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留意

　　江之柔听到清平的召唤，向陌卿离行礼告别后，便奔向清平，“恩人，大福先告退了。”

　　“去吧。”陌卿离摇了摇脑袋，嗤笑一声，“大福”？

　　一个女孩子竟然叫这个名字，好生奇怪。

　　江之柔向清平公主快步走去，“公主殿下。”

　　“大福，你都和那个冰山聊些什么啊？”见江之柔竟然能和那个冰山聊成那样，清平公主很是不解。

　　“我和他聊聊北疆，聊聊离王。”江之柔并没有听出来清平公主的言下之意，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实话。

　　清平狐疑，心中想到：这家伙不就是离王吗，大福和他聊离王？大福在骗我吧。

　　“公主殿下，你知道吗，离王是我的救命恩人。”江之柔刚入宫极其单纯，冷不丁地就和清平公主说了这么一句话。

　　“离王是你的救命恩人？”清平没有想到冰山和江之柔竟然有这样一层关系，愣在原地，久久不说话。

　　“是啊，大福能进宫当小宦，都是因为离王。”江之柔并没有注意到清平公主的异样，依旧说着有关离王的事情。

　　听此，清平以为是什么宫廷争斗，便出声阻止，“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公主殿下？”江之柔看到清平的反应，满是不解，侧着脑袋，尝试问着。

　　“我们兰水宫从来不参加什么宫廷争斗，你不必再说了。”

　　江之柔本还想在说些她和离王的事情，可看到公主的反应，自以为离王与淑妃有仇。

　　而后，识相地闭上了嘴。

　　江之柔在宫里平淡地度日，因为她只需陪伴清平公主，平日里倒是清闲不少。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开始对宫里的事情熟悉起来。皇上子嗣并不多，如今只有儿子瑞王和女儿清平公主，如果算上皇长孙离王，那便只有三人。

　　曲家在朝中根基稳固，皇后曲魅儿，丞相曲仲，皆出身曲家。曲家鱼肉百姓，惑乱朝纲，最可怕的是皇上竟然对曲家放任不管，才使得大翊国变得现在这副模样。

　　转眼间，江之柔已经入宫近半年，皇帝的大寿临近 ，宫内各处都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各宫中都分派了些小宦，由内务府指挥，处理寿宴的事情。江之柔和董二胖分到了一处。

　　“大福。”董二胖依旧傻呵呵地，满脸傻气的看着江之柔。

　　“二胖？你怎么也在这里。”江之柔有些惊喜，她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碰上董二胖。

　　“跟你一样被分过来了呗。”

　　“那边两个小宦。”一个带班太监向江之柔二人走近，见二人无所事事，呵斥道：“现在多忙你们不知道吗？”

　　两人惊慌失措地行礼道歉，“对不起，公公。”

　带班太监根本不理会他们的道歉，白了两人一眼，呵斥两人是说道，　“快跟我走，如果怠慢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不久，两人被带到了一处库房前。

　　江之柔看见摆在自己眼前的奇珍异宝，“二胖......”她睁大了双眼，拉着身旁的二胖。

　　“哇......”董二胖也被眼前的场景吓懵了，张大嘴巴，“大福，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这么多......”

　　“你们俩干什么呢？”带班太监见两人呆愣在原地，不耐烦地催促道。

　　“来了，公公。”

　　“把这些，都给我搬到库房里去。”

　　“这么多？我们俩？”

　　带班太监掐着兰花指，“还能有其他人吗？你看看有其他人吗？睁大你的双眼看看！”

　　“公公说的是，公公说的是。二胖，快来。”

　　“我告诉你们俩啊，砸坏这里随便一个东西，都能要了你们狗命，给我小心点。”

　　“是，公公。”

　　“我忙着呢，你俩好好干。”带班太监说完，就掐着兰花指，原路返回，留着江之柔和董二胖两人在原地忙活。

　　“公公慢走。”身为小宦，还是得讲究礼貌，否则在这深宫大院里，指不定哪天就被斩了头。

　　带班太监冷哼一声，“哼。”

　　“呼，终于走了。”江之柔有些无奈，这些太监只能挑她这种小宦欺负，而且逮找一个欺负一个。

　　谁让她今天运气不好，摊上个苦差事。

　　“大福，这个就咱俩搬，得搬到什么时候啊。”董二胖撅着嘴巴，有些不开心，向江之柔抱怨道。

　　“慢慢搬吧。”说着，拿起身边的盆栽一用力，“嘿咻。”

　　然而并没有搬起来，“二胖来帮把手。”

　　“来了。”董二胖快步跑来，圆滚滚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大地好像都要抖三抖。

　　两人一起用力才将笨重的盆栽搬起来。之后不停地来往于房间和货物之间，从早上搬到了下午。

　　正当江之柔搬起一个花瓶时，一个小男孩从草丛中出现。

　　碰到了江之柔后背，江之柔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花瓶也被摔了个细碎。

　　男孩看见倒在地上的江之柔，眼神温和，心怀歉意，“你没事吧？”

　　旁边的董二胖，看见男孩，即刻下跪，“瑞王殿下。”

　　“二胖，起来。”转而伸手，想要拉江之柔起来。可江之柔知道男孩是瑞王后，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倒在地，“瑞王殿下，小人不知道是您，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赎罪。”

　　“本王撞得你，何来你撞我之说，快快起来。”瑞王伸手，将跪倒在地的江之柔扶起。

　　江之柔双眼无神，盯着地上的花瓶碎片，一言不发。

　　瑞王看着正在发呆的江之柔，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之柔听见瑞王的声音，才再次注意到瑞王的存在，“小人，江大福。”

　　“江公公，你放心好了，没人会怪罪你的。”

　　“瑞王殿下......”

　　“这件事情交给本王处理好了。”瑞王拍了拍胸脯，得意地向江之柔保证。

　　带班太监见黄昏时刻，江之柔二人还没有回来，特地赶来催促，“你们两个小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看到地上散落的碎片，掐着腰，“这是你们谁干的？看我不要了你们的脑袋！”

　　董二胖和江之柔耷拉着脑袋，不敢抬眼看带班太监。

　　“是本王。”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好啊！你知道这个瓶子多贵吗？看我不打死你！”带班太监寻声看去，盯着眼前的男孩，上下打量了一番。

　　突然，带班太监这才意识到，这个男孩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儿子，瑞王。

　　“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奴才不知是瑞王殿下，瑞王殿下饶了奴才吧。”

　　瑞王蹲下身来，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带班太监。

　　“这个花瓶本王砸的，不准怪罪这两个小宦，听懂了吗？”

　　带班太监听到头顶冰冷的警告，不敢抬头，“奴才，听懂了。”

　　“起来吧。”瑞王站起身，看向江之柔，“对不起。”

　　江之柔被瑞王道歉，有些不知所措，摇晃双手，“小人怎敢接受瑞王殿下的道歉。”

　　瑞王眯起眼睛，嘴角微扬，笑着说：“哈哈，江大福吗？我记住你了。”

　　江之柔没有回话，简单行礼后。

　　再次抬头看向瑞王时，瑞王已经向远处走去，瑞王矮小的身躯迎着夕阳，逐渐消失在江之柔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