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放我出去,我要找我女儿!!你们把她还给我!!”
一声凄厉地尖叫在卧室中响起,瞬间将躺在沙发上刚刚闭上眼的洛夏惊醒。
母亲沈千叶撕心裂肺的哭喊落到洛夏耳中,顿时变成了泛着寒光的利刃,狠狠将她的心捅得鲜血淋漓。
四年前,洛夏青梅竹马喜欢了五年的男人对她厌恶至极,执意要娶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洛薇为妻。她输得起,本来都已经决定默默退出,却不想洛薇自导自演了 一场车祸,不仅自己重伤双腿残疾,还害死了同在车上,唐言清最心爱的小表妹。
唐言清根本不听她的任何一句辩解,直接将她发配到了战火纷飞的人间炼狱自生自灭。
她费尽所有,变得不人不鬼,才回到了这里,重新见到了母亲。
窗外是万家灯火,窗内洛夏看着眼眶凹陷,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母亲暗暗咬牙,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一定会把母亲治好。
拿出手机,犹豫了两秒后,她坚定地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小渔,你说的那个工作,我愿意。”
澜夜——整个宁城最顶级的销金窟。
洛夏换在员工室里换上了制服,短而性感的包臀裙,搭配暧昧意味十足的黑色丝袜,将她纤长笔直的玉腿包裹地更加诱人。
镜子里的人风情万种,她沉默几秒后,扬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的推开了门。
她辗转于各个卡座间,推销出去的酒水让经理笑得眼都睁不开了,直言小渔真是找了个宝贝来。
然而面对经理的热络,洛夏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倚靠着冰凉的墙壁等着结算工资。
这时一个小服务员突然慌慌张张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神迹,神迹里的客人把小渔……”
洛夏古井般死寂的表情这才稍微有了些波澜,缓缓站直了身子。
就听那服务员继续说,“他们一开始非要找洛夏,小渔看他们不怀好意就想挡一挡,结果神迹那群客人直接拉着小渔灌酒……”
神迹—澜夜的svip包厢,能坐在里面的每个人都是可以将全宁城踩在脚下的存在。
洛夏隐隐预感到了什么,抬脚毫不犹豫地朝着楼上走去。
包厢门被从外面大力推开,打在墙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屋内的人被这猝不及防惊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渔满脸是泪,趁着众人不备,她快步跑到洛夏身后,紧紧抓住洛夏的衣服,整个人抖如糠筛。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四年前害的自己亲姐姐落下残疾,然后被扫地出门的洛二小姐吗。”
有人认出洛夏,阴阳怪气地出声讥讽,立马引来其他人的哄笑附和。
“呵……”一直冷眼旁观众人所为的男人,忽的开口出声。
洛夏的手指瞬间颤抖痉挛,前尘往事瞬间呼啸而来。
她死死咬住嘴唇,压下眼中的情绪,不由分说地转身推着小渔往外走。
砰的一声,一个飞来的酒瓶在洛夏脚边炸开,十几万的酒就这么洒落一地。
玻璃碎片飞溅起来,洛夏的小腿顿时被划出数道血线。
但她没有停住脚步,直到那声低沉阴冷的男声从身后由远及近:“砸了酒还敢甩脸子走人,澜夜现在就是这么教人的?”
整个包厢顿时气氛降到冰点。
每次午夜梦回听到这个声音,洛夏都会一身冷汗的惊醒,如今再次真切地响在耳边,洛夏发现,她竟然内心毫无波动。
“对不起,唐先生,是我的错,您想怎么处理呢?”洛夏低垂着头,即使已经在尽量克制,声线还是不禁抖得厉害。
他眼神晦暗不明,只是嘴角缓缓挑起了一抹泛着寒光的弧度,他没有直接回答洛夏,而是微微偏头随意地对着身后问道:“裴照澜,你的场子你来说规矩。”
一道戏谑的声音立刻扬声道:“赔双倍的钱,然后道歉滚蛋。”
洛夏拳头猛地攥紧,干涩地说:“我没钱。”
唐言清冷嗤一声。
“行,给你最后一个选择,跪在这片玻璃渣上给我磕三个头,今晚的事就算翻篇。”
在爆发的口哨起哄声中,洛夏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
唐言清低头无声地望着洛夏的眼睛,心口一阵抽痛。
虽然不愿承认,但是洛夏真的有一双很像她的眼睛。
圆润,漆黑,笑起来眼角微微下垂,像是有粼粼波光荡漾开,闪过细碎的星光。
但是不会再回来了,她被洛夏害死了。
他手臂青筋突然暴起,瞳仁爬上鲜红的血色,他伪装出来的云淡风轻,终于还是被强压在心底的愤恨冲破,宽大的手掌铁钳一般,死死掐住洛夏细嫩的脖颈。
她被迫仰起头,艰难喘息,却依旧双唇紧抿,不见一丝惧怕。
“洛夏,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这样特别能屈能伸,特别有骨气?”唐言清附身凑近她,曾经令洛夏甘愿赴汤蹈火的英俊面容,此刻狰狞如鬼煞。
他冷笑一声,清晰又残忍地说:“你要是真有骨气,早在小葵去世的时候,你就该给她陪葬!”
洛夏眼瞳骤然放大,脑海中闪过那个女孩笑容灿烂的小脸,仿佛被人狠狠一锤砸中胸口,憋闷地喘不过气来。
然而不过几秒的时间,洛夏从心痛中抽出神,淡淡的说道:“唐总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卖酒的,哪敢谈什么骨气呢?”
仿佛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唐言清怒气不减反增,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及时止住,偏头怒吼了一声:“都给我滚出去!”
裴照澜连忙招手带着所有人往外走,同时还拉走了始终瑟缩在洛夏身后的小渔。
很快包厢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气压瞬间低到了极致,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
“四年了,你依旧是不知悔改!”唐言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一个字都恨不得将洛夏碎尸万段。
洛夏一下子记起,当年,他将她一把扔在小葵葬礼上,当众宣布她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她就像一个垃圾桶一样,承受着所有人的辱骂发泄,将她的骄傲,自尊踩进了泥土,腐烂不堪。
“唐总如果只是想叙旧的话,那恕我不奉陪了。”
她转身要走,身后的人却蓦然开了口:
“三个月前,你把你母亲从精神病院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