明明是她身体里长了个小瘤瘤，我又没有说谎。”吴小陌嘟囔了一句，忽然直愣愣地望着梁暮雪惊呼起来：“呃……你，好像也有，不过还没有成型。”

“神经病，我说的话听到没有？”

梁暮雪问他。

吴小陌揉了揉眼睛，发现梁暮雪身上的脉络走向清晰可见。再揉了揉眼睛，视觉恢复正常。

奇怪，怎么都不相信我？如果不抓紧治疗，极有可能变成乳腺癌。

“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梁暮雪再次问他，这次不光动嘴，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朵。

吴小陌脑袋一拨楞，把银行卡拿起来丢回给她：“有几个破钱了不起啦？梁暮雪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吴小陌女人的份上，打死我都不会替你解围。”

“无聊。”梁暮雪背转身子，僵滞了一秒钟，重新转回来说：“究竟多少钱才肯忘掉昨天的事情？卡里十万，你开个价吧。”

吴小陌眼睛一亮，故意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说：“原来想要封住我的嘴啊。好办好办，我这个人不贪财，要不咱俩去民政局把证领了，领了证我就什么都不会说。但凡漏出半个字来，就让我爸天打雷劈。”

“小无赖，再说一遍试试？”

梁暮雪抬手要打，看见吴小陌满头满脑的白纱布，这才收住了手。

“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俩虽然没有领证，可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咳唉，现在的女生啊，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吴小陌痛心疾首，拍着床沿儿感叹世风不古。

梁暮雪的脸上覆了层寒霜，再次把银行卡丢到吴小陌身上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这种小坏蛋，这辈子别想交到女朋友。我再次郑重警告你，那件事情到此为止。要不是看在你也是被人算计的份上，姑奶奶杀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

一句癞蛤蟆，一句小坏蛋，还有臭虫和先前提到的小无赖，说得吴小陌不乐意了。

男子汉大丈夫，谁还没有个脾气啊？

他把银行卡狠狠地甩到梁暮雪身上，瞪着她的眼睛说：“给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拿上钱赶紧消失。我吴小陌同样再一次郑重警告你，不要狗眼看人低，老子再穷也不会丢了骨气。那件事情你放心好了，咱们俩谁都不欠谁的，就当从来没有碰过面。”

“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如果让我知道你到处乱说，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亲手杀了你。”

梁暮雪恨不得把包包捏碎，丢下场面话调头就走。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切。”

打算眯一会儿消消气，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妈妈打过来的。

问他昨天夜里到哪里胡闹去了，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母亲的声音，吴小陌立马换了副邻家大男孩的灿烂表情。

他把枕头压在肚子底下，趴在病床上笑嘻嘻地说：“妈，你都几十岁的人了，成天粘着儿子有意思吗？我已经是成年人啦，还要赚钱给你买大房子呢，如果每天两点一线，到时候连媳妇儿都找不到。”

“咯咯咯，我儿子是天底下最最棒的男子汉，大房子肯定会有的，小媳妇儿更加逃不掉。臭小子就知道耍贫嘴，快点回来，妈妈单位里发了大闸蟹，晚上喊曹嵘过来一起吃。”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就你们那种破公司，还能给清洁工发螃蟹？”

“……”电话那头愣了一会儿，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紧张：“有得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快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