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满载而归

李大爷一脸难色的指着乔扬说道：“这是我老家亲戚，家里发大水，没招了，想到城里混碗饭吃，可他什么都不会……”

等李大爷说完之后，小谢姑娘爽快的说道：“没问题！”

然后对乔扬说道：“你跟我来吧。”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是哪里的？”

“发那么大水？！你们那排水系统看来不咋地。”

“你家还有谁？你是啥毕业啊？”

果然，和乔扬想的一样，这个一看就涉世未深，阳光善良的女孩，性格很是外向，她也不嫌弃乔扬山炮一样的打扮，一路上好奇宝宝一样的问个不停。

就在乔扬都快招架不住的时候，两人终于上到二楼。

小谢一变脸，故作老练的叮嘱道：“等一会儿进办公室，我会说你是我表哥，你可别露馅啊。不这样说，他们不一定会让你收破烂的。记住啦？”

“记住了，记住了，保证不露馅。”乔扬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说道。

都交待完了，小谢推开门，拍拍双手，脆生生的说道：“各位老大，这是我老家表哥，家里发大水……”

无论哪个年代，都是看脸的年代。

颜值高办事确实会顺利不少。

更不要说小谢还是个官二代。

所以听完小谢介绍，屋里无论老少，均是表示支持。

很快乔扬就收了一大堆报纸杂志之类的废品。

长相漂亮，性格开朗，心地又善良，这样的姑娘谁都喜欢。

所以小谢的人缘相当不错，席卷完自家的办公室后，又开始带着乔扬到各屋去扫荡。

最后乔扬不得不分两次，才算拉走这将近四百斤的报纸杂志。

告别热心的小谢，还有市侩的李大爷，乔扬向下一家进发。

大半天跑下来，有成功也有失败的。

成功的四家都是机关单位，没有一家是工厂这样的生产型企业。

乔扬细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

很简单，机关单位无论是企业还是事业单位，大多是坐办公室的公务员，他们大多工作稳定，不在乎这些小钱。

就算有油水，有猫腻，大多都是隐形的，不会很直接的呈现在桌面上。

比如吃回扣，比如以权换钱。

而工厂就不同了。

这年头工厂尽管大多也是国企，但里面的工人大多毕竟算是底层存在。

这些小钱他们一般是不会放过的。

有废品都是自己卖了换点小钱，所以根本不会给乔扬机会。

一天跑下来，尽管26岁正是男人最雄壮的年纪，但乔扬还是觉得疲惫不堪。

毕竟他这辆破倒骑车不是电动，一趟趟的拉着几百斤的废品往返于单位和废品收购站，这可是纯体力活儿的啊。

不过看到手里那将近五十元的收入，乔扬笑的很开心。

要知道在九二年，工资能突破五百元都是一大关。

他这日薪还有啥不满足的。

路过市场，乔扬买了二斤肉，一只烧鸡，一条鱼，二两花生鸟结糖，还有米面油菜若干。

其实九二年还在用粮票油票等等，但因为此时的生产力和供给量，已经完全能满足老百姓的需要。

所以对于粮票和油票等票证的使用，也没有那么严格啦。

乔扬记不清是哪一年停用粮票的，但他知道肯定就在这一两年（是1993年）。

听到院门响，宋春秀拉开房门探出头来。

当她看到乔扬一件件的从车上往院里倒腾，宋春秀都惊呆了。

“你……你这是从哪来的？！”

“花钱买的啊，别动！不用你动手，小心动了胎气。”

看到妞妞怯生生的走了出来。

乔扬从口袋掏出奶糖，笑眯眯的一扬，说道：“来，闺女，这是爸爸给你买的！不过一天最多只能吃两块，吃多了，牙齿会长小虫子的。”

随后不等女儿反应过来，乔扬把妞妞抱在怀里，亲个不够。

孩子永远是最纯真的，就算还有些心有余悸，但妞妞能感受到，至少此时的爸爸是真的爱自己。

再加上真金白银的奶糖，妞妞小脸上有了灿烂的笑容。

宋春秀看到这里，脸上也有了笑容。

钱怎么来的，一会儿可以细问，但她能看出，自家的男人对孩子的爱，是真实无比的。

想到这里，宋春秀抚了抚还未显怀的小腹，不由的又轻叹一声。

她之所以和乔扬漂泊在外，完全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她和乔扬都是农村出来的。

她们那里存在着很严重的重男轻女情况。

宋春秀尽管生的秀美无比，但她在家从来都不受宠，家里无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得紧着她弟弟，她和姐姐根本没有份儿。

乔扬更不用说，他母亲生下三个姐姐之后，才算是盼来了这个儿子。

那在家里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尽管家里条件根本算不上好，但乔扬却是一点苦都没吃过，连农活都从来没干过。

以至少两人出来后，一切都是宋春秀操持，乔扬根本指望不上。

其实第一胎生出来的是女儿，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宋春秀没赶上好时候。

这几年计划生育抓的正严。

你如果敢生第二胎，那不仅要罚的你倾家荡产，而且很可能会强行给下环、结扎。

所以当发现一不小心又怀孕了，小两口只能远走高飞。

至于婆家如何应对那数以万计的罚款，他们就顾不上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宋春秀一直很担忧，她很难想像如果二胎还是个女儿，那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等进屋之后，宋春秀发现自己更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以往炒个鸡蛋都能炒糊的他，居然自己完成了四菜一汤，并且比她做的都好吃！

而更让宋春秀感动的是，吃饭时他一个劲的给自己夹那个清蒸鲫鱼，说你是孕妇，要好好保养。

吃完饭，自己刚要去洗碗，也被乔扬喝止，一脸严肃的说道：“躲一边去，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懂？有没有点孕妇的觉悟。”

虽然还是被喝斥，但这种喝斥却让宋春秀感觉甜蜜无比。

因为家里连电视都没有，所以吃过饭后，乔扬窝在床上，仔细思谋着自己到底干的什么好。

而妞妞则是在地上，兴高采烈的翻检着爸爸带回来的战利品。

突然，妞妞举着一个存折问道：“妈妈，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