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相

“姐姐不说具体点吗？比如怎么下药？又怎么把沈辞牵扯进来？”

宁亦锦唇角勾起一模嘲弄的弧度，居高临下看着罗芊雅。

罗芊雅闻言豁然抬头似乎想要将她吞了，她死死咬着唇眼神怨毒，半晌才一字一句道：“药是下在早上端给你的汤里，然后沈辞来送东西，我让他把东西放在你房间里——”

宁亦锦断了她的话，长眸微微眯着带着几分肃杀的凌冽：“然后你再带着大家去抓奸，逼死我，你们就正好能够咬住沈辞达成目的是不是？！”

这一串质问让罗芊雅无可再辩，一字一句如有锋芒的刀子一般，抵在她心口上。最终，她只能咬着牙认命般点了头。

“是……”

罗芊雅这话一处，四下哗然，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打破脑袋都想不到奉闲保那瞧着文质彬彬的书生，竟然能干出如此下作的事，一时间纷纷怒骂。

“人面兽心的畜生！真是歹毒！”

“真他娘地猪狗不如！”有人朝着被人按在地上的奉闲保头上吐了口唾沫：“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讨伐声鼎沸，更有人想要扑上去打奉闲保与罗芊雅。

而此时，人群身后，连着被泼了好几盆凉水的奉闲保终于清醒了过来，衣裳头发全都湿透，脸上潮红未退。

他才一清醒，便知道方才宁亦锦让沈辞把自己倒吊着拎起来就是为了让药效快速发作，他跳了起来，气急败坏怒骂道：“宁亦锦你这个阴险的贱人！”

“不敢不敢，比不上你们。”

宁亦锦没有羞恼，而是好以整暇站在原地眯眼笑着：“罗芊雅已经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了，说整件事情都是你谋划指使的。依我看，你也没有再演戏的必要了吧。”

“什么？！”

奉闲保似乎石化一般愣在原地片刻，看着地上跪着的罗芊雅，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荡妇！分明是你先勾引我爬上我的床，现在又不认了！”

“你胡说什么！”

罗芊雅闻言气得脸都红了，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奉闲保的鼻子气急败坏跺脚骂到：“你……你污蔑我！”

“我污蔑你？！”

奉闲保表情狰狞：“要不是你自己上赶着说要嫁给我，我也不会跟你干这种事！”

两人互相推诿着责任，相互攀咬辱骂着，将那些隐秘的私事全都抖落出来了，瞧热闹的村名们恨不得搬板凳嗑瓜子看戏。

宁亦锦看着这个场景，笑着暗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咬狗啊……

心中升起几分爽快与得意，她不由地晃了晃脑袋。

这要是在瑶池，她定是要摇着漂亮的尾鳍游个好几圈，还要再水里翻身打圈呢！

正愉悦地轻晃着脑袋的宁亦锦没有注意道自己身后那道带着轻微探究与惊艳的目光。

沈辞搀着母亲坐在一旁调息，听着宁亦锦咄咄逼人地追问当时细节，那伶牙俐齿的模样，似乎周身都环绕着几分灵气，比先前哭闹着要死要活时，瞧着顺眼不少。

看着她轻轻晃悠着脑袋，不知怎的，他竟然难得眼中带了抹笑意。

“你放屁！”罗芊雅气得七窍生烟，也顾不上用词了：“谁上赶着爬上你的床，分明是你挑逗摸我在先！”

“你那日穿着肚兜去我房间，不是上赶着？！”

两人越说越脏污，看热闹的人神色却是越来越兴奋。

“够了！都闭嘴！”

村长听不下去了，怒斥道：“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还在这说！你们干出这种淫乱之事，还下药污蔑陷害别人，都拖去沉塘！”

一听沉塘，奉闲保当即不吵了，立马改口道：“村长，别沉塘！这事儿还有别的办法，要不我娶罗芊雅——”

“谁要嫁给你!”罗芊雅正在气头上，瞪了一眼奉闲保。

“不嫁我就沉塘，你想死吗！”奉闲保气得直接甩了罗芊雅一巴掌，完全没了平日里端着的斯文书生的模样，恶狠狠道：“你想死别拖累我！”

罗芊雅被这一巴掌打地头晕脑花，想要撒泼，但是一想着要沉塘，只能捂着脸咬牙忍了下来。

让罗芊雅消停下来之后，奉闲保赔笑着，拿出自己最后的底牌：“我可是咱们村上唯一的秀才啊，这马上春闱就开了……”

村长闻言也犹豫了，在这种山间贫乡，十里八村才能出这么个秀才，他自然是舍不得真让奉闲保沉塘，毕竟这可是村里唯一的希望。

他有些无奈正要答应，可一旁的宁亦锦却眉头一拧道：“慢着，此事若是就这样平了， 我岂不是平白遭受冤枉委屈？”

“这……”村长面上也是十分为难：“那依你看还要如何？”

“既然害了人，自然是要补偿的。”

宁亦锦声音清脆，盯着二人：“不偿命，便赔钱。你们二人若是赔我五十两银子，此事便算了了。若不赔，想要大事化小，我就去府衙击鼓鸣冤状告你们！”

五十两不多不少，正好能将奉闲保吞去的嫁妆都拿回来，也能将宁家掏个干净。

记忆中，原主父母去世之后，宁家拿了她父母的遗产，虽说养着她，可却从未让她吃饱穿暖过，动则便是一顿打骂刁难。

这些钱，也是让他们偿还的。

罗芊雅与奉闲保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可却也不想下狱，只能极不情愿地跟着各家的人回去取钱。

拿到了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宋亦锦颇为满意地点了数，随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转身去扶起了沈母，浅笑道：“走，咱回家。”

“啊？”

不光是围观的一众人，就连沈家的人也是一愣，沈母被云里雾里地搀着，有些不明就里，愣愣地看着宁亦锦。

“我跟您回家。”宁亦锦放软声音又说了一遍，与方才锋芒毕露的模样判若两人。

“等等……”

沈辞拦住了宁亦锦，想拉住她又觉得不合适，只能挡在她面前面露疑惑：“你方才说……要跟谁回家？”

“自然是你，还有你爹娘。”

宁亦锦浅浅一笑十分认真，嘴角露出两个梨涡，像是藏了春日里开得最好的桃花酿的酒，带着几分醉人的甜酒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