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树在私语

六月初

Z市已经闷热的不行

太阳毫不留情的挥洒着他的热情，阳光透过茂密的柳树叶，斑驳的光影映在柏油路上，带着热气的风吹得柳叶无力的摇摆着

光与影造就了交错的明与暗，这一切在梁薏眼里看着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梁薏拎着一个小竹篮跑了回来，篮子装了几片大大的荷叶，回去好给奶奶泡水喝

哒哒哒地往家跑，这一路的炎热似乎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阻碍

“我一个老太婆，在这住惯了，我就不去了”

梁薏来到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奶奶这么一句话

“妈，您就跟着我们去吧，这么多年我们终于混得像模像样，您该和我们享清福去了”

“是啊，妈，咱们一家子一起去”

梁薏听见院子里是爸爸妈妈的声音，推门就向妈妈扑了过去

“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白落秋一把揽住了怀里的女儿

“小薏仁今年是不是又长高啦”

“嗯嗯，妈，我现在都在班里站队尾了，今年体检都163了”

梁葆光上前接过来女儿手里的竹篮，摸了摸梁薏的头

“真好，奶奶可是把好的都给你吃了，个子都赶上你妈了”

奶奶放下水杯站起来，“行了，每年就春节回来这么几天，也没见你们对我的小薏仁多上心”

招了招手，“来，小薏仁上奶奶这里来，个子比我都高了，还跟个小孩一样，看看你这腿上的泥，又去玩水了吧”

梁薏跑到奶奶跟前

“才没有，我去给奶奶摘荷叶了，回头给奶奶泡水喝”

奶奶掸了掸梁薏裤子上的土

“行了，外面怪热的，有什么事进屋说，正好小薏仁回来了，一起说吧”

奶奶拉着小薏仁一起往屋里走

“奶奶，什么事情啊”

“一会你就知道啦，先进屋把你这小泥脚丫子洗了昂”

大家一起坐在屋里，梁薏在厕所用喷头冲脚

梁葆光侧着身子，冲屋里的梁薏喊

“小薏仁明年是不是该分文理科了？”

“是啊”

“小薏仁理科本来就好，就语文、英语多上上心就行，肯定没问题的，咱们小薏仁成绩不让人担心哈”

梁薏冲完脚，塔拉着拖鞋，甩着水，奶奶把毛巾给她“来，把脚擦干了”

回手指了一下梁葆光，“你别说废话，赶紧说正事”

梁葆光赶紧坐正了

“爸爸和妈妈想带你去B市上学，那边教学资源比这里好学籍这个暑假就能办好”

梁薏听完爸爸的话，没有直接回答，转头看着奶奶

“那奶奶呢，咱们一起去吗”

“奶奶不去，奶奶在这边都住惯了”

梁薏回头看着爸爸，“爸，我不去，我在这边也住惯了”

白落秋听着梁薏说不去，刚刚要张口劝说

奶奶拉着梁薏的手，“小薏仁，你得去啊，你学习这么好，去跟你爸妈去大城市看看”

“可是奶奶，大城市有熬的热乎乎的薏仁水吗，有新鲜的香椿芽吗，下午咱们一起出摊卖糯米串串，以后谁给您推小车啊，我想你了怎么办呀”

奶奶摇了摇头

“小薏仁啊，这些大城市都有，奶奶也可以给你寄啊，再说了，你爸爸妈妈每年不也回来吗，你寒暑假就会奶奶这住，再不济奶奶也能去看你”

梁薏头低了下去，左右脚来回摩挲着，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她不敢抬头，那样的话她肯定会嚎啕大哭

“不许哭，听奶奶话，和你爸妈走，将来考大学，学成了，挣大钱，奶奶跟你大城市”

奶奶的手抓住了梁薏的小手，贴着梁薏的耳朵

“小薏仁听话，奶奶不跟爸爸妈妈走，但一定会跟着小薏仁去享福的”

梁薏使劲摸了两把眼睛，阻止了一跃而出的眼泪霸占整张脸的行为，“那奶奶说好了，假期我回来住，以后我也带奶奶去我住的大城市”

“嗯”

奶奶眉眼弯弯，是从小到大从来都没变过的模样

暑假好像过得比往常还快，梁薏开学直接去B市读高中

现在每天就呆在家里和奶奶黏着，哪里也不去

“诶哟，你又不是不回来，去、去带着村里那帮孩子抓鱼、爬树去”

“我不，我就喜欢在家呆着”

“奶奶还能跑了不成，行行行，这可是你说的啊，那大B市可没有这么好的环境了啊”

就这样，一天拖一天，在临近开学终于出发去了B市

奶奶带了一大包薏仁给梁薏，“注意身体啊，注意安全啊”

梁薏在出租车前面憋得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因为奶奶一直和她说，不能做爱哭的孩子

“小薏仁，你还没坐过飞机呢，为什么不坐飞机去B市啊”

梁葆光让刚刚过道里的小孩踢了一脚，赶紧拍了拍裤腿子

“爸，B市真的那么好吗，你看这火车的窗户圈起来的景色，是不是每一个格子都像是一幅画，我从小就在这长大，我就多看看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坐飞机啊”

20个小时的颠簸，梁葆光拖着疲惫的身子拉着两个个箱子，白落秋补了补嘴巴上的口红，梁薏手里拎着一大包薏仁，背着一个小书包

“爸，我来吧”梁薏跑两步要拉过箱子

“不用，不用，你也不累，这破车坐的我腰不是腰，腿不是腿”

梁薏把箱子抢过来

“不累，平常我还爬山爬树，帮奶奶收摊都比这累”

“行了行了，我打好车了，小薏仁咱们去新家看看啊”

白落秋锤了锤肩膀，活动了一下脖子，骨头咔咔响

“咱家附近有公家站、地铁站，距离你的学校坐车大概半小时，回头给你钥匙，让你妈带你转转”

“嗯”

梁薏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灰色的高楼充满了棱角，柔软的阳光被切割成了冰冷的几何形状，夹杂着燥意穿过了玻璃

梁薏说

如果她当时知道一离开，她的整个世界就此会天翻地覆

她可能想会永远留在那个小城市

可她没办法了，她要走下去

新家确实不错

电视不再是方方大大的大盒子，冰箱也变成了比人还高的样子，厕所的喷头连接的也不是胶皮管

梁薏在新家转来转去，把书包甩在沙发上，拿起来电话

“奶奶！我到啦！”

“呀，小薏仁啊，怎么样，新家还好吧”

“哪哪都好，就是奶奶没有一起来”

“行啦，到了就好好收拾收拾，别忘了喝薏仁水啊”

“知道啦，奶奶”

“行了，我该出摊了，挂了吧”

“好吧，等我手机号办下来我再给您打电话昂”

梁薏刚刚放下电话

“小薏仁，去看看你的房间，晚上咱先去外面吃饭，回头缺什么晚上去买一下”

收拾房间、添置用品、熟悉环境，梁薏每天在这个城市里跑来跑去，七七八八熟悉了一个大概

梁葆光只顾着忙公司的事情，白落秋一边给梁薏联系学校一边和梁葆光一起处理公司的事情，来回来去一耽误，距离开学已经过了一个礼拜，梁薏才踏进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