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下人

　　陌卿离走出屋外，坐在门外的走廊上，突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陌卿离啊，陌卿离，你也有今天。”

　　他回头看向明亮的屋子，心上人还在屋内。

　　屋内安静，想必她今日已经太累了。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月亮，想起了在北疆望月的时光。

　　曾经的他，望着北疆的月光，总想着回京，拔掉曲相一家。

　　可当他回到京城后，他发现他厌恶朝堂，思念在北疆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是，有一个小太监突然闯入他的视野，让他在京城有了牵挂。

　　“知夏，出来吧。”

　　他发现了暗处知夏的气息，将知夏叫了出来。

　　“殿下。”

　　陌卿离阴沉着脸，看着跪倒在地的知夏，“我去寻找小太监的时候，为何没有感受到你的气息。”

　　知夏双手抱拳，“殿下，属下去了别处。”

　　“我给你的命令是什么？”

　　“保护江大福。”

　　陌卿离眯着眼，周身被杀气笼罩，语气冰冷：“那你为何？”

　　“属下发现，有人在探查江家旧宅。”

　　“江陶？”

　　“是。”

　　“可查出是何人？”

　　“属下看其行踪诡异，并不像是朝中之人，倒像是江湖中人。”

　　“速去将此事调查清楚。”

　　“属下领命。”

　　知夏刚要起身离开，就被陌卿离出声叫住：“知夏。”

　　“在。”

　　“她为什么拒绝？”

　　知夏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殿下说什么？”

　　“她，为什么拒绝我！”

　　”属下不知。”知夏说完就要跑。

　　陌卿离做思考状，心中想到，如若她不信任我也不会和我讲起家里的事情，不会说那么隐秘的事情，应该有机会。

　　“站住。”陌卿离歪斜着脑袋，“她定然是信任我的。”

　　知夏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陌卿离若有所思，“嗯，有机会。”

　　知夏在原地满头黑线，眼神呆滞，满脸都是“我可以走了吗”的表情。

　　陌卿离好似听到知夏的心声，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走吧。”

　　正当知夏要用轻功飞走时，又一次被陌卿离叫住：“回来。”

　　知夏有些无奈，抱拳行礼，“殿下。”

　　“派人探寻小太监母亲的行踪。”

　　随即摆手，示意知夏退下。

　　这一夜，陌卿离在江之柔房门前的走廊上，坐了一夜。

　　天空渐渐清明，人也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江之柔从床上伸了个懒腰，随意披上一件外衫。

　　打开房门，却看见陌卿离坐在门口。

　　他依靠着木柱，坐在栏杆上。

　　江之柔目光呆滞地看着陌卿离，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陌卿离感受到江之柔的眼光，睁开眼睛，看向江之柔。

　　“醒了。”

　　“殿下在这里待了一夜？”

　　“是。”

　　江之柔刚想问原因，可怕陌卿离的回答与自己有关，将想提问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陌卿离见两人都不说话，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吃饭吗？”

　　“吃！”听见有饭吃，江之柔两眼放光，如果她有尾巴，这个时候一定在狂摇尾巴。

　　“想吃什么？”陌卿离看着眼前没心没肺的江之柔，心底有些庆幸，还好她没介怀昨日之事。

　　“我有想吃的，但是不知道殿下肯不肯吃。”

　　“走去看看。”

　　“真的吗！”江之柔退回房门，双手摸着门框，“殿下等下，我去收拾一下。”

　　不等陌卿离反应，“嘭”的一声，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他也趁着这段时间，去简单地收拾了一番。

　　等他回来之时，江之柔已经在房门外等他了。

　　“殿下，我们走吧。”

　　江之柔好似忘记了昨夜的事情，兴高采烈地给陌卿离带着路，当到了一处地摊时，江之柔寻了出座位，向摊主大喊。

　　“老板来两份馄饨。”

　　“诶，好嘞。”

　　“殿下不会吃不惯这种地方吧。”

　　“不会。”

　　“啊？那我们换个地方。”

　　“我的意思是，习惯。”

　　听见陌卿离如是说着，江之柔喜上眉梢，“殿下，这个地方可好吃了，小时候我常背着娘亲，偷偷过来吃。”

　　“嗯。”

　　“客官请。”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被端上木桌，两人坐在长凳上，悠闲地吃了起来。

　　“殿下，小心烫啊。”

　　“嗯。”

　　江之柔看着陌卿离的碗，“呼呼”的吹气，好像要帮陌卿离吹凉一样。

　　陌卿离问：“你干嘛？”

　　“我怕你烫啊。”

　　“我没那么娇气。”

　　江之柔悻悻地低下头，“哦。”

　　陌卿离用汤匙舀其一颗馄饨，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皇上修建别苑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啊，说是要与皇后颐养天年用的，皇上好爱皇后啊。”

　　“你想住吗？”

　　江之柔被陌卿离突然一问愣在了原地，“我，一个小太监，住什么啊。”

　　“......”

　　突然她小心翼翼地凑近陌卿离，瞟了瞟四周，“不过，殿下，你不觉得这太劳民伤财了吗？”

　　“嗯？”

　　“整个皇城都是皇上的，他想住哪儿不是住啊，还非得再建一个别苑。”

　　江之柔盯着眼前的馄饨，不经意地盛起来又放下，“我们整个南巷都没皇宫的一半大，皇上是不是就没想着我们啊。”

　　“我知道了。”

　　“殿下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

　　陌卿离已将碗里的东西吃完，起身去付账，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小贩。

　　小贩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打心底里感到为难，“大爷，你有没有零钱啊，我......找不开啊。”

　　身后的江之柔听到小贩的话，从怀里掏出为数不多的铜板，扔给了小贩。

　　从小贩手里拿回银子，塞回了陌卿离手中，转身就走。

　　陌卿离不解，“为何不给他？”

　　“你这一锭银子啊，可能他一辈子都赚不来。”

　　“啊？”

　　对于陌卿离来说，这一锭银子微不足道，他不明白江之柔在说什么。

　　“如若你今日把钱给了他，的确会改变他的命运。不过，太子殿下，我希望你未来能成为改变天下人命运的皇上。”

　　江之柔迎着阳光，扬起嘴角，笑靥如花。

　　陌卿离听言，望着江之柔小巧的脸，痴痴地愣在原地。

　　所有的事情她都明白，奈何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无力改变天下事，只能做自己分内之事。

　　天下事她不敢妄言，皇上的决定她怎敢多说，以她的身份，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

　　江之柔看到陌卿离并未跟来，回头看着陌卿离。

　　“殿下，愣着干什么？走啊！”

　　眼前人如阳光，温暖陌卿离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