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个意识

“话说你这是干什么？抱头蹲坐，作茧自缚能够解决问题吗？不能解决啊，况且我都说了我们本是一体的存在，虽然大多记忆并不互通，但感官是共用的，你这样我看着也会伤心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只要你集中意念，是可以摘下那道符箓，然后控制那道符箓的力量，走出这个邪门的地方吗？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

安凝玉的声音不时在司空凝玉耳边回荡，但似乎并未起到她预期的效果，如此持续了一阵，她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话音之中甚至多出了几分狠厉：“喂喂，你要是再这样不听我的话，只在这里抱头蹲坐的话，信不信我直接来硬的，又提前将你的这部分意识镇压回魂海，我自己来作为主导！”

“如果你能做的比我更好，我倒是不介意你这么做。”出乎安凝玉的预料，蹲坐在地上的司空凝玉抬头之后，只是回了这么一句，虽然还是脸色苍白的迷茫状态，可看不出一点生气的迹象。

“这......你的脾气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啊！这你居然都不生气？”安凝玉似乎对自己这另一道意识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如此看来，她之前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心境。

“有什么好生气的，倘若你存心骗我，以你这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手段，要对付我也是轻易而举，我生气无用。倘若你没有骗我，证明你所言非虚，你我本为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谁作主导又有什么差别？”

司空凝玉接下来的这一番话更是让安凝玉吃惊，她不禁讶异道：“乖乖，你刚刚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一下子就想通了？”

“顿悟嘛，往往就是在一瞬间，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司空凝玉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同时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安凝玉认真道：“好，你问。”

司空凝玉道：“你刚刚有句话说，倘若我不听你的话，只在这里抱头蹲坐的话，你就又提前将我的这部分意识镇压回魂海，由你自己来作为主导？是也不是？”

“是啊，干嘛重复这句话？我这不还没动手吗？”安凝玉有些不解。

司空凝玉接着道：“可你用了一个又字，证明你之前是这么做了的。”

“咳咳......你这咬文嚼字的工夫还真是令人佩服！”安凝玉闻言不禁有些尴尬，但考虑到双方本是一体，她也就不想瞒着对方了，接着道：“好吧我承认，之前我是这么做了的，包括这次你又来到幽林山，进入这个山洞，也是我主导的。只不过我低估了这座大阵的力量以及这个山洞的邪性，来这里没多久，我的这部分意识就被排斥，换你清醒了，之后的事情你也都有印象了吧。”

“原来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带我来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司空凝玉迫切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安凝玉索性直言道：“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们修炼的功法唤作凝玉塑魂功，听上去很巧合吧，我们的名字带着凝玉，这门功法也有凝玉二字。但其实这两者之间并无什么联系，我们的名字取凝玉，乃是取肤如凝脂美玉之意，而这凝玉塑魂功的凝玉二字，乃是指功法有所成就之时，肉身也如玉石一般纯净洁白，将体内的杂质都清理出去，修行速度大为提升，也就是俗称的洗经伐髓。后面的塑魂二字其实也很好理解，随着功法境界的提升，我们的魂力也会直线增长，功法大成，魂魄也会炼成元神，出窍魂游天外，窥见宇宙星辰之貌，也并非难事。”

她尽量将言语中的内容描述地生动，渴望勾起司空凝玉的兴趣和回忆，但后者听完，仍是显得有些茫然，虽然不至于一窍不通，但也是似懂非懂的状态，并未完全理解。

司空凝玉沉思半晌后摇了摇头道：“我想不起关于这门功法的任何东西了，而且我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科技主导的时代，我们还要费劲去修行？”

安凝玉忽而叹气道：“诶，看来你是真的失去太多记忆了，居然连这种问题都能问出来。虽然现如今的确是科技主导的时代，可你若不强大自身，只想着依靠那些科技，那么除非你成为顶级的科学家，可以随时随地调用那些高端机器，否则总有你遇到麻烦的时候。况且远的不说，就说这门凝玉塑魂功，这在司空家的功法中只能算是中上的一本，还不算顶级，修炼到大成就能把你的修为提升到能与当世一流水平的热武器相抗衡的地步了，难道你一点不心动？”

“我连自己的记忆都还没有找回来，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司空凝玉有些黯然地垂下了头，过了片刻，她也是发出了一阵感叹，随后道：“罢了，我继续在这里叹气也没有什么用，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那就由你把我带出去吧。”

“我也正有此意。”安凝玉点了点头，并未推辞，不过为了将司空凝玉那部分意识受到的影响降低，她还是补充道：“在我的意识占据主导之前，我得提醒你，过程中你要放松心神，当作平常的睡觉一样，不要有任何的抗拒，否则这会你的魂魄造成一定的冲击。我们毕竟共有一个身体，我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司空凝玉微笑道：“我明白，我会完成你的要求，但我希望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安凝玉道：“什么事情？你说吧。”

司空凝玉于是道：“等你说的那门凝玉塑魂功有所成就之后，试着帮我找回在司空家的记忆，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会尽力去做的......”安凝玉答应的很是迅速，但实际上有很多隐藏的东西并没有对司空凝玉透露。

事实上，她早就怀疑导致自己失去一部分记忆还意识分裂的真凶就在司空家内部，虽然这个怀疑并无实质性的证据相佐，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就算实际有些偏差，那个真凶并不是司空家的人，也多半与司空家的某些人有勾连。

但这些东西现在说出来只会徒增司空凝玉的烦恼，影响她来掌管这具身体，所以她有所犹豫，并不准备将这些猜疑讲出来，还是觉得等时机成熟再告诉司空凝玉这些事情比较合理。

“谢谢。”司空凝玉并不知道安凝玉隐瞒了些什么，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另一个她了。

“你我之间就不用客气了，要是没有别的问题的话，你就放空心神，让我的意识主导身体吧。”安凝玉也不想再作耽搁，连忙说道。

司空凝玉点了点头，接着按照安凝玉所说，闭上双目放空心神，并且盘坐在地，试图保持一种静心的状态，来迎接另一道意识的主导。

看着对方这般模样，安凝玉也是会心一笑，她的意识开始化作一丝丝精纯的念力，若破碎的晶体没入司空凝玉的识海当中，一番碰撞后又开始了有条不紊的重组，当这个重组的过程完成，苏醒的便是安凝玉，一个知晓五行灵体存在并且将《凝玉塑魂功》修炼到小成的修行者，而非对修行堪称一窍不通且记忆损失殆尽的迷茫之人。

一开始这个过程很是顺利，并无一点预料之外的波澜，但随着重组过程进行到关键地步，那布置在山洞之外的凝血妖雾大阵忽而一阵猛烈颤动，连阵眼位置都受到了波及，以至于大阵中残存的妖血魔力纷纷运作，发出鬼哭狼嚎之声，引出惊动风雷之势！

这凝血妖雾大阵的移动，完全像是被某人硬闯后阵法启动的保护机制，不将闯阵之人在顷刻之间剿杀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意识交替进行到关键地步，安凝玉尚未完全掌控这具身体，但并不影响到她感受到这阵异动，并且由于她拥有一定修为，听力异于常人，这阵异动对她的影响也是针对常人的数倍的缘故，猝不及防之下，她一口逆血涌上心头，随后猛然吐了出来，腥红的血液在落地的那一刻，也化作了诡异般的漆黑色泽。

若是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外人看见这一幕，多半会以为安凝玉不是在运功的时候被人影响遭受反噬，而是被人下毒，吐出了一口毒血。

“该死的......究竟是哪个家伙来的这么不合时宜，居然选择在这个时候闯阵！被我知道是谁的话，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不可！”

安凝玉吐血之后，本能捂住胸口，皱着眉头，虽然她发出的是狠话，但看其状态，似乎更偏向虚弱，倘若来人是敌非友，那也会比较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