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命悬一线

我不知道哪块台阶会踏，我不能赌。

所以在眼见台阶掉落的刹那，我不容多想，一把拽住樊山的胳膊，想要把他拉到我这里来。

果然，樊山脚下的台阶瞬间掉落。

但是以樊山的体重，尤其是现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哪里是我能拉的动的，我脚下一个不稳，踩到我们俩中间的那个台阶上。

可我没想到，这个台阶也同样是往下掉落的。

我拽着樊山的胳膊，两人一同掉落下去。

樊山身上的绳子挂在来路没有掉落的台阶上，我拽着樊山的胳膊，两人悬在半空。

这一切说来缓慢，实则从轰隆隆的响声开始到我们一起掉落不过眨眼间发生。

我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已经晚了。

与之前一样，我和樊山是一条绳子绑在一起，拴在腰上。

我的体重一部分在樊山的手上，另一部分就是他腰间的绳子。

两边的绳子拉扯之下，樊山的腰部顿时收紧。

或许是腑脏压迫的狠了，疼痛使得樊山猛然间醒来。

“我次奥！不是吧？怎么回事？”

樊山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一声惊呼。

“你还问我！你刚才怎么回事？发什么愣？”

我也知道，此时发牢骚没有蛋用，但我实在很气，又莫名其妙，不吐不快。

樊山被勒的说不出话来，满脸通红。

我理解那种感受，不再埋怨，脑子里快速思考解决的对策。

但是，我发现自己面对危机，毫无经验。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死亡在所难免。

我虽然很怕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淡然了。

或许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就是这么倒霉。

樊山恢复意识后，虽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但我们都戴着手套，所有的发力都是徒劳，很快便松掉了。

我此时与死亡唯一相隔的，就是腰上与樊山绑在一起的绳子。

“小绵羊，你……你抓紧绳子，我们能上去！上面在拉了！很快！坚持一下！”

樊山两只手抓着他上面的绳子，借助上面拉扯的力量，使劲往上爬。

如果是他一个人，在上面的拉扯下，或许他可以很快爬上去。

但是，还有我这个重量在，根本是不可能的。

“樊山，你抓紧上面的绳子快爬！”

我大叫，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

我摸出脚上的匕首，淡然一笑。这还是樊山先前偷偷塞给我的，让我防身用，没想到，今天却是……

“樊山，很高兴遇到你。我们……有缘再见吧！”

听到我的话，樊山察觉不对，停下来低头看向我。

“你干什么？！你疯了？！”

樊山惊呼，放开上面的绳子，转而去拉扯我和他之间的绳子，想要把我扯上去。

“来不及了！台阶马上就要闭合。到时候会绞断你上面的绳子，咱俩都得死！”

樊山应该清楚，我说的是事实。

用不了半分钟，台阶就会闭合，到时候死的不是我一个人，我还要拉一个樊山。

我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英雄，但我很现实。左右都是死，何必多一个陪葬？

“不会的！能上去！你相信我！”

樊山急的大叫，双手加快拉扯我身上绳子的动作。

“我信你个鬼！能不能不要侥幸？”

我摔死之前，恐怕会先被他气死了。

刻不容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用尽气力抬起另一只手拔下匕首套，对着我身上的绳子，毫不迟疑的割了下去。

可就在我闭眼准备跌落时，身体一顿。

只见樊山在我隔断绳子的瞬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次奥！樊山！你有病吧！”我气的大叫。

樊山反而是松了口气，笑嘻嘻的看着我。

“想自己死？没那么容易！黄泉路上做个伴儿，也不枉我们一见钟情！”

“你妹啊！”

我简直无语，想要挣脱开樊山的手，根本做不到。

然而，我再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樊山上面的绳子就卡在台阶上，虽然上面还在拽，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台阶闭合。

我知道，一切都晚了，完了。

樊山这个傻缺要跟我共赴黄泉了。

但不知道我是不是错觉？

谭沧海的人按照我的提议，在机关开启的时候下来，可是有一个人的速度怎么会那么快？

先前我在死亡边缘的心理建设时，与樊山的对话时，我恍惚间看到，上面有个黑色人影已经到了樊山挂绳子的台阶上。

这怎么可能？

谭沧海的人，有身手这么好的？在脚下就是深渊的隔空台阶跳的这么快？

这得是谭沧海许了多大的好处，才能做得到的？

但是，我也没有时间去猜测了。

眼看着头顶的台阶缓缓闭合。

“咔嚓”一下，快如刀绞的台阶闭合瞬间，樊山上面的绳子直接被砍断。

那一刹那，我没心没肺的想起以前玩过的“跳楼机”，强烈的失重感差点儿让我窜稀。

樊山比我好不到哪去，脸色苍白，但是抓着我手腕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可我们掉落不过半秒，忽然感觉身子一轻。

紧接着，过山车的感觉突发，耳边风声呼呼的，整个人在半空荡了起来。

我不知道有多高，也不知道这个过程有多久远，因为四周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或许是眼不见心静，我完全感受不到恐惧。

抓着我手腕的樊山可能跟我感觉相同，他跟我一样，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时间，我感觉到脚下一沉，“嘭”的一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上面，脑袋“嗡嗡”作响。头上和鼻子有液体流下，我知道，我这是撞了个头破血流。

樊山撞击的声音比我还大，就像一头牛撞到了山上，想必不会好受。

“我靠！我们这是到底了？死了这么疼呢？”

樊山在我旁边吱哇乱叫。

我也是一时恍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摔死了。

为了确认自己还是“全尸”，我赶紧胡乱摸自己的脑袋身上。

不对，我还活着！

刚刚的撞击虽然猛烈，但似乎是撞到了侧面的墙上，脚下却没有那么大的力度。

如果是摔倒了地面上，怎么可能是这种感觉？

樊山好像也清醒了一下，我们几乎同时摸出手电，照亮对方。

灯光亮起的时候，我首先看到樊山那张满是血的大脸盘子，给我吓了一跳。

紧接着，我瞳孔一缩，不禁一个哆嗦。

“樊山，你……你身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