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阴阳魔界（3）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想找个借口换个话题。然后她苦笑了一下，看到阿什正在和一尊雕像的头说话。当然，如果大家都跑出去了，他就不会呆在家里了。有一段时间，她和阿什和艾莉是非常亲密的朋友，几乎是一家人。但是事情正在改变，不管人们是否想看到他们。艾莉当了警长，她当了镇长，阿什死了。她记得自己和警长并肩站在葬礼上的情景；记得穿了一套不合身的正装，捡起一把土，撒在坟墓里，记得眼泪。但后来他从死亡之地回来，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她认识的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个面目熟悉的陌生人没有权利取代她心中的阿什。于是她和艾莉、阿什渐渐地离开了，远离了曾经共同的过去，直到有了自己的生活，即使在街上相遇，他们也不愿意打招呼。

丽雅摇摇头。你认为住在阴阳魔界这样的地方可以习惯鬼魂或复活之类的事情，但当事情发生在你或你认识的人身上时，还是很不一样的。真的三年了吗？转眼间时间就过去了。阿什曾经是历届嘉年华的主要策划者之一，但他死后对许多事情失去了兴趣。一种想和他说话的愿望突然出现在她的心里；他，阿什，不管他现在是谁。她挺直双肩，用一种非常正式的神情看着警长。

“你在担心，警长。这里没什么问题。人们玩得很开心。现在，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得找个人谈谈。”

艾莉转过身来看着阿什，然后又回头看着她。

“是的，”丽雅说。

“你真的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吗，丽雅？“

警长一直盯着她，直到她感到不舒服。他默默地叹了口气，“有时我希望他能穿过永恒之门，完成它。这对你真的不公平。”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转身走了。对于这种反应，她非常感激，因为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许这意味着他们的生活根本没有交集。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可以毫无秘密地谈论一切。她回头看了看阿什曾经站过的地方，发现对方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她立刻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她要对他说什么。她苦笑着摇摇头，觉得很可笑。她说话并不总是那么笨拙。毕竟，善于说话是她当选市长的原因之一；她总能打败对手。

她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四处张望，想分心。今晚应该是一年中唯一不用工作的夜晚。她应该能够忘记职责和义务，放松和享受自己。一群跳舞的袋鼠从她身边经过，带来了几乎无尽的兴奋和微笑。丽雅突然想加入跳舞的人群，一边笑，一边唱，一边踢腿。看来她已经好几年没有从事过任何简单自然的娱乐活动了，但她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尊严，犹豫不决。当她终于可以敞开心扉的时候，舞蹈队已经离开了她，让她独自一人站着。

她被突如其来的噪音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发现是阿什微笑着看着她。这熟悉的景象在她心中激起了涟漪，但随后她不得不抑制对过去的回忆，脸上带着非常礼貌的微笑。

“你好，阿什，嘉年华会很有趣吗？“

”太棒了。你好吗，丽雅？好久不见了，当市长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尤其是在阴阳魔界这样的地方。”

“你从来没有来看过我。”阿什直视着她，坚定地说，“我等了很久，但你从来没有来过。”

“我参加了你的葬礼。”丽雅说。她觉得嗓子很紧，但她强迫自己挤出了我当时跟你说再见的话。

“但我还在这里。我还是我。”

“不，你不是你。我朋友死了。我们埋葬了他。一切都结束了！“

“这里不是这样的，我们在阴阳魔界里，丽雅。只要有足够的意志，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她说，“否则你就不会站在这里，用他的脸和声音假装成我的朋友。”

”丽雅，我能做些什么让你相信我就是我？真的是我。”

“你不能。”

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呆了很长时间，而且他们两个都不会带头看别处。最后，丽雅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假装擤鼻涕。

“那么，”阿什过了一会儿说，“你好吗？”

“哦，一样，”丽雅说，她专心地把手帕塞回袖子里，“有时好有时坏。总有事情要做。”

“是的，我听说卢卡发生的事情了。”

他们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很高兴找到话题，把自己的问题放在一边。阴阳魔界的所有居民都认识卢卡。当他活着的时候，他不是一个特别的人。他只是当地一家药店的老板。他总是喜欢质疑医生的诊断。后来他死于一场愚蠢的交通事故，如果大家都多加注意的话，这种事故是不会发生的。不幸的是，当卢卡走出马路时，他看到了错误的方向，汽车司机又在做白日梦，于是卢卡在去医院的路上死在了救护车上。一周后，他复活了。一开始，没人特别注意他：毕竟这是阴阳魔界。行尸走肉确实不常见，但也不少见。但没过多久，镇上的人就发现卢卡从死亡的世界里带回了一些东西。卢卡被一个叫迈克尔的天使附身了。那个天使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能创造奇迹，只要你进入一个房间，它就会立刻吓到房间里的每个人。他自称是神的凶手，就下来审判那不洁净的人。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杀人，但每个人都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你见过迈克尔吗？”丽雅问。“我以为你们俩有很多共同点。”

“不太可能。”阿什说，“我只是一个死而复生的凡人，一个有着鲜活记忆的血肉之躯。我不知道迈克尔是什么。我想你见过他。”

“我见过一次。它把我吓坏了。一天早上，他来到我的办公室，我所有的盆栽都死了。气温骤降，他的全身充满了看不见的光。但我真的不需要见他，因为他的出现占据了整个办公室。即使是聋子或盲人也知道他是谁。当他在那里的时候，除了他，我的脑海里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东西的空间。他宣布他是来评判这个城市的，告诉我要经常去教堂，然后微笑着离开了。我一直认为天使应该是一种善良的生命，有一对美丽的翅膀，一个宁静的光圈，手拿竖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迈克尔这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