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有活着才有更多可能

步王氏直接一脚将步李氏踹倒在地，双手叉腰怒骂道：“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整天白吃白喝我们步家的，还敢为这个赔钱货说话，我看你是皮痒了不成。”

“啊。”步李氏捂着被踹的腰部微微痛呼出声，见步王氏又要抬脚，立马挣扎着站了起来。

“大晚上，鬼嚎什么呢？赶紧给她换上，耽误了时间，看我不扒了你这个贱蹄子的皮。”步王氏边说边抬手在步李氏胳膊的内侧狠狠拧了一把。

步李氏强忍着眼泪，看了步意一眼，赶忙将手里的布袋解开，从里面掏出一件鲜红的有些渗人的红色嫁衣。

步意对着步李氏摇了摇头，这红衣在原身的记忆里出现过，是之前村里一个被迫和意中人分开，后来穿着红嫁衣自杀的女子留下来的。

虽然这里民风落后，但对婚嫁之事却比较看重，步王氏为了省下给步意做嫁衣的钱，便偷偷将这件衣服从人家手里花了两个铜板买下来了。

“我不穿，拿走。”步意靠在床上有气无力道。

步李氏的手顿住了，为难的看向步王氏。

“不穿嫁衣叫什么出嫁，万一那个御家又从这事上挑毛病让咱们退钱怎么办，赶紧给她套上。”步王氏冷着脸吩咐道。

“不要，我阿姐不穿。”步艾伸开双臂挡在步意面前。

步王氏狠狠对他‘呸’了一声，一把拎着步意的耳朵将他扯了起来，“反了你了，小野种，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老娘的手段是不是。”

虽然步艾已经是九岁的年龄，但是身形却还是六七岁孩子般大小，步王氏对付起他来可以说是毫不费事。

而这边，步李氏也已经趁机将衣服给步意套了上去。

步安从往外面走了进来，“娘，别在这小崽子身上下功夫了，牛车已经来了，赶紧的。”

步王氏这才丢开捏着步艾耳朵的手，转身和步李氏将步意从屋内移到了牛车上。

“老卢，车钱先付你一半，剩下的一半回来再付你，你可一定把这贱蹄……我孙女给送到安照村啊。”步王氏对抽着旱烟的老卢头说道。

老卢头点了点头，吐了一口烟雾，淡淡道：“老婶子，你就放心吧。”

“阿姐，阿姐，我不要你走。”步艾挣开步李氏的钳制，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这小野种怎么又跑出来了。”步王氏咬着后槽牙看着追出来的步李氏。

“阿姐，你不要走。”步艾的手死死的抓在牛车上。

“小艾。”步意挣扎着坐起，靠在牛车的一侧。

步王氏向步安使了眼色，对方立马将步艾扯着往院子里拉，但是却始终没拉动。

“平时吃的饭都吃到猪肚子里去了。”步王氏骂了一句，拿起一旁的木棍，直接朝着步艾打去。

步意提了口气，往前扑了一下，抓住步王氏的手，“你再敢打他一下，信不信我让你人财两失。”

脸色苍白的步意在红嫁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渗人。

饶是从不信鬼神的步王氏都吓的往后退了两步，陪笑道：“小意啊，我这不是怕耽误了你的好时辰嘛。”

步意的手仍然没有松开，直勾勾的盯着步王氏一字一句道：“你要是再敢打他一下，我就在御家自杀，到时候，你觉得以御楚的秉性，吃了这么大的亏，会轻易的放过你们吗？”

步王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似乎是想起了御楚平日里的名声，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小意，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是我孙子，我还能不疼他吗？”

步意另一只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强迫自己清醒，本就虚弱的病体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没有昏倒已是万幸。

“不准再打他，每天让小艾跟着你们一起吃饱两顿饭，要是还像之前那样让他两天只吃一顿，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听到没有。”

步王氏犹豫了一下，立马点头，“好好，金玉吃什么我就让他吃什么，行不行。”

步意这才松手，看向满脸泪痕的步艾道：“小艾，别哭了，阿姐三日后就能回来看你了。”

步王氏看向老卢头，“老卢，赶紧赶车吧，别耽误了时辰。”

老卢缓缓睁开眼睛，拿起鞭子，对着后面说了声，“坐好了。”

“咯吱~咯吱。”牛车缓缓的往前走着。

“阿姐，阿姐……”步艾想追赶牛车又被步安和步王氏一把扯了回去。

步意揉了揉微红的眼眶，躺在牛车上，睁着眼睛盯着挂在空中的半轮明月看的入了神。

“原来古代的月亮和现代的没多大区别嘛。”她看了一路的月亮，终于在快到的时候才悟明白这个无用的事实。

“吁~。”老卢头在一户人家门前拉停了牛车。

“步家闺女，到了。”老卢头淡淡的说了一句，见她没有回应，立马去探她鼻息，见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才放下心来。

老卢头又去叫门，很快就从门里出来一个老妇人。

“这……哎，这步家真是……造孽啊。”老妇人看着躺在牛车上的步意将她搀进了屋子。

老妇人将她扶到一间屋子坐下后，便又出去了。

步意看了眼床榻的扶手，靠了上去，她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已经饿的有些头昏眼花了。

“姑娘，我听送你来的那个车夫说，步家连东西都不给你吃，这原本是给御哥儿留的饭，你赶紧吃点垫垫肚子吧。”老夫人将粥还有包子放在托盘上，递到步意面前。

步意连忙拿起包子就着粥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全部吃完后，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老妇人见她气色好了些，又去给她拿了几件自己的衣服，才开始问起她名字，步意如实的回了话。

听完之后，老妇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个好姑娘，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就叫我阿嬷就好了。”

“阿嬷。”步意对这个年代的称呼也并不是很了解，便随口应下了。

阿嬷见她乖巧听话，心下的满意又添了几分，“小意啊，我们家御哥儿脾气不太好，但是心地极好，他要是以后说的、做的有什么不中你意的，你也多担待一些。”

步意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才和阿嬷相处了不到一个时辰，但是也能看的出来，阿嬷是个极好相处的老人家。

这样的老人带出来的孩子，就是脾气再差也未必会到那种过不下去的地步。

或许由于之前在现代过了很久颠沛流离的生活，她的适应能力极强，也更加看重自己的生命。

就在她躺在牛车上看月亮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哪怕她嫁的这人再不堪、再无用，但只要能让她活下去，她就愿意跟着他。

毕竟，只有活着才有更多可能。

“砰。”的一声巨响从院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