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会走的金马4

王县令不敢一个人留在外面，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他前脚一进门，大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他心里不仅暗暗骂自己，好好的要看什么瞎女抓金马，这下可被好奇心给害死了。

苏无双抬头去看，大厅两侧分别摆着六口棺材，竟刷着大红的油漆。这六口棺材折叠而上，一口棺压着另一口棺的半边，就像一坎坎供人爬上的楼梯。

这样的摆设，棺材竟然没有坍塌。

大厅里所有的吃酒的人，敲锣的人，谈笑的人，全部穿着大红的袍子。随着他们的进入，锣鼓停了，喧闹也停了，人群齐齐转过身来直直盯着他们五人，每个人的眼睛都透着诡异的红，给人一种极其鬼魅的感觉。

王县令紧走前两步，拉住苏无双的衣袖，小声哀求道：“苏小姐，你可一定要保护本官啊！”

苏无双皱眉抽回袖子，扫一眼大厅，竟然还有一张空桌子，好像就专门为他们预留似的。

苏无双牵着王翠英走过去，她的两个家仆，一声不响的跟着她过去，站在了她身后。王县令不敢怠慢，一步一趋的跟着坐在了苏无双的旁边。

人群中越众走出一位老者，一脸和蔼。他满脸带笑道：“有贵客上门，失迎，失迎。”

只是声音阴冷，尖细，让人毛骨悚然，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显得虚假僵硬起来。

苏无双面色不变道：“既是主人家不让走，那就索性进来讨杯喜酒喝。”

老者笑：“难得有缘人，好酒伺候。”

有红衣人端上几个大碗，碗里的酒也是大红色，一股血腥味直冲鼻子。

王县令惨白着脸：“这，这是什么，什么酒？”

老者道：“这么喜庆的日子，当然是喜酒。”他通红的眼睛扫过苏无双几人，瞪着他们：“诸位不是进来喝喜酒的吗？喜酒已上桌，怎么都不喝？不喝又怎么能走？”

王县令颤声问道：“喝了就能走？”

老者又换了幅笑眯眯模样：.“那当然，喝完喜酒还不走，难道还留下来过夜不成？”

王县令再不管其它，端起面前的血酒，一仰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老者击掌赞道：“还是男人喝酒爽快。”他看向苏无双：“两位姑娘怎么不喝呢？”

苏无双皱眉：“这样的酒，我是万难喝下的。”

老者收起了笑容，声音越发的又阴又冷：“姑娘进来讨喜酒喝，我上了喜酒，你又不喝，你是专门进来打我们脸的？”

王县令赶紧道：“我喝，我喝，我替她们喝。”

他端起苏无双，王翠英面前血红的酒“咕噜，咕噜”，几口喝了个底朝天，放下碗，问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老者又恢复了笑模样：“走？当然可以，只是需要留下一个人来。”

王县令傻了一会，伸手一指王翠英，道：“她，就她留下来。”

苏无双淡淡道：“翠英是我花真金白银买的，王大人还做不得她的主。”

老者看着苏无双道：“那依姑娘之见，谁留下来好？”

苏无双沉思了一会，在王县令紧张的目光中，平淡的开口道：“老人家说喝过喜酒就让走，现在是说话不算话，言而无信了？”

老者道：“喝喜酒当然是宾客尽欢才好。我这喜酒是有数的，现在差了三碗，当然要补齐才行。留下一人酿酒，其余的人随时可以走。”

王县令结结巴巴：“要用人，人酿酒？”

老者纠正：“不是人酿酒，是人血酿酒。现场新鲜人血酿酒。”

不知是不是血酒喝多了上了头，王县令只觉全身乏力，再也无力坐住，竟滑到了桌子下面。

苏无双道：“我带进来的人，我要一个不差全带走。”

老者哈哈大笑：“姑娘有气魄，够胆识，老人家我喜欢。”

苏无双冷冷道：“喜欢我还轮不到你。”

老者半眯着眼打量苏无双，又看了她身后两个家仆左腰上一模一样的铃铛一眼，道：“当朝国师苏无涯，被誉为当世最善用符咒的人，不知姑娘学了他几层？”

苏无双与老者四目冷冷相对，老者的血红大袍，无风自动。

苏无双暗中戒备，握了一把雷咒符。管他是个什么东西，要开打，先轰他个底朝天再说。

形势紧张，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门环被轻轻叩了三下，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人吗？”

不待里面人应，门被推开，进来一位玄衣青年。此人长相极为出众，五官似刀雕，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对眉剑斜入鬓角，身材高大，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阳刚之气。令人侧目的是，他腰间悬挂着一长一短两把剑。

老者一见他腰上配剑，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身上那无风自动的袍子顺和了下来。

青年扫了一眼大厅，走到苏无双一桌坐下来，道：“我见门口挂着大红喜灯笼，显见是办喜事，正好人乏马困，进来讨杯喜酒喝。老丈不介意吧？”

老者语气恭敬：“过门即是客，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好几位贵客临门，老朽倒是三生有幸。来人，去地窖取好酒来。”

酒来了，老者亲自为青年酌上，酒一出壶，一阵清淡的果香扑鼻而来。老者道：“山野之地没什么好招待，自家酿的果酒，贵客尝尝。”

青年饮了一口，赞道：“果然好酒，清香扑鼻，醇而不烈。”

老者道：“贵客若喜欢，家里还有两坛，贵客带上，一路可去去乏，解解渴。”

这老者的态度跟刚刚可完全不一样，苏无双想着，扫一眼那些刚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红袍人，赫然发现，那些吃酒的，敲锣打鼓的红衣人，包括刚刚取酒的仆人，竟然全不见了，满厅只剩下面前这一个老者，与他们这一桌人。

青年打量门口十二具棺木：“曾听老人言，有大妖杀生，带了命魂气后，自有一套方法，用喜庆之气冲洗掉。”

老者干笑：“贵客说笑了，家里办喜事，棺材就是官和财，这么摆放，取得是六六大顺，步步高升之意，就是图个吉利喜庆。”

青年饮掉杯中酒，道：“老丈说的好，六六大顺，步步高升。现在天渐明，‘客走主人安’，酒也喝过了，就多谢老丈款待，不打扰了。”他起身向老者作了一揖，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