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希望的曙光

王默看着女儿的笑容越看越觉得小丫头在藏着什么事情，只是她不说也猜不到，于是也就不问了。

见王默太过专注的给妻子按摩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赵晨曦假咳一声，“那个，不好意思打搅一下。”

王默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头，看见是一名戴着石榴红玳瑁眼镜，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白色医生制服，艳丽而又不失端庄的陌生女医生。

出于礼貌，王默站起身冲赵晨曦点头笑道：“你好，你好，你是新来的值班医生么？以前没见过你。请问怎么称呼？”

“他......竟然没有认出我？”赵晨曦心里微微有点苦涩，负面情绪仅仅在心里停留了不到一秒种的功夫就被驱散了。

“王先生你好，我是主任安排来作为患者接下来三个月时间的护理医生，我姓赵，你叫我小赵就好了。”

赵晨曦说着主动伸出手要与王默握手。

王默脸上表情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在裤子上搓了搓手，擦掉刚才给妻子按摩时沾到的汗水后才轻轻握了下赵晨曦的手。

他收回手对赵晨曦笑道：“今后要辛苦赵大夫了。冒昧问一句您是实习医生吧？”

赵晨曦抿嘴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默连忙摆手道歉。

“我不是有什么质疑赵大夫的意思！我就是看你很年轻随口一问。我相信赵大夫也一定能护理好我妻子，不会比你们主任差的！”

王默说完还不忘招呼女儿到身边，“粟粟，来跟赵大夫问个好。”

王仙孜老大不情愿的蹭到父亲身旁，抬头望着脸上带着温柔笑容的赵晨曦，一时间似乎在犹豫怎么开口。

赵晨曦微笑的看着王仙孜说道：“粟粟你真漂亮，以后就喊我赵阿姨好了。”

王仙孜眉头微微一蹙，又闪电般的舒展开，忽然想开了了似得开口道：“恩！赵姐姐好！”

听到王仙孜对自己的称呼，赵晨曦愣了一下。怎么就把自己辈分给降下来跟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丫头到一个层次了？说无心的么？

赵晨曦不觉得一个小女孩会有什么复杂心思，也许是她真的觉得自己特别年轻呢？

一时间竟是心头喜滋滋的，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不少。

王仙孜却心中冷哼：“想用辈分跟我爸套近乎？做梦！我就勉为其难让你跟我同辈吧！”

王默则完全没意识到刚才一大一小两个女性之间发生了什么，还在为自己闺女哄人的能耐暗暗窃喜。

女人不就好这一口么？明明三十好几了，别人要是说她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就高兴的不得了。

女儿不喊阿姨喊姐姐就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我闺女真是天才！”

......

在王仙孜单方面暗含刀锋的初次见面后，见王默确实没有认出自己，赵晨曦就收起其他心思，以一名医生的身份对王默说起现阶段对苏晴的治疗进度和病症观察情况。

说起正事，赵晨曦才是真正展现出她专业、干练的一面，几乎完全没有王默印象里实习医生会有的生涩与紧张。

“病患目前昏迷时间已经超过200天仍没有恢复的迹象，我们现在需要增加系统检查次数，确保患者脑部没有出现恶化情况。最近的检查情况还算良好，没有出现小脑幕上病变与小脑幕下病变以及其他代谢功能疾病，没有出现周期性潮式呼吸双侧大脑半球疾病或间脑病变......”

实习医生毕竟是实习医生，不可否认赵晨曦的专业程度和敬业程度。但是一连串专业化名词蹦出来，除了少部分名词内容，王默为了配合对妻子的护理做过一些功课外，大多数名词听了也完全是一头雾水。

只是出于对这位实习医生的尊重，王默就算明明能听懂的每一个字组合起来后却基本上不知道什么意思，也脸上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听着，像极了童年上学时有时候明明不懂还要作出一副正襟危坐认真听讲的模样。

王仙孜可没有她父亲那么好的涵养，听不懂就是听不懂，装什么装？

她故意很大声的打了个哈欠后还伸了个懒腰，嘴里自言自语道：“好困啊，好想睡觉。”

正侃侃而谈的赵晨曦脸颊蓦然升起红晕，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沉浸在说一些普通人听不懂的专业化内容。

“对不起！对不起！我把诊断内容一个字不差的背出来，没考虑到你们的理解能力......”

话说了一半，赵晨曦又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刚刚说的话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在显摆能耐，贬低别人的智商么？

脸颊更红了，低下头急的有点快哭出来。

王默依然是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着。王仙孜则是翻了个白眼，都不想搭理这个跟她爸爸说话就明显有点紧张的实习医生。

眼看着这位实习医生尴尬的想要找地缝钻进去，想到以后还要靠这位实习医生做好妻子的护理诊疗，关系还是要维护好的。

于是王默积极主动开口帮她找台阶下：“从赵大夫刚才的话语里我能听出来您在对待病患时负责和专业的态度。我们患者家属最欣慰的就是有一个您这样有责任心，专业能力又非常强大的大夫了，能给我们带来非常大的希望，真的太感谢您了！”

王默那是多年来跟砍价小能手——大妈们经年苦战磨练出来的话术，哄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医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果然，被王默这一哄，赵晨曦终于不再尴尬的抬不起头了，眼中包含浓浓感激，还有点其他味道的神采看着王默。

“谢谢你。”

赵晨曦的脸色稍稍恢复，深吸口气重新组织下语言：“超过半年持续昏迷的患者都处于一个病理危险阶段。不过经过我们系统检查，患者苏晴的各项生理体征正常，远好于我们的预测，所以您不必太过担心。”

王默确实心里长长松了口气。妻子受伤昏迷不醒后，王默通过各种手段寻医问诊，也知道昏迷不醒的状态持续时间超过一个月就已经很危险了，就算醒来也大概率会有各种后遗症状。苏晴直接昏迷了半年，这本就是很危险的情况。

好在从这位实习医生赵大夫口中得知情况并未恶化，王默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暂时落下来了。

“谢谢！谢谢你！”

王默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妻子是和女儿在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曾经光是想可能失去妻子，王默就有种憋闷的快要窒息的痛苦。

赵晨曦看着王默转身走回到病床上的苏晴身旁，握着妻子苍白的手放在他脸庞。她心里某处柔软被触动。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角悄无声息的退出病房，轻轻关上了房门。

看到了曾经仰慕的初中同学，虽然他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但不知为何，赵晨曦心里却并没有因此有任何败兴、遗憾的心思。

刚刚王默在得知妻子病情没有恶化后，饱含激动与深情将妻子的手放在他脸颊上时，赵晨曦甚至激动的想哭。这样的痴情男子原来并不只存在于电视剧里，也可以就在眼前。

......

王默拉着女儿的手离开医院时，半年多来第一次心情不再沉重，反而有种希望不再遥远的愉悦之感。

王仙孜虽然不喜欢刚刚那个实习医生，总感觉她对自己的爸爸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但考虑到对方告知妈妈的病情似乎正在好转，也就暂且放下敌意，期待未来某一天妈妈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