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表哥回来了

　　相比起我的五味杂陈，表哥的反应却是相当的平淡，我甚至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他就这样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回家”，然后转身直接朝着我们村子的方向走去。

　　十二年前付小琴被砍死在了后山，昨晚她回来了，而一年前作为兵王的表哥在一次任务的时候牺牲了，现在也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疑问袭上我的心头，让我根本理不清这其中的思路，我还没搞清楚那两个付小琴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那开着奥迪的成年付小琴到底是人是鬼，而现在，却是又给我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我表哥到底死了没有，他现在，是人是鬼？

　　我心头有激动与高兴，但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恐惧，表哥的身上似乎具有着一股特殊的领导能力，纵然我对他恐惧，但他的命令，我却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我就这样跟在我表哥的身后，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刚来到家门口，我就看到张媒婆正在我家门前着急的踱步，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就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不仅如此，张媒婆此时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刚掉进水里一样。

　　当看到我和表哥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张媒婆立马停了下来，随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表哥的身上。

　　“天涯。“

　　张媒婆诧异的喊了一声我表哥的名字，随即她像是看到什么令她十分恐惧的东西一样，眉宇之间居然浮现出了一丝的慌乱。

　　而我表哥并没有回答张媒婆，他甚至都没有看对方一眼，而是直接推门走进了我家的堂屋。

　　因为白天张媒婆在我家里布置了一场冥婚，所以此时在那堂屋的八仙桌上，还供奉着我大姑和付叔的灵位，而那灵位前面，还摇曳着供烛所散发出来的苍白烛光。

　　表哥啥都没说，直接走到了那八仙桌前，他先是给那灵位前的大姑和付叔行了祭拜礼，然后居然坐到了那八仙桌前，更让我感觉摸不着头脑的是，他居然把那旁边供奉着的一瓶白酒和一盘花生米给拿了过来。

　　酒瓶打开，我表哥喝了一口白酒，然后拿起一旁的筷子，将一粒花生米给夹了起来。

　　我当时就要冲进去，那些东西，可是供奉给死人的，而且那供奉的，可都是我们的长辈，其中一个还是表哥的亲娘，这表哥从外面回来，就算是再饿再渴，也不能和死人抢东西吃吧。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旁边的张媒婆却是突然一把拦下了我，她这个时候整个人的神色都变得相当的古怪，而且还显得十分的紧张，她全身原本就是湿漉漉的，此时额头上更是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我觉得奇怪，感觉此时的张媒婆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十分的反常，就算她和我一样，对这已经牺牲了一年的表哥突然回来的这件事情感到蹊跷，也总不会被吓成这副模样吧。

　　好歹，这张媒婆也是我们这一带出了名的冥媒。

　　“张婆婆，你没事吧？”我看张媒婆这满头大汗的模样，关心的问了一句。

　　张媒婆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我摇了下头，随后她让我就待在这门外别动，而她自己则是小心翼翼的朝着堂屋里面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张媒婆就好像是那古代的大臣见到了皇帝一样，站在那八仙桌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直到我表哥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八仙桌的对面，张媒婆才急忙坐了过去。

　　我根本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状况，在我表哥去当兵之前，他和张媒婆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交集，而且因为张媒婆是冥媒，有着特殊事的通灵手段，她在我们村子还十分的受人尊敬，我和表哥当时看到了她，也得恭敬的叫一声张婆婆。

　　为啥这个时候，张媒婆在我表哥面前却是显得那样的卑躬屈膝？

　　坐下之后，他们俩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而我表哥则是一直在喝酒，很快那一盘花生米就只剩下半盘，我依旧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毕竟那酒和花生米，都是供奉给死人吃的。

　　张媒婆也不说话，就这样坐在那里等着，终于，在我表哥将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夹起了一颗花生米放到了张媒婆的面前。

　　这样一瞬间，我很清晰的看到张媒婆整个身子都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我表哥又夹起了一颗花生米，还是放到了张媒婆的面前。

　　一颗、两颗、三颗...一直到最后，一共五颗花生米整齐的摆成一排，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张媒婆的面前，而此时的张媒婆看起来则是更加的紧张，她的双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

　　而我表哥在这个时候则是突然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了桌上，然后看着张媒婆，用着一种平淡的几乎不带半丝情绪的语气说道：“五天。“

　　“什么五天？“我只感觉脑子不够用，根本不明白我表哥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甚至认为他是刚才喝了半斤白酒，脑子喝断片了，所以开始说胡话。

　　“天涯，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看在你舅舅和母亲的份上。“

　　“不能。“

　　表哥的这两个字就好像是一道圣旨，张媒婆在听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随后她用手撑着桌子，吃力的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就朝着我家外面走。

　　我完全蒙了，想要拦下张媒婆问她怎么了，但是对方在这个时候却像是失了魂一样，她压根都没有看我一眼，而是径直的朝着她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张媒婆走后，我表哥依旧坐在那八仙桌前喝着酒，我终于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我一把按住了表哥手上的酒杯，道：“表哥，你口中的五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为啥张婆婆会那么害怕你，还有，一年前你不是已经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

　　表哥放下了手中的酒瓶，他并没有看我一眼，而是依然用着那一种平淡到不带有半丝感情的语气说道：“不该问的，你别问。“

　　说完这句话后，表哥便起身站了起来：“付小琴的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急忙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给表哥讲了一遍，虽然表哥这次回来之后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举动都让我感觉反常，我甚至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人是鬼，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到大到底表哥，我现在除了无条件信任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表哥听完之后并没有什么过于出格的反应，他甚至都没有表现出半丝的惊讶，仿佛这种对于常人来说完全可以颠覆整个人生世界观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如同吃饭睡觉那样的平常。

　　为此，我更加的疑惑表哥在一年前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那些当兵的在成为兵王之后，都会变得像表哥这样冷漠无情？

　　说完之后，见表哥迟迟没有反应，反倒是我坐不住了，问道：“表哥，你能不能分析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十二年前我爸他们把付小琴弄到了后山，到底有没有杀死她，还有，如今这两个付小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很重要么？“

　　表哥的这个回答顿时噎得我无言以对，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那边。

　　他的脸上依旧冷淡得很，右手的五指则是很有节奏的敲击在那八仙桌上，最后淡淡的说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若成鬼，就不应该留恋人世，它若想害人，灭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