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蛇蛊
书名:寻龙诀作者名:纵剑狂歌本章字数:2959更新时间:2021-12-27 16:50:32
而正是与这王大相遇,我祖父才有接下来的“南疆”游历之旅,以及后面一连串凶险奇异的经历。
那日在王大的指引之下,我祖父因想着多挣些钱,以备将来之用,遂给家中书信一封。
信中千言万语让我祖母好生注重身体,累她多劳心好好教养我爹和我小姑。自己南疆一行,七月尾上必归。
给家中书信一封后,我祖父即从昭通南下曲靖,慕宣威火腿之名日久,我祖父即来到宣威,在宣威游玩数日之后,我祖父身上余钱差不多耗尽,于是在街上出一小摊,招揽起卜卦寻龙的生意来。
出摊没多久,一位彝族姑婆找上了我祖父,道她家孙子自小多灾愆,今又卧病在床,请了许多医者,用尽诸般良药,病情依旧不见好转。她忧心孙子命途,恳请我祖父为她孙子占上一卦,测个吉凶祸福,问个前程命数。
于是我祖父跟着这位彝族姑婆一路来到水、白、哈尼,苗……等多个少数民族聚居的阿都乡。
初入阿都,我祖父眼前即是一亮,一连片的土掌房依山傍水而建,绵延几公里远,有俚语侬音自其间穿出,好一处世外人家。
跟着这位彝族姑婆转了几条旧巷,来到一座房门前,姑婆将手中从集市上买来的东西放下,冲着屋子里喊了几声,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披衫,着一件中段青黑色缀花长裙,腰间缠一条橙红色束腰带,别一把嵌金点玉小匕首的十七岁左右年纪的彝族少女阿珍。
阿珍容貌标致,加上这一身的披衫和腰间上那把小匕首,更显得俊美灵秀。
阿珍打开房门,将她祖母放在门口的东西拎进屋,彼时阿珍也发现了我祖父。
当晚我祖父即为阿珍的弟弟卜了一卦卦象显示的内容不太乐观,其中显示阿珍的弟弟位高而命短,其间还犯太岁,九煞,冥主等星宿,犹其此次病危即是犯了太岁,若挺不过去就没了。
阿珍请求我祖父定要救她弟弟愿以她的一切做为卦资,我祖父很喜欢阿珍这个小姑娘答应她自己一定倾力而为。
我祖父即学卜卦寻龙之术自然兼学了一些岐黄之术,懂得一些草药药理,当晚我祖父即以何首乌根与白酒研磨成汁为阿珍弟弟擦拭了一遍身体。
原本痛苦不堪一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阿嘎多,竟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当晚阿珍按照彝族待客,必杀牲的习俗,欲操刀宰牛待我祖父,被我祖父拦下,最后阿珍执意杀了一头羊,烹烤相兼,与我祖父喝得大醉,畅谈了半夜。
这一顿酒喝下来,我祖父对阿珍又是一番另眼相看,她俊美灵秀的外表之下亦是一个有趣的灵魂。
阿珍喝得半醉半醒之时,与我祖父谈起她的过往,她幼年时期父母皆在土司之战中牺牲,留下她和弟弟阿嘎多和年岁已高的祖母。
她从小即知祖母之辛苦,常与祖母一起将家中农作物拿上街去卖。
阿珍很聪明,从小即走过的经历让她悟出了自己的一套生意经。
当时我祖父对我说起这段故事的时候情绪亦是非常激动敞怀。我祖父回忆道,当时喝得半醉半醒的阿珍提着酒坛子,一只脚踩在长长的桌子上像个英雄一般对我祖父道:“陈二哥,我七岁就开始做彝乡特产的买卖,九岁有了自己的马队,足迹遍布川滇黔,鲁豫皖,青沪粤琼,苏浙闽赣,甘陕川辽等地,与各种各样的人做过生意,精通二十多个民族语言,和几十种方言…………”
阿珍说完,将酒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从屋中拿出一个古黑沉木雕箱,打开机关锁,像一个小孩子向旁人炫耀自己的珍宝一般,把里面的东西都给我祖父看,每一样东西都能让阿珍说起一段经历来。
阿珍从她的小箱子中,拿出一把昔年马队在青海藏区歇马,当地一个老人送她的一把小藏刀送给我祖父,阿珍告诉我祖父这小藏刀与她腰间的嵌玉小匕首一样都是她极喜欢的东西之一,锋利无比,断玉削金,是不可多得的防身之器,让我祖父好生保管。
之后两人又吃了许多酒肉,说了许多话,末了阿珍对我祖父道:“陈二哥,最近你就住在我房间里吧,我打地铺,你睡床,等我弟弟病好了,我让我的马队送你回乡。只是这些日子你要提防我阿尾(彝语音译即祖母),我阿尾给你的东西,无论是吃的喝的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我不在你身边,你都不要接。切切记住了。”
我祖父当时醉意深浓,自认为自己已经牢牢记下了阿珍的话。
之后几日时间,我祖父需要几味特殊而且仅在阿都乡才有的草药,阿珍都陪我祖父亲自上山挖采,大多的时候都在我祖父身边,连我祖父吃的饭都是她亲手做。
若从外面回来时她的祖母做好了饭让我祖父吃时阿珍都会亲尝几口,并在饭菜之中撒上一些异香扑鼻的粉沫之后才让我祖父吃。
每到这个时候我祖父便会发现,阿珍的祖母看她的目光乍然变了许多,没有长辈看孙女的疼爱,反而有七分怨毒之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约摸一个多星期之后的某一天,我祖父起床,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争吵之声,我祖父倚窗而观,看见阿珍正在和她的祖母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吵得面红耳赤。
我祖父以为是自己来这里之后,一直住在阿珍房中,因此惹得阿珍祖母不高兴了。遂下楼来劝解,道明自己和阿珍没有什么,阿嘎多病也差不多好了,自己三两天后即离去。
阿珍看见我祖父下来,停止了与祖母的争吵,她祖母看了一眼我祖父,也走开了。
阿珍反而安慰我祖父道:“陈二哥勿要多心,我与我祖母争吵不是因为这个。你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祖父分明看见,阿珍的眼眶红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阿珍红了眼?
阿珍不愿细说,我祖父也没有问,下午的时候,阿珍出去了,好像是去了马场,我祖父给阿嘎多用了药之后,在楼上无趣,于是走下楼来,想四处逛逛,加之腹中也有些饿了,看看寻点吃的。
下得楼来,阿珍的祖母即招呼我祖父进了屋子,问我祖父喝米酒否,云贵一带的米酒皆是以小米精酿而成,甘醇可口,凉酒可消暑,热酒可温心,两者皆可解饥饿。
我祖父听闻米酒二字,瞬间答应下来,把那晚阿珍对他说过的话也忘了。
阿珍祖母见我祖父答应下来,用一个大碗去屋子里盛米酒,我祖父在外屋听见里面酒坛之中噗噜噗噜响了好一会儿,阿珍的祖母方才端着一大碗米酒走了出来。
我祖父接过阿珍祖母手中的大碗,低头一口气就将之喝完了。末了还砸了咂嘴,及至我祖父与我说起这事时,还在对我感慨那米酒当真好喝。
晚上阿珍回来了,一切如常,至半夜时分,我祖父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地板之上有“嗤嗤嗤”的声音传来,吵得人烦躁不安,睡也睡不好了,睁开眼一看,我祖父顿时惊坐了起来,一条斑斓大蛇正吐着猩红的信子,瞪着我祖父。
“蛇!哪里来的蛇!”
我祖父一声“蛇”也把床上的阿珍惊醒了,这般一来,那大蛇受惊,张着血盆大口就朝着我祖父咬来,床上的阿珍眼疾手快一个翻身,从身边摸出那把贴身匕首,一刀朝着那大蛇七寸处削了下去。
那大蛇一躲,阿珍手中的匕首就削去了它脊背上一大块肉,大蛇吃痛,从窗户上哧溜一声爬了出去。
阿珍亦没有再追,只问我祖父伤着没。
我祖父惊魂未定,断断续续对阿珍道:“没事,只吓得不轻。”
阿珍这时候脸色变得铁青下来,看着我祖父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白天吃了我祖母给的东西了?”
我祖父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定下心来,见阿珍脸色严肃,实在想不到她为何不让自己吃她祖母给的东西,因此问道:“怎么了?我就喝了一碗米酒。没事吧?”
阿珍一听我祖父这话,整个人犹如失去了魂魄一般,瘫坐在地上,苦着脸对我祖父道:“你怎么就是不听,不听我话。我曾嘱咐过你我祖母给的东西你不要接,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我要怎么救你,我拿什么救你……”
阿珍说着这些话的同时,眼泪也随之掉了下来,我祖父从没见过阿珍这般,整个人也慌了,对阿珍道:“你怎么了?就一碗米酒,怎么又扯上拿什么救的问题了?”
阿珍气哭道:“你懂得什么?就一碗米酒?这碗米酒能要你的命啊。我祖母在酒中下了蛊,你中蛊了。”
中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