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悲恸的真相（1）

“这狗一直扒着我的腿，眼看就要过马路，这里车又这么多，没办法我就抱着它去买了个狗绳，一路上牵了过来。”尹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疲惫，似乎每天的工作都没有像今晚这样费神。

“那——来都来了……”好在店里允许带宠物，陈迩东清了清嗓子叫来服务员，给狗子倒了碗水拴在一旁。有了人，小白也就收敛了起来，不再和诗慧吵架，诗慧看到了楚予生，也乖乖地在窗台上待着，有时候大家聊天它附和两句也就罢了。

“楚处长，尹工，”既然人都来齐了，陈迩东端起了杯中的饮料，“这几天兄弟们工作实在辛苦，也没有准备什么特别的，今天大家聚在一起稍微放松一下，感谢大家这么废寝忘食地工作，都辛苦了！”

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陈迩东悄没声看了一眼楚予生：“楚处长，那就给咱们兄弟讲两句？”

“有什么好讲的，”楚予生白了他一眼，“兄弟姐妹们这阵子实在是辛苦，今天迩东你做东，可要让大家都吃饱啊。”

说完，楚予生望向餐桌上唯一的女性：“小鹿，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你们陈科长，这可是你为数不多能够使唤他的日子啊！”

“处……处长说笑了。”

突然被cue到，鹿见礼有些紧张，差点儿就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回答楚予生的话了。

“哎，小鹿，”陈迩东看样子是饿了，顺势夹了一块红烧肉之后说道，“有什么想吃的就给我说啊，别客气。”

“谢谢科……”

“明天有你忙的时候，今晚一定要吃饱啊！”猛地吃了一口之后，陈迩东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

“……”

一句“谢谢”憋在口中，鹿见礼真希望陈迩东能够将最后一句话收回去。

尹骁坐得优雅，似乎这几道菜都不合他的口味，筷子都没有拿起来，每每当楚予生准备夹麻辣小凉菜时，他就会出手制止。

鹿见礼在一旁看得新奇，也不知道这小凉菜里有什么魔力，楚予生居然这么爱吃，于是每次当这盘菜转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都会吃上一口，等自己最后一次将筷子靠近的时候，就听见楚予生一声哀怨：“你就不能给我留一口？”

“哎？”

“你别听他的，”尹骁望向鹿见礼，“小鹿你想吃就吃。”

“……”呆呆地看着楚予生，鹿见礼脱口而出，“是因为那个问题么？所以尹工不让您吃麻辣的东西？”

“那个问题？”楚予生被鹿见礼给问懵了。

“就是那个‘十什么九什么’的问题。”

“……”

楚予生本来是担心鹿见礼一个女同志坐在这里会觉得尴尬，于是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儿，不过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多虑了！

你这是说“十男九痔”么？

等鹿见礼的嘴“先斩后奏”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脑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这是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脖子一缩，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楚予生，后者擦了擦嘴，叫上尹骁起身出去了——

楚处长不会生气吧？完蛋了，我刚说的那是什么啊！那是能对他说的话么？天哪，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说的话就不能撤回呢？完犊子，好社死啊！

说了后悔的话，鹿见礼的脑海中就开始不停地回放那个尴尬的场景。

吃到一半，隆檀县大队的魏珩子突然张了口：“科长，能不能问一下，咱们第二个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第一个案子基本上已经清楚了，但是第二起案子的被害人和第一起案子有关联，还真是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正说着，陈迩东拍着一个人的肩膀，推了门进来。

“陈警官？”

没想到这个时候陈琛会来，大家都有点意外，陈迩东招呼道：“小魏这个问题问得好，刚好现在陈琛来了。”

转头望向陈琛，陈迩东拍了拍他的肩膀：“陈警官，这么着急打电话，是第二起案子有了什么突破么？”

“突破倒谈不上，这是了解了整体的案件来由之后，还是挺唏嘘的。”

看着陈琛瞬间从二十八岁变成三十八岁的模样，鹿见礼也可想见他对这起案件背后的真相是有多么惋惜。

“愿闻其详。”

陈琛说，他们是在家里找到江伟的，当时，他正在焚烧作案当天穿的衣服。

对于“江伟杀了陈海”这件事情，鹿见礼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不过陈琛没有借着这件事情继续说，而是从第一个案子结尾的部分开始讲起的。

“还记得上次楚处长说的让去做种属鉴定的血迹么？”

点点头，鹿见礼单纯地认为那些血迹就是被害人胡玉敏的，不过陈琛却说：“我们通过对比发现，这些血迹一部分是胡玉敏的，还有一些，是陈海和江伟的。”

“也就是说，当时他们在卧室就发生了打斗？江伟为了保护胡玉敏和陈海打起来了？”鹿见礼坐在陈琛旁边细细地听着。

撇着嘴，陈琛的表情看起来意味深长，他娓娓道来：

“根据最后的鉴定结果来推断，你们前面说的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最后，在液化石油气发生爆炸之后，当时卧室的玻璃炸裂到外面的客厅，之后胡玉敏并没有立刻跑出来，而是陈海先打开了门冲进去，想要将胡玉敏直接杀死在卧室里，因为陈海残疾，胡玉敏受伤之后很快就从卧室里逃了出来，跑去了隔壁的车棚，想要骑车逃跑，而这个时候的陈海直接追进了车棚，看到胡玉敏要跑，情急之下就直接先用刀戳进了胡玉敏的腹部，之后胡玉敏倒地，陈海压顺势杀了胡玉敏。”

听到这里，鹿见礼想到曾经听他们说起过陈海有家暴的倾向：“陈海曾经就家暴过胡玉敏，当时胡玉敏就没有想过要离开陈海么？如果当时离开了，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惨剧了。”

“话是这么说，但人各有各的想法啊，”陈琛也为胡玉敏感到惋惜，“因为第一起案子，我们曾经去找过胡玉敏的儿子江伟问话，当时江伟说在他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和父亲离异了，一个人漂泊到清水市打工，好不容易有了点钱，就在县里租了间平房勉强供两个人住下。江伟一天不好好学习，三天两头就跑出去玩，母亲又在外打工，根本没有时间照顾他，就在胡玉敏发愁的时候，她认识了和自己一同在工地上班的陈海。她向陈海说了自己儿子的情况，陈海很是同情，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胡玉敏第一次将陈海带回家的时候江伟本来很反感，甚至对陈海破口大骂，胡玉敏有点不知所措，可是陈海直接就把江伟一顿暴揍，虽然胡玉敏心疼，可是自从这一打之后，江伟听话多了，最起码不逃学了，因为江伟只要一逃学，老师告诉给胡玉敏之后，陈海必定会给江伟一通老拳。虽然这种方法不对，但是在江伟身上很管用，胡玉敏再心疼，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还真是……”陈迩东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