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还有王法吗？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休息了，或许是十次，或许是二十次，他现在的思维很慢，就像是一个人刚睡醒时的迷茫。

“好……冷……”

他想过停下不走，可每当他停下，身体会变得更加冰冷，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再次启程，叶树僵硬麻木的前行，如同行尸走肉。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整个世界在晃动，如同一片开始起风的海洋，他就像海洋里的一叶孤舟，缓缓向前游荡。

时间流逝，黑暗的世界渐渐趋于平稳，直至彻底安静，而黑暗的尽头，仿佛出现了一道光。

叶树开始改变方向，向那道光走去，尽管那道光遥不可及。

他感觉现在就像一个朝圣者，那道光犹如信仰的神奇，带给他希望与光明。

路途遥远，一路前行，经历过无数次的休息。

时光如水，从身边流走，也许过了十年，也许过了二十年。

近了，近了，那道光距离他越来越近，直至他彻底看清！

那是一张暗黄色的纸，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静静漂浮。

纸张并非空白，上面有两个符号，中间的图案形似一个心脏，右侧的图案形似一只鸟，而左边空空如也，仿佛上面的东西早已被抹去。

纸张旁边，还有一个黑洞，缓缓旋转，不知通往何处。

“这是……那鬼东西？”叶树在这一刻清醒了，瞬间想起了一切。

一个月前，他收到了一个快递，寄件人不详，里面就是这张纸。

这张纸原本有三个图案，一扇门，一颗心脏，一只鸟。

他以为是谁的恶作剧，随手就扔了，也没在意，可他万万没想到，等他打开卧室的房门，走进去时……他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门呢？门呢？”叶树激动的上前，抓住这张纸，不停在搜索，最后停在了那个漩涡前。

“没有门，只有这个漩涡？如果进去，会不会回到地球？”叶树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好像……已经死了！

记忆里的最后一秒，就是那张女人的面孔。

他不认为自己能在那阴森恐怖的东西手中活命。

“如果我已经死了，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这是哪？地狱？也不像啊。”叶树有无数的疑惑，只是无人给予答案。

“咦？那个心脏呢？”

忽然，叶树发现那张纸上面的心脏不见了：“什么时候消失的？”

“是刚才我碰到这东西的时候不见的？它钻进我的身体了？”

叶树有点慌，不过片刻他就稳定了心神。

死都死了，管它去哪了。

“不知道漩涡那边是什么？”叶树不想在这里待一辈子，而想要出去，只有这个漩涡。

没有选择可言，叶树一咬牙，果断钻了进去。

“啧啧，头一回碰见这样的尸体。”

“有什么异常吗？”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大教习能不能为小的说道说道？”

“尸体抬回来之前，普普通通，体内并无阴气滋生，可这还没多久，他的体内就有了阴气，这种阴气至纯至阴，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难不成他有阴种？之前不是说他是普通人吗？”

“所以说很奇怪嘛。”

“之前听县令大人提过一嘴，有少数普通人在鬼物纠缠下不死，就有几率发生异变，诞生阴种，他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

“是有这个说法，只是……他已经死了，你听说过死人能诞生阴种？”

“嘿嘿嘿，小的也只是听说，没您老见多识广。”

叶树睁开了眼，眼前是一片昏暗，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睛。

他有知觉，只是感觉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很麻木，想坐起身来，可根本使不上力气，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静静躺着，听着一旁的陌生人不停的讨论，叶树一头雾水。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死了？可为什么自己还能睁眼？听到声音？

没死？可听旁边两人的谈话，他好像真的死了。

沉下心来，感受了一下心跳和呼吸。

额，有心跳和呼吸，看来他没死。

心里庆幸，同时又有些愤怒。

你们眼瞎吗？死没死都看不出来？还有你们说的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儿？

正上火呢，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掀开床单，我研究研究。”

“这……不好吧，您要是把他开膛破肚，取点儿东西下来，捕头那边不好交代。”

“没事儿，放心，出了事儿本教习扛着，怕啥？再说只是一具尸体，废物利用嘛，快点动手。”

叶树有点懵，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想明白，眼前一亮，蒙着他的东西被人扯了下来，入眼的是破旧的房梁与屋顶，还有侧身对着他的一个老头和一个壮汉。

嗯？那老头拿着刀在干什么？为什么掀开他的上衣？

由于头不能动，加上视线被那老头的衣服遮挡了大半，他根本看不清真切，不过他回想起了刚才那老头说过的话。

开膛破肚！

想到这，叶树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喂！喂！你想干啥？老子还没死呢！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猛地，肚皮一痛，叶树目眦欲裂，他绝望了。

刚活过来，难不成就要死了吗？

“咦？大教习，他……他好像动了一下？！”

“动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出现幻觉了吗？”

“真的，他刚才真的动了一下。”

叶树闻言大喜，老天开眼了，终于有人发现他没死了。

不过紧接着他就崩溃了。

“别瞎说，如果真的动了，那铁定是尸变，如此正好，名正言顺的拆了这具尸体，那个死人脸捕头也说不出来啥，岂不美滋滋？”

“哦，好像也是。”

叶树愤怒，你才尸变！你全家都尸变！

正在此时，一声愤怒的咆哮从不远处响起：“徐本良！你想干什么？！”

“额，没……没干什么啊，我只是……我只是……他尸变了！对，他尸变了！我除魔卫道！咋滴啦？不行啊？”本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徐本良腰板顿时就挺直了，老脸一肃，大义凛然道。

“尸变？死了还没十二个时辰，也无阴气滋养，你说尸变？！”徐本善一步跨来，暴跳如雷。

“他动了！没错，他动了，不是尸变是啥？”徐本良踩了一脚旁边的壮汉：“你说是不是？”

“额，他……他的肚皮刚才确实动了一下。”壮汉满头大汗。

“动了？你说动就动……”徐本善说着说着忽然就卡壳了，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叶树的脸，随后慢慢睁大。

“你……你不是死了吗？”绕是他沉稳如泰山也不由得陷入短暂失神。

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魑魅魍魉他如数家珍，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清楚死人与活人之间的区别。

也因如此，他才一眼就看明白，这家伙活着！

竟然还活着！

“咦？没死？”徐本良回过头愣愣的盯着叶树的眼睛，惊疑不定。

那个壮汉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没死你们很失望？

叶树想骂人，可嘴唇动不了无法开口说话。

徐本良回过神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贴在叶树的额头上，见那张纸没什么反应，又在叶树心口敲了敲，摸了摸，一脸惊奇：“没死，真他娘的神奇。”

徐本善也是上前查探：“尸僵在消退，五脏恢复机能，确实活着。”

随后右手在叶树的肚子上一按，紧接着叶树便感觉到一股舒适的清凉从体内扩散，涌向四肢百骸。

指头动了动，麻木感消失。

叶树坐起身，看了看肚子上那一道血痕，发现只是被切开了表皮，内心顿时一松。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还活着你就给我开刀？尸变？你才尸变！”叶树怒瞪徐本良。

徐本良也不尴尬，一双脏兮兮的手抚摸着叶树的皮肤，犹如见到稀世珍宝般双眼放光：“我已经好久没碰见过这么有意思的躯体了。”

叶树被瞧得汗毛倒竖，一阵恶寒，连忙爬下来躲到徐本善身后。

身体虽然有点虚，但行动还是可以的，想来是刚才徐本善的那一按，送进体内什么东西。

现在的局面很清楚，那老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必须远离，只有眼前貌似一脸正气的中年人可以保他，同时他也看出来这几人绝非普通人。

刚才打入体内的是什么东西？真气？还是法力？

“上一边儿去。”徐本善瞪了老头一眼，向叶树温和道：“我是县衙捕头，徐本善。”

随后便把叶树身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阴邪鬼事不算什么机密事件，常人之所以不清楚是因为消息闭塞，接触的少罢了。

他觉得叶树很奇异，或许对他有用，所以并未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