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世族沉疴

“阿辞在看什么？”

政局稳定下来以后，秦令仪空出时间好好跟赫连辞培养培养感情，却见赫连辞埋首在卷宗之中，怎么就这么巧，她忙完他忙，他们就没有两个人都闲的时候嘛。

秦令仪有些不高兴。

赫连辞头也没抬：“流言的源头，似乎是江南学子那边开始的，我想去江南走一趟。”

秦令仪闷闷地道：“我不是说不用管流言吗？”

“为什么不用管？”赫连辞的声音十分生硬，“魏丞相也说过了，此事有关陛下的名节和清白，不能姑息，阿仪就这么不在意的名声吗？”

秦令仪：“清者自清。”

赫连辞轻笑：“众口铄金。”

这是在跟她比成语吗？

秦令仪沉默了下来。

赫连辞直直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问道：“陛下不禁流言，是不是真的想要三夫四侍，想要效仿先帝，后宫充盈，所以才无所谓。”

“怎么可能？”

秦令仪当即否认。

赫连辞看着她不说话，过来半晌，“陛下，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说完，赫连辞转身要离开。

“不要。”秦令仪抬手拉住了赫连辞，从后面抱住了他，“我不要冷静，好嘛，阿辞，我错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个人，我只是不想你太劳累，想你陪着我，你不要生气嘛。”

软软的声音传进赫连辞的耳中，冷硬的心瞬间化成绕指柔，转身回抱住秦令仪。

赫连辞低低地道：“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欢别人这么讲你……”

秦令仪抬头对上赫连辞沉痛的目光，这才知道自己的不在意给赫连辞带来多么大痛苦，心中懊悔不已。

“好好好，阿辞，你查，你想怎么查都行……”

只要你别露出这么痛的目光。

此时赫连辞的人已经在江南书局，通过勘查印刷和售卖话本记录，将主要嫌疑锁定在江南的孔家和朱家，世家大族，根深蒂固，不是下属这个级别能够处理的了。

赫连辞打算亲自去一趟江南。

秦令仪知道赫连辞都是为了她，没有阻拦，只是叮嘱他多加小心，就批准了江南之行。

赫连辞走后，秦令仪心烦意乱，召开朝会。

群臣都以她的八卦为由，再次上书让她广纳后宫，为皇室绵延子嗣，秦令仪这才切实地了解赫连辞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如果她鲜明地亮出自己的态度，这样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更让秦令仪生气的是，即使她已经是九五至尊了，可是那些大臣还是将她当做生育工具，感情不重要，生育子嗣才重要。

呵呵。

理由冠冕堂皇，可秦令仪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小算盘，闹腾最欢的那几个都是家里有适龄儿孙的，妄想攀龙附凤，也不看看自己的子孙配不配。

秦令仪非常不爽。

皇帝不爽，大臣也别想爽。

点名那几个闹腾最欢的，找了个借口，打了他们几十大板，解散了朝会。

回到后宫。

想找赫连辞寻求安慰，面对这空空的寝宫，才想起来赫连辞已经去了江南。

不知道他的江南行顺利吗？

“救命！”

“放开我！”

“救命啊！”

刚到江南，赫连辞一行未及浏览江南春色，便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抬眼看过去，却见是几个人抬着一个竹篓，竹篓里面绑着一个女子，女子大声呼救，抬着竹篓的人却无动于衷。

这画面……

赫连辞觉得似曾相识，却又难以置信，问道：“这是？”

“这是浸猪笼吧？”下属同样难以置信，“陛下不是已经废除了这些残酷的法令吗?”

果然如此。

赫连辞：“救人！”

一声令下，义愤填膺的下属纷纷出手救了竹篓里的女子，抬竹篓的人被打的落花流水，色厉内荏地盯着这些不速之客。

“你们是什么人，敢坏朱老爷的好事！”

赫连辞：“害人姑娘性命，算什么好事？”

“少多管闲事！”

赫连辞笑笑：“不好意思，我这人偏爱多管闲事。”

“你敢跟朱老爷作对？”

赫连辞：“你敢跟大秦律作对？”

抬竹篓的人说不过赫连辞，也打不过他们，只得灰溜溜地跑了，跑之前扔下一句：“走着瞧！”

赫连辞冷笑。

“姑娘，你没事吧？”

下属已经劈开了竹篓，解开了绑着女子的绳子，赫连辞上前询问女子沦落至此的缘由。

女子啼哭着讲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她原是朱家的儿媳妇，可惜刚嫁进来没多久，朱家儿子就死了，她不想自己大好年华白白浪费，想要改嫁，朱家姥爷不仅不许她改嫁，还要将她浸猪笼。

“岂有此理！”

赫连辞怒不可遏，要知道秦令仪登基以后，秦国女性的地位提高不少，上学读书，出门做工，入仕做官，甚至有本领上战场打仗都不是问题，和离改嫁的条件更是空前宽松。

这样的政策下，居然有人不许寡妇改嫁，还有浸猪笼这样酷刑，简直悚人听闻。

将女子安顿以后，赫连辞同下属在江南明察暗访，很快就了解了江南的民情。

江南一地仗着天高皇帝远，行政司法全被世家大族把持着，世家大族罔顾新法，推行旧法，对女性十分苛刻，被浸猪笼的寡妇就受害者之一。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有关秦令仪的流言源头在江南，江南的世家大族对女人做皇帝非常不满，热衷诋毁皇帝的名声，这次有了一个由头，更是大肆兴风作浪。

其中尤以孔家和朱家为甚。

孔家和朱家对外宣称自己是书香世家君子门第，赫连辞冷笑不止，他就不相信一个能将无辜女性浸猪笼的人家会君子到哪里去。

入夜，赫连辞带领下属潜入朱家和孔家打探。

为了避人耳目，一行人是从偏远的后院摸进去了，正贴墙行进的时候听到奇怪的声音，循声找过去，竟然看见朱家柴房里捆着不少妙龄少女。

“公子？”

下属请示赫连辞。

赫连辞颔首：“救人！”

下属动作伶俐地打开了柴房的门，解救妙龄少女，分出部分人手送她们离开，赫连辞带人继续在府中查探。

越深入越了解到江南世家的恶行远不止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