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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加入土匪

第11章 加入土匪

书名:南粤第一枪作者名:梁建本章字数:3934更新时间:2021-12-27 16:49:39

那些士兵呆呆站着,以为听错了。

头领举起巴掌,在面前的士兵脸上拍了一巴掌:“耳聋了么?”

那士兵摸着打痛的脸,小声问:“都枪毙了?”

“一个不留!”头领斩钉截铁地说。

“他们是冤枉的......”那士兵欲言又止。

头领又打他的脸:“笨蛋,难道我不知道吗?”

“为什么?”另一个士兵又问。

头领感到有必要对这个行动解释一下了,便说:“把这些共产党统统枪毙了,然后砍下脑袋带回去......”

“他们不象共产党呀?”那个士兵仍然说.

头领愤怒地骂:“浑蛋,共产党是怎样的?”

那个士兵指罗克明。

所有人的眼光一齐转向罗克明,放到了他的身上。

头领笑了,说:“真是花岗岩的头脑,上面不是天天要我们去捉共产党吗?今天的就是共产党,我说是就是——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

那些原本老实巴交的士兵顿时明白了,都去把绑着的人提起来,推推拉拉往外便走。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跄跄到了一个小山头。

这小山头如同一朵莲花似的,四面青山环绕,外面看不到。小山开满了红花,灿烂、热烈、绚丽,如诗如画,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

正是人死亡的好地方!

罗克明流泪说:“这些人都与我无关,放了他们。要枪毙,就枪毙我好了。”

穿长衫的人看着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过来,却冷酷地说:“别怕,还不知谁枪毙谁呢。”

说时,只见那头领的身子左摇右晃,不停地拍额头。

有人笑:“哈哈,有戏看到啦!”

果然,那些拿着枪的士兵个个头重脚轻,弯弯曲曲地行走。

又有人笑:“哎呀,站不稳了。”

还有人说:““跌了,跌倒了!”说着故意伸长嘴巴,向他们吹气。

那些士兵真像被风吹倒了似的,软在地上,一个个面面厮觑,动弹不了。

穿长衫的人和那些人走在一起,背对背,把对方手上的绳索都解了,绑到国民党士兵身上,然后挑选了些大的松树,一个一个捆得实实的。

国民党士兵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光着上身的人把枪捡去,然后,说说笑笑地向着山下扬长而去。

头领急了,慌忙叫:“牛润四,你别走!”

也有士兵叫:“敢抢军队的枪?牛润四,你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的。”

穿长衫的人站定 了,他想:这些人认识我,又知道我的名字,以后必来报复,不如斩草除根!

穿长衫的人说:“你们快走!我忘记了一件事,去去就来。”

于是,他转身回去。

不一会,人们听到了枪声,便都跑回去,一看,穿长衫的人将地些绑在树上的士兵击毙了,一枪一个,全打在胸膛要害之处,一击即毙,看来是枪口贴着人开的枪,只是,那个头领还抬着头,目光恶毒地盯着穿长衫的人,口中念念有词:“我、我我杀你全家!”

头领身上,布满了筛子一样的枪眼,枪枪不是要害,血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流出来,就是天上的神仙,也难以让他再活命了。然而,他仍然凌气盛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人平日作威作福,欺压人惯了,到死也改变不了嘴脸。

穿长衫的人也火了,朝他吐口水:“我呸!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恐吓我?还威协我?我呸呸!”

那口水吐到头领的嘴角。头领伸出舌头,想清理一下,然而,却缩不回去了。

头领伸着舌头,死了。

穿长衫的人上前,踢着头领的脚,后悔一迭地哭了起来:妈的,浪费太多子弹了!

临走,穿长衫的人揪下一撮松毛,醮了浓血,龙飞凤舞地在草坪上写下一行杀气腾腾的字:

杀人者,土匪也!

想了想,又把“土”字涂去,写成“恶”字----

恶匪也!

罗克明跟着那群人到了山下。

一人说:“你也知道得太多了,得跟我们走。”

又一人说:“不跟也行,你得走远远的,三五年不要回来。”

也有的说:“什么也别乱说呀,回家住上两个月,一步也不要出屋了,知道么?”

穿长衫的人却说:“走吧,想到哪儿,你到哪儿去。”

有人提醒穿长衫的人:“事情做下了,就不要留活口了,免得夜长梦多。”

穿长衫的人却笑了,说:“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坏人,不会给我们惹麻烦的。”还自信地拍拍胸口,“老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这一点我相信我还是看得准的。”

罗克明便说:“跟你们走吧,干起事来多一个帮手。”

其实,罗克明心里已经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要把这些人争取过来,在艰苦卓绝的时刻,他舍不得那几条枪!

一行人走了大半天,离半山亭那儿越来越远了,只见前面山深处,树藤缠绕,林木交杂,远远露出数间草屋来。

草屋旁边,是一个大坪,长着齐足的青草。

还没进大坪,远远便闻到一种香喷喷的味儿。走近去,才知道几个人在生火,火上用木棍子架着一只面目模糊的动物,定眼细看,才知道是野兔。

这只野兔,用树棍从嘴里插入,放火上连毛烧烤。

火堆旁边,放着两根木棍,一根尖尖的,一根中间有个洞,这是钻木取火的工具。

在钻木取火工具旁边,已经挖好了一个坑,正用火把边缘烧黑烧硬,然后把一只野鸡用树叶包裹,再用湿泥包严,最后把烧过的炭火草灰覆盖在上面,再铺上大树叶做蒸笼的盖子......

众人看到穿长衫的人,都跑过来,又簇拥着在大坪中间的草地上坐下来。

穿长衫的人笑着说:“都来了,大家都来喝酒,快活快活!”

大家围着个圈重新坐好。有人从茅草屋里取出一坛酒,又有人过来,一人发一个碗。不一会每个碗都倒上了酒。

穿长衫的人两话不说,便与大家喝了一碗。

烤肉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越来越诱人了,估计那野兔差不多熟了。有人在圈里铺上一块芭蕉叶,另一个人把烤好的野兔放到上面。

大家用手撕掉着吃野兔。

那种没有味料参与的原汁原味的肉香味,罗克明还没吃过,感到别具一格。

那个野鸡也拿过来了,这个鸡割了喉管,把血放了便煨。有人去了毛后,又从胸膛剜开,拿掉内脏,放到野兔旁边。

大家便一齐吃。吃得狼吞虎咽。

穿长衫的人吃一口,便叹息一次,望着远方发愣。

罗克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似有所思,又捉摸不定。

穿长衫的人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说:“唉,要是以前,哪儿吃这些无盐菜?”

罗克明不敢多问,恰好穿长衫的人要喝水,便起身到茅草屋里去倒水。

水还没开。

一个人在煮水。

煮水的人被罗克明一问,睁大了眼睛:“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的么?”

罗克明点头,表示一无所知。

煮水的是个爽快人,毫无保留地说开了。

原来,穿长衫的人叫陈四徽,大家叫他牛润四,是白石扶龙人, 穷苦出身,长年累月到电白去挑盐,贩到怀乡一带卖。前些天,他与当年的盐贩经过黄坡岭进怀乡,却被土匪从中拦截,抢去了私盐。

陈四徽便与这些盐贩子告到官府,然而,官府却置之不理,反而惧怕起土匪来,要陈四徽这些盐贩子上山向土匪赔礼道歉,以防土匪不满意了,袭击官府,洗劫村庄。

陈四徽只好给土匪送礼,买路通行。

然而,土匪头目却笑得见牙不见眼,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做土匪好了,官府也奈何不了,以后天下太平了,一样可以到官府里去当官,你不看看,很多军阀都是土匪出身的......”

陈四徽一听,感到土匪头目说得荒唐,哪朝哪代,会有土匪凌驾在官府之上的?可转念一样,也并不无道理,在国民党的黑暗统治下,土匪和官府互相沟结,民不聊生。

土匪头目说:“把你的人都拉到山上来吧,以后,你就和山上的弟兄一起去贩盐,出入如无人之境,谁敢说半个不字?”

加入土匪队伍?这是陈四徽可不敢想象的,这类人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辱没门庭的。

土匪头目说:“要是你们不上山,就不是自己人,今后也就别想走这条路了,我见到一次,抢一次。”

这,不等于没了活路?

大家商议的结果,却个个不满政府,甘于堕落,而且羡慕土匪不劳而获,大碗吃肉,大秆分金,恨不得立刻加入土匪,还急着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陈四徽一咬牙,便带着这些盐贩上山了。

然而,土匪头目却把他们赶下山来,要他们先交“投名状”:也就是要带钱来入伙,带粮食来入伙,带枪来入伙,三者选一。

哎呀,原来他们连做土匪的资格还没有。

陈四徽带人到半山亭那儿守候了几天,今天终于有了收获,缴获到了枪支......

就在这时,门外一连串声喊:“开水,快来,开水!”

罗克明端起八角碗,便把开水捧出去。

有人立刻用手迎接过去,端给陈四徽喝。

原来,陈四徽给鸡屁股塞在喉咙里,出不行,入不行,上不了,下不了,艰难的呼吸像拉风箱那样响亮。大家都知道,陈四徽是吃鱼的高手,那些鱼从嘴巴打横拖过,肉便进入嘴里,骨便自动分离出外,而且从来没被鱼骨卡过,而现在却让一个鸡屁股难住了,岂不是笑话?

陈四徽把水喝进嘴巴里,想以开水把鸡屁股冲下去,然而,开水进入嘴巴,却泼刺一声,全部喷了出来。

水太烫了。

立刻有人过去,举手打罗克明:“安的是什么心?”

然而,那人的手在半空凝住了,因为,他看到陈四徽笑逐颜开起来,还兴高采烈地拍罗克明的肩膀。

想不到那些开水一吐,却把那该死的鸡屁股带了出来。

陈四徽一高兴,又和大家喝了起来。他们要喝个够。

喝了一会,那坛酒便滴酒不剩了。大家都说没了酒,陈四徽却说不,一步高,一步低,过去捧那个酒坛过来,要给大家倒酒,踉踉跄跄捉脚不住,跌倒在地上,那个酒坛,就打碎在旁边。

罗克明将陈四徽扶起。他就坐在陈四徽身边。

陈四徽却推开罗克明,在坪上跑了几圈,然后往山下一直跑,嘴里高呼:“我不想做土匪,土匪不是我......”

一会,没了声音。

大家都说陈四徽醉了,便沿路去找人。

走不过半里路,只见陈四徽倒在山涧边,往溪边草丛里吐了一堆。 人倒下了,便挣不起来,就爬在地上嚎哭。

大家都说从没看到陈四徽喝醉过的。

也有说没看到过陈四徽醉了会哭的。

最后,大家都说陈四徽心里很苦,恐是到了极度伤心处。

罗克明把背回屋里去,放到床上睡。

这是种蓝人住的地方,那些种蓝人挑蓝出山,赶市场去了。他们便占着这儿,这些盐商姑且在借这儿遮风挡雨,暂时落一下脚。

夜里,罗克明一直守在陈四徽身边。

等到陈四徽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罗克明捧过一碗水,让他喝。

陈四徽喝了水,拍着脑袋便叫头痛。

罗克明知道陈四徽心里徘徊,犹豫不决。他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从窗口看到外面一个奇妙的景象,便到陈四徽身边,说:“我给你看点东西!”

陈四徽看到罗克明脸上的奇异表情,不知他葫芦里卖些什么药。

罗克明早已把陈四徽扯到外面,然后指着草坪给他看。

草坪上,蝉在鸣叫。一个螳螂,正悄悄地接近。在螳螂的事面,蹑手蹑脚地过来一个大公鸡。

螳螂捕蝉,公鸡在后,人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