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此死因

“啧！”方恒捂住耳朵，啧了一声，似乎是不满孟可意的突然发问。

孟可意撇撇嘴，真是有钱公子做派。

“马三当年也是被人贩子拐骗的。”裴峥抬眼瞥了眼方恒，略带警告意味，继续说道，“青言言一直记得自己有个兄长，进了福云社后，就托孟老板打听，打听了一圈，整个甜水城，竟然马三最是符合。”

“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方恒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吐出这么一句话。

是啊，拐骗自己的人贩子竟是自己的亲哥哥，甚至自己的亲哥哥，还亲手将自己卖给了别的男人，这让青言言该如何自处呢。

孟可意心中怜惜青言言，却也不免觉得奇怪，这里面怎么还有自家老爹的事情呢？上次说赵银手里的册子记录的都是些恩客的信息……一想到这里，孟可意不安地抬起头看向裴峥，她很想仔细问问裴峥，但是又害怕暴露身份。

“据我所知，孟老板出手相帮是因为家里夫人喜爱看戏，因而去福云社勤了些。”

“唉？”孟可意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是了，姨娘最是喜爱看这些戏，是好几家班子的贵客呢。

方恒却是莫名其妙，“谁问你那个暴发户的事了？”

你才暴发户！你全家都是暴发户！孟可意瞪着方恒的后脑勺，在心里冲方恒咬牙切齿一顿暴躁。

“你下午有事吗？”裴峥早就看出孟可意的异样，他憋住眼里的笑意，继续与方恒交谈。

“可有可无。”方恒照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去一趟福云社，帮我医个人。”

“我堂堂鬼医圣手，可从不轻易为活人问诊。”方恒晃着手中的折扇，笑意盎然，“裴大人，给多少出诊金？”

裴峥见怪不怪，方恒一向是恃才傲物，只要激上几句，立刻乖乖办事。他故意沉吟了一会，“这病也颇为难治，听说青言言寻遍名医都束手无策，你若不去也好，省得坏了鬼医圣手的名头。”

“哼！”方恒果然上当，“我贵医圣手的名头可不是讨饭讨来的。”他收回折扇，拢了下领口，“我换身衣服便去。”

果然上当，裴峥面不改色，“别勉强。”

这可把方公子气得够呛，“裴峥你少看不起人。”

孟可意观摩了这么一出戏，心里感叹老天果然公平，给了方恒过人的美貌，惊国的财富，高超的医术，倒是忘了给他一个好脑子。

连她都看出来，裴峥是故意激的，没想到方恒这厮竟然连着两次上当。

不，在他们二人长久的相处中，只怕这已经是方恒不知道多少次的上当了。

眼看马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奇怪，孟可意率先打破宁静，“咳咳，说来说去，这福云社老板赵银，到底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方恒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是吧，我的裴大人，你连死因都没告诉她？”

“怎么？裴大人也会不好意思吗？”终于被方恒逮住机会反将一军，他眼里充满促狭的笑意，“不如让我来给这位妹妹解释一番。”

“不用！”裴峥生怕方恒说出什么话来，连忙在心里整理了一番措辞，“根据目前点调查结果来说，应该是青言言从马三手里拿了某种药物，给赵银服下，致使赵银死亡。”

“哦，是投毒呀。”孟可意一脸了然地点点头，裴峥长呼一口气，谁也没注意到他的耳朵早已憋得通红。

方恒见孟可意这小丫头竟然这么好糊弄，可不乐意了，“那么请问裴大人，赵银是愚笨到什么程度，能心甘情愿地服下你所谓的某种药物？既是投毒，大理寺又为何拖到现在迟迟不抓人？”

“方恒！”

孟可意点点头，难得方公子说得话有点道理哦。

“不如我来说。”方恒伸手用折扇挡住裴峥，对着单纯的孟可意下手，“姑娘知道马上风吗？”

“马……上……风？”孟可意低头，她自然是知道的！她上辈子可不是白活的。多少内宅的老夫少妻，都会出现这个问题。

“方恒！”裴峥阻拦再次无用。

方恒笑得人畜无害，“就是男子服用了某种药物，与女子行房事之时，因太过激烈，心房猛然停滞，瞬时暴毙。”

孟可意头低得更低了，嗫嚅着，“不用说得那么详细……”

“这样的情形，大理寺自然难以判定，更难抓人判罪。”方恒转向裴峥，“裴大人，我说得可对？”

裴峥无意与他周旋，只是盯着孟可意，生怕吓着她了。

方恒却是心情大好，有仇不报不丈夫！

一路再无话，方恒命追星一路疾行，将二人丢在裴府门口便绝尘而去。

孟可意随着裴峥从后门入府。

孟可意憋了一路，这会终于鼓起勇气，“少爷……”

“何事？”裴峥停住脚步。

“既然是……而且马三都招了，那言娘是不是不用坐牢？”

裴峥心里一松，不再提死因就好。

“大理寺自会按章办事。”

没想到是这么冷冰冰的回应。孟可意心中一滞，大理寺自然是要按章办事的，她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请求裴峥放言娘一马，裴峥……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裴峥说完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姑娘耷拉了下来，像是瞬间笼罩在了阴影中一样，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吗？他刚想开口解释。

眼前的小姑娘抬起头又是笑靥如花的模样，“今日夏竹生辰，想跟少爷告个假。”

“好。”裴峥欣然答应，以为方才只是自己想多了。

孟可意努力告诉自己，必须要理解裴峥，她暂且撇下心中郁气，回了绪风园，扒拉出自己先前写好的话本子与方恒的单张美人图，去了后厢房寻夏竹。

后厢房却是没找着人，小厨房里夏竹正奋力揉面。

夏竹听见动静，连忙回头冲孟可意招手，“可意，你回来啦？”

“你这是做什么呢？”

夏竹羞赧一笑，“以前娘亲没回都会在我生辰这天为我做一碗长寿面。”

孟可意看着夏竹，颇为心酸，她掩住心情，拉住夏竹的手，“快看，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