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灵之躯

随着木棺被抬起来，人们都嘘出了一口气。

然而有明眼人一下看出来了，真正抬起棺材的并不是“抬棺八仙”，而是一条金蟒！

“金龙，是金龙抬棺啊！”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声音。

行里人都知道，如果说万灵祭拜是我爷爷生前积德，那这金龙抬棺就是我爷爷要位列仙班的征兆了。

可我爸日后告诉我，他不认为金龙抬棺单纯地是个吉兆，因为我是我妈梦见走蛟化龙而生，那抬棺的金色蟒蛇不正是我的化身吗，那是我在送爷爷最后一程啊！

随之，那条金蟒一直配合着抬棺八仙，一路将爷爷抬到了山上。

直至下葬之后，才在林子里消失了。

回了我家老宅，小姑找到了我爸。

她说：“哥，爹托梦给我了！要我带走李启生！”

我爸咂吧着嘴，说道：“爹当年说过，两岁时李启生要远走他乡，可是他说的是要李启生离开李家啊？”

小姑道：“我已经远嫁他乡，这在过去我就不算是李家人了。”

“我想，爹之所以托梦给我，就是要我一心照顾好了李启生！”

“唉，也罢，既然是爹说的，我当然得听了！李启生跟着你我放心，就是你也有生意要忙，可别因为李启生给你添了麻烦啊！”

小姑闻言是莞尔一笑，说道：“哥，你忘了？我那儿还有个人呢！”

我爸嗯了一声，显然也认可小姑口中提到的那个人。

他从口袋里取出了那个四魂玉木块。

又以一条红绳子栓着木块给我带上，他一脸不舍地望向我说：“爹说了，这四魂玉和棺底木，一定会庇佑咱家的李启生！”

我也是长大了才知道，那个跟爷爷下棋，输了四魂玉的老黑狗爷爷，就是当初替我挡了雷击的黑狗！

他的游魂化作人形，在把四魂玉给了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小姑就偷偷带着我离开了村子，为的就是不让我妈太难过。

我跟着小姑坐飞机，又坐汽车才到了她在南方的家里。

原来，小姑在南方并不用李家的六爻八卦之术来谋生，她和小姑父结婚后就在南方办服装厂，挣了不少钱。

只是，小姑父一次出差遭遇车祸，英年早逝。

从那以后，我小姑就不怎么管服装厂的生意，只是按月拿分红。

她就在家里开了个香堂，偶尔替人看看事儿。

我就在香堂里住下了，也是在香堂里，我遇见了我爸和小姑提起的那个人。

那人叫风九扬，瘦削身材，脸上毫无血色，仿佛生了大病。

而他半张脸又被垂下的黑发给遮住了，说不尽的神秘与冷傲。

这风九扬是我小姑的帮手，替小姑出头露面，打理各种事宜。

他还有另个身份，就是唯一被我爷爷逐出门的弟子！

这也就是风九扬没有出现在爷爷葬礼上的原因。

至于风九扬为什么会被逐出师门，我爸、小姑还有风九扬本人都是讳莫如深。

在香堂住下后的一两年里，小姑开始不断出差，四处替人看事儿。

我就由那个冷面的风九扬照顾着。

我那时也不上幼儿园，拼音啊、算数啊就都由风九扬教我。他不给人看事儿时，还会教我一些功法手势，不过我那时刚刚三四岁，学不出两三下就烦躁得很。

香堂里我也待烦了，有一天，我趁着风九扬没有看住我，一个人跑了出香堂。

这还是我第一次走进了外面的世界。

南方的天气与我记忆中的村庄是截然不同。

两旁林立的大楼更是让一个四岁的孩子，一脸惊诧。

不过幸好那时候，马路上的汽车不像现在那么多，否则我一个四岁的熊孩子，是非要死在外面了。

我一离开香堂，就像是一只出了囚笼的小鸟，一路就是蹦蹦跳跳。

可刚走到巷子口，迎面走来个女子。

那女子胸口起伏着两团大肉球，身上还有着奇怪的香气。

女人站在我身前，低声道：“哎呦喂，那里来了这样一个可爱鲜嫩的娃娃啊？”

我刚想问她是谁，小手还没伸出，就见女人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被她这一个动作吓得汗毛倒竖，在我四岁的幼小心灵里，留下了一抹难以忘怀的一笔。

“小娃娃，跟姐姐走，姐姐给你买好吃的去！”

这女人话音刚落，原地转了起来。

她瞬间化作一团黑气，呼的一下向我扑来。

我吓得哇哇的怪叫，转身就要逃。可四岁得我，哪里跑得出去啊。

于是，那黑风直接把我卷入其中，很快我就没有了意识，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被那股黑风卷在了半空中。

昏迷了不知多久，一股腥臭愣是把我给熏醒了。

我顺着腥臭看去，没有瞅见那个女人，却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尖嘴弯鼻子，怎么看都不像个人！

她穿着灰蓝色褂子，佝偻着身子。

老太太对着我一笑，牙齿所剩无几。

“过来啊，小孩，你过来啊！”老太太向我勾了勾手，让我跟着她走。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顺着那勾手的动作，着了魔似的，迈腿而前。

“小孩，不要跟她走！”女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你个臭黄狼子，死老太太，胆敢抢我的食儿？！！”

“抢你的食儿？你知道这孩子是什么身子吗？我这是在帮你！你道行不够，吃这样的通灵之躯，会是让你身体驾驭不了灵气，把自己活活炸死啊！”

女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忽然叫道：“我道行不够，你就够了吗？你快把小孩还给我！”

她说罢，一只手已经抓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不甘示弱，骂道：“死狐狸精，敢跟我动手？”

就见一道黄光在老太太手心间愈发膨胀，随之被她丢了出去。

女人翻身而起，一脚点在了那个膨胀的光球上，又一个灵空翻了个身，

她十指变得极为尖利，指甲像是锋利的刀片，要刺向老太太。

老太太冷笑一声，忽然另只手从身后捏出了一道更大的黄光。

黄光直接击出，打中了女人的胸口。

她那高耸的胸口，忽然泄了气，她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老太太见势，反手就把我牵在手里，疾步跑远了。

直到来在了一间土坯房里，她把我往一张灶台旁放下，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声。

“嘿嘿，这么鲜嫩的娃娃，要是让那狐狸精吃了就可惜了！”

她又看着咂吧嘴说道：“待会儿老奶奶就把你洗洗干净了，投进锅里炖了！吃进我肚皮里，你这通灵之躯就帮我成了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