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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红绳连阴阳

第十九章 红绳连阴阳

书名:我叫陈雨生作者名:啃树本章字数:3734更新时间:2023-12-27 19:16:06

  我实在憋不住,急急忙忙的和刘叔来到化妆间,可还没有来到门口,就被黄琦给堵住了。

  “你小子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在焚化间待着的吗?这些事情不是你新人能来看的,看了反而会心里有阴影,快回去待着。”黄琦看着我呵斥道。

  “其他人我不管,但婷姐出事了,我一定要来看一看。”我有些微微冒汗,探着脑袋就想往化妆间里看去。

  黄琦凝重的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说:“随便你,那就进来帮忙吧,我们这里正好需要人手,但是看到什么都不要慌。”

  我连忙点头说好。

  这时里面忽然传来焦急的声音,是李栋英,他压低声音怒吼,“伟哥呢!黄琦你打电话给伟哥,伟哥那边还没有接吗!”

  “联系不上。”黄琦连忙说。

  这时,开灵车的刘叔在旁边说,“伟哥还在外地,今早伟哥就和我说了,他有事情出去了,让我自己开车,结果一上来就出了这种事情!”

  李栋英里面传来愤怒的咆哮。

  “草泥马的,你个王八蛋早就知道你靠不住,就知道害人!你把人送来的时候,干嘛不说清楚!本来就不好处理,死得怨气这么重,你还特么的撞车了!”

  “我的错,我的错!我以为会没事的......”

  刘叔嚅嗫着惨白的嘴唇,站在原地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脸红得肿了起来,都快渗出血了。

  伟哥是整个殡仪馆的顶梁柱,几乎每一次出事都基本上是找他摆平,可是现在他才不在一天,就出了这种事情。

  “靠!你以为没事!还你以为!?”

  尖锐的声音传来。

  一个中年女人气冲冲的蹿了出来,狠狠又甩了他一巴掌,打得刘叔蹭蹭退了两步,激动得脸都变色,“你个王八蛋,你在害人你知道吗!!”

  刘叔被扇得脸红,哆哆嗦嗦的没有敢说话,怯懦的站在一旁。

  我知道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是婷姐在化妆间的同事,我平日里叫邓姐,也是一个宿舍的室友,那天晚上借烟我有过一面之缘。她现在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不是婷姐给化妆,现在就要轮到她的身上了,她又如何不气?

  我探着脑袋往里面看去。

  化妆间里,婷姐像是僵硬的石像一般,脑袋和床上的女尸脑袋紧紧贴在一切,本来链接在两人脖子上的红绳已经断开。

  她与女尸脸几乎贴在一起,却根本不敢动一下,强行保持着这个姿势,嘴唇煞白,在有一句话没一句的和女尸说话,却冒着一滴一滴冷汗从脸颊上落下。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在和女尸聊天。

  焚化间有焚化间的规矩。

  而我这红绳,则是化妆间的规矩。

  她们每次给人化妆,都要类似发廊给人洗头的位置坐在人的头顶上,拿根红线绳系个圈,把死人头和自己的脑袋全部套在圈里。

  这期间,红线绳不可脱落。

  并且一边化妆,一边要嘴里念叨着说话,不可以出现冷场,化妆要热热闹闹的和对方聊天。

  毕竟一个阳间的给一个阴间的化妆,在道理上是说不过去的,红线绳就是一个拉通两界的路,这个时候活人和死人的头连在一起,这是纽带,免得和死人换了位置,死人起来,活人躺下。

  绳忽然断掉,已经是大忌,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而现在给女尸化妆的婷姐,从开始断掉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浑身冒着冷汗,假装绳没断,仍旧在和那具女尸假装平静的聊天。但是也估计这样的姿势坚持不了多久。

  “这真的麻烦了!”

  我明白了事情经过,也和其他员工一样吓得直冒汗,“现在已经是天黑了,七点多,本身就阴气重,红绳断掉婷姐就没有了保护....”

  我现在心里也有些骂着刘叔。

  这个逼太怂了,胆子还小,出了事情还隐瞒下去,不负责任不敢说,这种人又如何让人不气?

  婷姐和我关系很好,还有那天夜晚的生死之交,现在她又出了这档事情,简直是祸不单行都不足以形容。

  “伟哥真的联系不到吗?”我连忙问。

  黄琦摇头,他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了。我心里着急,没有了伟哥,似乎没有人知道该怎么解决眼下的事情。

  “那找沈芸可以吗?”我连忙道。

  沈芸也是干外围工作的,她说她和伟哥一样是坐办公室的,但是我从那天晚上就清楚的知道,沈芸非常清楚这些门门道道,甚至还带我去玩插边球,或许知道该怎么解决。

  “沈芸是谁?”

  黄琦露出诧异的目光。

  不过,他却没有纠结在这里,猛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说起其他人,我们还有倩姐!倩姐应该还没有走远,能打电话叫她回来!”

  倩姐神神秘秘,平日里几乎是联系不到的,基本不在殡仪馆,只有定期清理焚化炉的时候手机才打得通,现在估计还能行。

  “倩姐!对!倩姐。”

  里面传来李栋英疯狂的咆哮,他似乎更急,“快!快点打电话叫她,不然可能很快又关机了,出了事情,惹怒了倩姐,我来承担!”

  黄琦也反应得很快。

  他本来就行动力很强,面色凝重的连忙打电话给倩姐,对面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声音,让人欣喜若狂。

  “出事了?”

  对面的声音依旧妩媚动听,却传来一丝丝冰冷的口吻。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一尸两命?停车?还有冲撞了?这的确要出大事,我马上就过去,让那姑娘不要动,假装红绳没有断,继续聊天。你们现在在旁边说好话,继续陪‘她’聊天。”

  电话挂断了。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能有希望,起码比像个无头苍蝇乱窜好得多。

  然后接着几人全部都围着那具女尸聊天,说着话,连那战战兢兢的刘叔也不例外。

  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

  我们心理压抑,几个人都全部口干舌燥,也不敢起身去喝水,生怕聊天断掉让恶鬼起身,婷姐也几乎是坚持不下去了。

  她的汗水瀑布般的流下,像是几乎脱水,坐在尸体脑袋前连全身都在打颤,她的脖子本来就要低垂着不动,和女尸四目相对,心里压力更大,现在只怕是求生的意志,在支持着她保持这个姿势了。

  “真是烦,我才洗澡洗到一半,身上还是油油的,都是死佬的味道。”

  冷冷的声音出现在化妆间门口,程小倩的头发湿漉漉的,乌黑发亮,她大步走来,让我们几个都让开。

  我和几人停止了聊天,纷纷退到旁边。

  “你也走开。”她站在旁边,指了指僵硬的婷姐说。

  婷姐呆了呆,不知所措。

  “你不会死,委曲求全到这里也够了。”

  这句话说完,婷姐才如遭大赦一般,整个人离开断开的红绳站在一旁,而离开她的瞬间,躺在上面的女尸忽然浑身一颤,本来就睁开的两眼仿佛冒出怨毒的光!

  啪!!!

  程小倩猛然,一巴掌干净利落的煽在女尸的脸上。

  “给我回去!重新躺下!我洗个澡,你都敢惹我,我这才洗到一半,你说你该怎么做?你信不信我把你给宰了!?”

  她的这个动作,瞬间吓傻在场的所有人!人人都冒出层层的冷汗,看着乖张冷笑的倩姐仿佛看到了恶魔。

  “你想怎么死?”

  程小倩扯着女尸的头发,几乎把她整个脑袋拎起,又大骂道,“你个贱人,你父母养你,你就这样对他们,和野男人私奔,死了把怨气怪别人头上?你信不信我让你连死都死的不开心?嗯!?”

  我面容呆滞,其他人也吓得不轻,他们第一次见到倩姐处理事情。

  平日里都是伟哥处理,大家都知道伟哥是精通一些道术,是有些门道的,殡仪馆出了什么大事,都是他举行法事化险为夷,可是眼前婷姐的处理方式未免太惊悚了一下,也不是不知道婷姐本身就不怕死人,不敬重死者,可是到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了,你继续去化妆。”程小倩指了指身边的婷姐,冷冷的说:“我回去洗澡了,别再叫我。”

  “还用系红绳,聊天不?”婷姐怯生生的问。

  “不用,往死里揍都行,我已经警告了她,她不敢造次的。”程小倩留下这句话,甩了甩袖子走了。

  婷姐还是没敢那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按照程序走,又咬着牙重新系红绳聊天,可经过她这么一闹,这过程果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仿佛像是面对平常的尸体一般。

  化完妆整理了一下,进行遗体告别,家属在前面疯狂哭泣,我看着也不是滋味,一个女生这么不自爱,辛辛苦苦养这么大,伤心的是家里人。

  而过了好一阵子,人才送到了我们焚化间。

  “这可比伟哥快多了,扇几下巴掌,骂得狗血淋头,就轻松解决了。”黄琦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还是有些呆滞的。

  “要不怎么连伟哥都叫倩姐?缩得和儿子一样。”李栋英低语。

  刚刚看到了那一幕,我们所有人心里都不平静。

  接下去,火化过程也出奇的顺利无比,甚至连一丝异常的状况都没有,把骨灰送还家属也才晚上八点多钟。

  “你就放心好了,一般这类事情,或许在其他殡仪馆内会出大事,但是我们殡仪馆,从来没有出过乱子。”

  李栋英吸一口烟,淡淡的说。

  我点了点头,感觉也的确是这样,这间殡仪馆极为神秘,特别是那五条规矩,所有的运营都非常有条理。

  其他殡仪馆会出现的鬼怪、灵异事件,但这里都能用古怪的方式压抑住,根本不会发生,我知道一般殡仪馆都会供奉道像、佛像来辟邪的,可这里统统没有,我联想到那古怪的五条规矩,心里诞生了一个古怪的想法,难不成这里不信神佛庇佑,而是求恶鬼庇佑?

  这家殡仪馆,在供奉鬼?

  这个恐怖的想法冒出,就立刻像潮水在我的心头疯狂蔓延!

  我清楚的知道在这里,根本不需要惧怕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唯一要引以为重视的就是那五条规矩不去冒犯。

  那诡异的凌晨两点,恐怖的黑潮袭来。

  以及不允许带镜子,不允许上女厕所,不允许谈恋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东西.......

  并且,殡仪馆都以极为精密的规矩运行着,极为合理和流畅,婷姐所在的化妆间,我所在的焚化间,负责外围仪式的伟哥,还有那负责清理焚化炉的黄小倩,各有各的职责。

  “不过,反而是这样才好,不干净的东西能够处理,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化险为夷,供奉鬼都不关我事,反而有强大的东西庇佑更好,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接下去,又打了一会儿牌。夜班还没过多久,大概九点半的时候,李栋英忽然又起身说:“你们打牌吧,我去上一个厕所。”

  “又去上厕所,干嘛每天都去?”

  我看了李栋英,没有多理睬。可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一去,将是我人生中整个噩梦的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