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形警犬

院长办公室，

“五年前，一笑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我的得力助手，他的医学天分很高，我有意收他做我的关门弟子，可没想到方楠的失踪让他整个人的信念都崩塌了，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变得郁郁寡欢，一夜白头。”

“毕业后他选择留校，成为我的助教，也是从那时我发现他患上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平日里做实验教学时看不出来，但只要涉及到五年前的事他就会十分激动，甚至会做出自残的举动，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给他进行心理疏导和药物治疗，没想到……没想到……唉。”

詹友宁惋惜的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学生变成一个病人更加可惜的了。

按照他的话来说，韦一笑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精神病学领域的医者，可现实却是医者难自医。

“不然以一笑现在的水平足以坐镇医院。可就是他这个病，我实在是不放心。”

听到了韦一笑的遭遇，李国峰也不好再提及自己的怀疑，只能旁敲侧击道：

“詹院长，我记得你们做心理疏导的时候都会窥探到病人内心的想法，那韦一笑就没有跟您说起过什么秘密？”

詹友宁看他一眼：“我明白你们警察在怀疑什么，这件事我敢打包票，方楠的死和一笑绝对没有关系，方楠失踪那天，一笑在完成我给它布置的作业，根本没有时间出去，这件事我能作证。”

他的话和当年的笔录十分吻合，李国峰也找不到什么破绽。

没想到这条线索时隔五年也没有接起来，想要破案，难喽。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释柏麒无所事事的看着办公室的布局，让他有些失望，作为院长的办公室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些珍惜的骨骼标本，只有一些医学类书籍，还有许多瓷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古玩热爱者的房间。

可能是跟专业有关吧，不知道程老的办公室有没有呢，改天得溜进去看看。

临走时，释柏麒还不死心问句：

“詹院长，你就这么一个办公室嘛？就没有什么什么……”

听他这话詹友宁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笑道：

“早听程老说你去任何一个老师的办公室都愿意搜罗骨骼，难怪程老办公室都防着你，不过在我这你可要失望了，我是研究精神病学的，屋里可没有那些玩意，你要是喜欢瓷器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两件，毕竟我接触那么多病人，要是没有个爱好来转移注意力，时间久了我也容易生病的。”

“那好吧，詹院长再见。”

释柏麒一脸失望的走了，不过看到一旁的李国峰心中却冒出了其他的想法。

……

一无所获的李国峰回到警局就申请对城郊荒山进行地毯式搜索，既然无法从当年的证人口中得到线索，那就只能从死者本身出发。

最起码也要弄清楚方楠的具体死因。

城郊荒山，四周已经拉上的警戒线，两个为一组的警员带着白手套和铲子在山上挖掘，不知道的还以为进行什么考古工作呢。

李国峰站在发现尸骨的第一挖掘地指挥，不时能够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消息。

最先找到的还是盆骨，人骨中最难销毁的就是盆骨，就连分尸都很难将盆骨切碎，随后是腿骨等。

最难找到的还是指骨这种小骨骼，如果被野兽叼走就麻烦了。

突然，对讲机里有声音传来：

“队长，现场发现可疑人员，已经制服！”

难道是凶手自投罗网！李国峰大喜：“快带过来！”

等看到两名警员押着一脸尴尬的释柏麒时，李国峰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嘿嘿……李队……”

“释柏麒，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我……”

这时一警员递上来证物袋：“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透明的密封袋里装着一个熟悉的骨片，与李国峰之前拿出的法贝骨只是方向不同而已。

“你别告诉我你来山上就是为了这个？”他简直要气死了，说这个小子是骨痴吧他还真是什么都不怕，在警方取证的时候也敢来虎口夺食！

“简直胡闹！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在妨碍警方执行公务，是要被拘留的！要是一不小心损坏了，甚至会触犯刑罚你知道吗！”

“嘿嘿，李队，存世的人类法贝骨实在是太少见了，我就是想长长见识，放心好了，在保存骨骼这方面我绝对比法医还专业。”

“少跟我扯皮！小李，把这小子给我带回警局，我没回去之前不许放他走！”

见李国峰真生气了，释柏麒意识到自己玩大了，在没被拉走前赶忙喊了句：

“别，别！我要是能帮你们找全尸骨的话是不是不用被关了！”

李国峰一抬手，警员停止动作，在释柏麒看不到的地方嘴角上扬，

就知道你小子不一般，倒想看看你还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就这样释柏麒误打误撞加入到了搜寻队伍之中，其实从警员拿出另外一片法贝骨的时候李国峰就一直在想，刑警队几十人的队伍找寻的骨骼碎片都少之又少，但这小子上山不久就能找到一片。

要说是运气未免有些太牵强了，联想到释柏麒之前对骨骼的研究和技能 ，于是他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半真半假的吓唬这小子，没想到还真有意外收获。

为了防止这小子出工不出力，这次李国峰亲自跟着他，一路从山腰爬到山顶，

“我说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这都半小时了，你带我爬山呢啊？”

“嘘。”

释柏麒突然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侧耳听了听，猛地一弯腰，手掌朝着一个石头缝掏去，两只老鼠瞬间从石头缝隙中钻出来不见了踪影。

这里竟然是个老鼠洞。

只见他在里面掏了掏，表情突然一喜，等把手拿出来的时候半截脚掌的骨头赫然出现在手中。

李国峰瞪圆了眼睛，小心翼翼把脚掌放进证物袋里。

“神了啊，你怎么知道这里有。”

释柏麒一副找我没错的得意表情：“这山上不是所有野兽都会把骨头叼走，像是狼这种野兽只会叼走那些带有腐肉的骨头，但是老鼠就不一样了，它们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也会叼走骨头啃食上面的骨质来饱腹，之前那枚法贝骨我就是这么找到的。”

“不对，这山上那么多老鼠洞，你怎么确认就在这里？”

释柏麒努了努鼻子：“天赋异禀呗，研究时间长了，对骨头的味道特别敏感，尤其是人骨要比动物少一些腥味多一点臭味，你要是想更快找到就放把火，人骨烧制后那味道更明显，就好像羊骨汤那……”

“行了行了！不用继续说了。”

早上李国峰刚喝完羊汤，被他这么一描述，肚子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虽然释柏麒形容的恶心，但他这鼻子是真的灵敏，那些不容易被发现的细小骨骼，在他的嗅觉下都无处遁形，有掉落蛇洞的，有被鸟类拿来筑巢的，很快警方就找到了另外半幅骨架。

李国峰见状直说释柏麒堪比人形警犬。

释柏麒额头划过三道黑线，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这给最后的收尾工作造成很大的阻碍。

“李队，现在就差一截指骨没有找到了。”

李国峰把视线投向后方，瘫坐在地上的释柏麒用纸擤着鼻子，

“不玩了不玩了，再这么闻下去我都吃不下饭了。”

“柏麒啊，俗话说得好，编筐编篓全在收口，你也不想最后关头半途而废吧。”

李国峰好言相劝，甚至都允诺会给他颁发好市民奖，结果释柏麒一摊手，

“李大队长，不是我不帮你，这指骨十有八九是被人捡走了，根本不在这山上我怎么帮啊。”

“嗯？你怎么知道是被人捡走了？”

他从警员手中拿出之前找到的掌骨，指着上面缺失的部分说：“你看，上面断面整齐，明显是被人切割下去的而非野兽撕咬，上哪找啊。”

故意切割！

资料上可没有显示方楠有身体残缺的记录。

李国峰心里一紧，之前还苦无理由证实这个案子是意外还是人为，现在看来基本可以确认，方楠就是被人故意谋害埋在山上的。

“收队！所有人跟我回局里，柏麒，还有你！”

释柏麒急了：“不是说好不关我嘛！”

“放心，你不是想研究骨头嘛，这次让你看个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