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抬棺上山

林萧脸上的表情掠过一瞬的惊疑，她猛的转过身去，那个模糊至极的黑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听到的诡异声音也消失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寂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瞬之间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一天时间下来，受到的惊吓太多了，难道是心理作用？

不可能啊，我刚才明明看到一道矮小黑影从道观后的山坡上飞速而过……

“走吧。”

林萧不知何时从屋檐上跳下来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一声，吓得我冷汗直冒。

我们小心翼翼的推开道观的连扇门，大殿里一座巨型的太上老君石像已经破损的相当严重了，案台也是破破烂烂的，上面堆放着几个已经干瘪的苹果。

黄色的坐垫都已经有些发黑的迹象了，破烂不堪，殿内燃着一堆柴火，冯天师神情自在的盘腿坐在燃烧得快剩下灰烬的火焰前，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饶有兴致的眼神打量着我和林萧。

扑面而来的香味刺激了我的食欲，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只见冯天师手里抬着一根细长的铁杆，上面串着一只仅剩下残骸的鸡。

鸡骨头散落满地，冯天师一拍油腻腻的手掌，起身招呼我们道：“来这边坐，鸡被我吃完了，你们在外面磨蹭半天干什么呢？”

“道观附近好像有东西，没看清是什么……”

我赶忙对冯天师说道，心有余悸的回忆着刚才的诡异画面，他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好似没有听见我说话似的。

“十个人来我这儿，少说也有八个跟你说一样的话。”

冯天师手里握着一个葫芦，仰起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我嗅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

林萧眉头微皱，狐疑的眼神观察着冯天师，“老道，照你这么说你这个道观经常发生怪事咯？”

没有搭理林萧的意思，冯天师起身径直朝我身前走来，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你们是张家儿子的朋友，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明心村近些日子以来出的怪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我都有些力不从心了，劝你们一句，早点离开的好，免得遭了秧。”

一边说话，冯天师一边大口仰头喝酒，语气并不像在唬我们，反倒是听得出一些恳切的意味来。

“哼！”林萧双手环在胸前，一脸的不屑和怀疑，“你吓唬谁呢？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轻易离开，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们是不会走的。”

“哟！小姑娘长得漂亮，脾气还挺大！”冯天师嗤笑着看向林萧，“那你倒是说说，你们来了一天了，搞清楚什么了？”

林萧被冯天师一语激得说不上话来，脸色有些涨红。

“要我说，村里发生的这些怪事就是你这个牛鼻子老道搞的鬼！”

“姑娘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我没吭声的短暂时间里，两人近乎就要吵得面红耳赤了。

“有话好说，大家都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别吵架啊。”

我走向前拽了拽林萧的胳膊，想劝阻两人的争吵。

冯天师拿起放在坐垫上的拂尘挥了挥，满不在乎的姿态靠坐在一根柱子前，竟然旁若无人的打起盹儿来。

冷静思考了几分钟后，我靠近冯天师身边，“冯天师，不瞒你说，我已经发现蹊跷之处了，你说的那三户死了人的人家，都是我在馒头店工作时看到的人，他们找我买过馒头……”

冯天师瞬间睁开了双眼，眼珠子瞪得很大，“你说啥？馒头店？！那几个死了的你都见过？！”

我被冯天师惊恐的表情吓到了，后背渗出冷汗来，用力的点头。

“小伙子，看来你是惹上大麻烦了。”冯天师边叹气边唏嘘，摇着头接着道，“原本以为你只是张家儿子的朋友，现在看来，你才是惹事儿的主啊……”

冯天师话语总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我听得直咽口水，林萧走到我们跟前，冲着冯天师怒道：“你最好不要装神弄鬼，把话说明白，小心我第一个就把你收拾了！”

“三句两句的也说不明白啊，”冯天师无奈的表情急促道，稍作停顿的思索表情，“你刚刚说什么来着？馒头店是吧，我不妨跟你说个更奇怪的事儿……”

我屏住呼吸，林萧眼眸里尽是疑惑。

“从张家儿子死了的那天开始，去他们家里看望的人不少，供奉的馒头谁都没在意，直到后来几天才有人发现，供奉的馒头一天比一天减少……”

冯天师陷入了回忆的表情，眉头不展。

“怎么会这样？后来呢？查清原因了吗？”

我着急的问，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一开始以为是被耗子野猫啥的叼走了，又以为是哪家的捣蛋孩子偷走了，可是……哎……真是奇了怪了。”冯天师拍了拍腿，满面愁容。

“你倒是快点说啊！”

林萧急不可耐的瞪着冯天师道。

“张强他妈不信邪，故意睁眼守了一夜，人就在棺材旁边，什么东西没见着，可是供奉的馒头第二天还是减少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冯天师再而摇头，他对这样的情况也显得束手无策了。

馒头……又是馒头……我脑海里杂乱极了，一连闪过很多个画面，似乎这一连串的怪事，都有一个直接的关联，那就是馒头！

问题接踵而至，我们该从哪儿查起？从张强的死入手，还是那三户已经死了人的人家？亦或是回到馒头店从头梳理线索？

一头雾水的感觉加之萦绕心头的恐惧，让我觉得每过一分钟都是无比的煎熬。

一阵寂静之后，林萧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师父跟我说过，这世上偶然的事情少之又少，越邪气的事儿，往往越容易找到漏洞。”

“村里的人都讲究人死后入土为安，张家儿子下葬的日子已经订好了，就在明天早晨，你们去不去？”

冯天师的情绪缓和许多，似是询问的眼神看向我和林萧。

“去！”

我和林萧近乎异口同声的回应，态度极为坚定。

“日子是我算好的，但愿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冯天师起身走向供桌前，点燃了三炷香，作揖叩拜以后便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里，往屋外瞟了一眼，对我和林萧道：“今晚你们也没地儿去了，就在我这里将就一晚吧，明天一早上山。”

没有拒绝冯天师的理由，一来我们对村中状况不熟悉，要我去张强家住的话，我宁愿住在这个破道观里；二来明天我们跟冯天师一起也更方便。

我和林萧走到了道观后堂，找了个墙角的位置，我找来了两块坐垫，我们就这么紧挨着靠着墙准备休息了。

“你离我远点。”

林萧的脸色有些难为情。

“我怕你晚上着凉了，两个人挤在一起暖和一些，不是吗？”

看着林萧凹凸有致的身段，我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多了几分杂念，却是不敢对她有丝毫的不敬。

“我不冷，你去那头睡。”

林萧一口回绝，态度冷淡的要命，指了指几米开外的墙边。

我无可奈何，只能识趣的搬着垫子走到了墙边……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过了一整夜，直到清晨天色蒙蒙亮，冯天师叫醒了我。

“走了，我们先去张家，抬棺上山的时辰可耽误不得。”

就连洗把脸的睡觉都没有，我们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见林萧正在舒展着身子活动着。

一路快步往张强家赶去，刚才还淅淅沥沥的小雨越下越大，俨然变成了瓢泼大雨，还没到张强家我们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了。

隔了几十米远，才进巷子里，耳边传来了唢呐和锣鼓的声音，丧乐让我的心情比阴沉的天空还要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