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若不离，我便不弃

阿嬷立马起身，顺着门往外面看了一眼，无奈的笑道：“这混小子，早跟他说过不要拿门撒气，就是不长记性。”

虽是在埋怨，但是阿嬷脸上的笑意却透着浓浓的宠溺。

步意在心内微微叹息一声，看来之前的判断还是有些失误，这人的脾气果然和阿嬷说的如出一辙。

阿嬷笑着走了出去，对她嘱咐道：“小意，御哥儿向来睡的晚，你要不然就先睡吧。”

步意摇了摇头，“没事，阿嬷，我还不困。”

虽然她确实是有些困了，但是也大概知道古代女子都是要服侍完丈夫才能睡的，更何况她一个新嫁过来的女子，自然要更加谨慎一点。

阿嬷笑着点了点头，将门顺手带上。

步意看了一眼远处的铜镜，走到门口将门插上，从阿嬷刚刚拿来的衣服里挑选了一件，准备换上。

“啊。”她被铜镜里的自己吓了一跳，微微惊呼一声又连忙捂住嘴。

等反应过来后，她才凑近铜镜看了看，只见苍白的脸上胡乱涂了些白粉，还画了一个浓浓的红唇，蓬乱的头发上沾了几根稻草，一身红嫁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一切搭配在一起显的诡异无比。

她在心里暗暗的佩服了一下阿嬷的定力，她这幅鬼模样阿嬷都能拉着她聊了半天心，也是见多识广了。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嫁衣，准备脱下，毕竟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难免有些膈应。

“砰。”又是熟悉的一声巨响。

她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准备去开门时，门外就传来第二声巨响，于是门闩应声落地，门彻底被踹开了，她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御楚不善的目光。

还是初夏，夜晚的凉意也更甚，但他却只穿了一件薄黑衣衫，修长高大的身形在烛光的映衬下，将一双剑眉带来的凌厉感又加强了几分，眉眼窄且长，眼稍微挑，鼻梁挺拔，嘴唇紧抿时显得极其的清冷和疏离。

步意颇为意外，没想到此人竟生的这样好的一幅皮相，不由得怔了一下。

“你是谁？”御楚眼神微眯着看向步意，英气的脸上又平添了几丝凌厉。

还没等步意答话，阿嬷就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御哥儿，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阿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御楚冷着脸缓缓道：“让她滚。”

步意心内一惊，立马看向阿嬷，虽然在这里不见的能活的多好，但是以她现在的处境留下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阿嬷叹了口气，上前劝阻道：“御哥儿，你今年也已经十九岁了，旁人像你这个年纪，都早已娶妻生子了。”

“这事我自有决断。”御楚俊朗的眉眼微微拧起。

阿嬷的眼眶当即就红了一圈，唉声道：“之前给你说的几门亲事都被你拒了，这才打算瞒着你，你今天要是决心把小意赶走，就带着我一起赶出去好了。”

屋内一片静谧，除了阿嬷的微弱哭泣声和偶尔的烛火爆裂声，就只剩下外面不时传来的知了声和阵阵蛙鸣。

御楚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抬脚往门外走去。

步意立马拿起一旁的帕子，递给阿嬷，安慰道：“阿嬷，你别哭了，他要是不愿意留下我的话，那我就回去好了。”

虽然知道留下才是目前最好的决定，但是她实在是不忍心这么为难一个老人家。

“噗嗤。”阿嬷正拿帕子擦着脸上的泪痕，听到步意的话，当即就笑出声来。

步意一脸莫名的看向阿嬷，脑子里瞬间闪过百万种可能，难道阿嬷被御楚气糊涂了。

阿嬷立即拉过她的手在床沿坐下啊，解释道：“我早就说过御哥儿心软，不用这个法子他且要闹上一阵呢。”

步意恍然大悟，对面前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又多了一层新的认识。

阿嬷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低声道：“御哥儿既然刚才没坚持，以后便也不会再提此事，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

“阿嬷年纪大了，这以后的路啊，还是要靠你们两个人来走，你也别怪阿嬷啰嗦，只是御哥儿这孩子打从十岁起就跟着我不断的受苦，也就这两年才算过上了安稳日子……”

步意安安静静的听完后，虽然对于御楚的身世不太了解，但她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阿嬷，你放心，此生只要他不弃我，我定不离他。”

虽然说这话时她也不是特别的诚心，本意只是为了让阿嬷安心而已，但是却没想到一语成谶，在以后的年华中，不论是太平也好，战乱也罢，她始终都选择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阿嬷欣慰的点了点头，“好孩子，有你这话阿嬷就放心了。”

待阿嬷离开后，步意也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大红嫁衣给换了下来，又按着电视剧中的记忆给自己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一阵稳健而有力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步意抬眼望去，正对上御楚的眼神。

御楚淡淡移开视线，往被扔在床上的大红嫁衣处看了眼，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扔了。”

“啊。”步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御楚眼神微眯，阔步向她走来，到她跟前时，微微俯下身子，“你这套嫁衣挺好看的。”

步意以为这是御楚给的台阶，便顺口接道：“还可以吧。”

御楚笑了，虽然笑意极淡，但比起之前冷冰冰的模样实在是好了太多。

步意暗自庆幸，还好此人不是很难缠，否则她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但是就在下一秒，御楚就彻底冷了脸，手直接掐上她的脖颈，情绪变化之快让她措手不及。

“你穿着一个死人的衣服嫁到我家是想咒我们早死吗？嗯。”

御楚的脸在她眼中迅速放大，步意的脸涨得通红，她清楚的知道此时去和面前的男人搏斗根本没有胜算，她用余光看向旁边的烛台，伸手用力一掀。

“砰~啪。”放烛台的桌子应声倒地，屋内瞬间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