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鱼如

快到前厅时，她心思一动，“捞月，如果一会儿不顺利，你记得去请二姨娘。”捞月暗暗点头。

孟可意深吸了一口气，跨进了前厅大门。

如果说，裴兆林是她上辈子最温暖的存在，那么宋轻安无疑是地狱。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前世的丈夫？丈夫这个词！他不配！前世与他相知相爱都不过是一场计谋，他演了那么多年戏，在自己站稳脚跟后，强占孟家的财产，还娶了一房又一房。

呵，上辈子自己以为的真爱，真是可笑至极。

上辈子糊涂老爹就是被他骗了，这辈子，只怕自己的糊涂老爹还是玩不过这个心狠手辣的狗贼。

果不其然，刚进前厅，就看见自己的糊涂老爹正与宋轻安相谈甚欢。

“爹。”

孟司礼抬眼，“你这个孽女！又去哪儿野去了！”

听见这声孽女，孟可意的鼻头又是一酸，太久了，实在是太久没有听见了。

她忍不住跑过去扑进孟司礼的怀里。

孟司礼本来伸长了手想揪孟可意的小耳朵，又怕被宋轻安瞧见了，以为自己不待见闺女，日后轻慢了闺女。

正犹豫着呢，没想到孟可意竟扑进自己怀里委屈上了。

对这个女儿，他一向是没法子，只得轻声安慰，“谁又惹我心肝闺女生气了？”

宋轻安看在眼里，却是心里一阵窃喜，早就听闻孟司礼爱女如命，若是娶了她，还怕他孟家不乖乖送上钱财助他前程？

如此，他当然要表现一番。

“意儿，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快让安哥瞧瞧。”他走上去轻抚孟可意肩膀。

不料却被孟可意一把甩开。“少在这虚情假意！”

“意儿，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什么，宋轻安你心里清楚，先是哄骗我将衣服留在你的住处，又故意叫外人瞧见，接着又让那大娘在我孟府前造谣生事，坏我名声，宋轻安，你好生的算计！”

“可意！不可胡说！这都是误会！”孟司礼连忙截住话头。

“什么误会？爹，你别轻信小人！”

“轻安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你自己胡闹，本来轻安都是不同意的！”

“什么？我？”孟可意竟觉得无法反驳，上辈子，确实是自己与宋轻安一起做的局，可是自己也确确实实是被哄骗啊！

“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难得轻安男子汉大丈夫，肯出来娶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他！”

“我不嫁！”

“胡闹！”孟司礼又想去揪她的小耳朵，生生忍住，到底还是要给闺女留点面子，“我跟轻安已经商量好了婚期，五日之后你就嫁过去！”

孟可意只觉得一道惊雷劈在自己的身上，她觉得头阵阵发晕，突然，门外传来响动。

“我可怜的小姐啊！可怜的可意啊！”

孟可意听见这声响动，放心地晕了过去。

来人正是孟府二姨娘。其实这孟府二姨娘，正是当年孟可意母亲的陪嫁丫鬟鱼如。当初孟夫人撒手人寰之际，一双儿女年纪正小，临终之前做主将丫鬟鱼如扶了正，鱼如忠心护主，也不负孟夫人所望，一心一意将孟可意和孟铎抚养长大。

自鱼如之后，孟司礼这些年也是纳了不少妾室，但子嗣却依旧单薄，这么些年都只有原配留下的这双儿女。这里面多少有点这位二姨娘的“贡献”。

孟司礼一生挚爱便是孟夫人，他也知道孟夫人的用意，这么些年，鱼如也是真心为自己的子女着想。至于其他，也许以前恨过，年纪大了倒也不再在意，因而也越来越重视鱼如，少年时候的相伴总归会在年纪大时体现出好处来。

孟司礼一把拉住要跪下的二姨娘，“如儿，你这是作甚。”

鱼如不理，径直扑在孟可意的身上，自顾自开始表演，“当年小姐走时，铎儿倒是大来些，但可意还是个小娃娃。若不是为生她，小姐的身子也不会这么坏，可小姐总说，我就是想给司礼啊，生个小棉袄。都说女儿贴心，等将来哪天我先走了，他还有个女儿陪着。”

孟司礼听到这里，眼眶湿润，妻子这份苦心他是知道的。

鱼如偷偷撇了眼孟司礼，继续说道，“可惜小姐不知道，自己用命换来的小棉袄，竟然被人随便就丢弃了！”

“胡说什么！”孟司礼将鱼如扶了起来，又命人将孟可意扶到榻上。

“我什么时候说要丢弃可意。”

鱼如扑在孟司礼怀里，声音哽咽，“这寻常人家嫁女，都要三媒六聘，选吉时，定礼服，打三金，做礼被。哪样不要准备一年。更何况咱们家！如此匆匆嫁女，只怕外人又要说咱们可意是没娘的孩子了！”

孟司礼最听不得这个，年轻时，两个小娃娃在外头被人欺负就会回来向他要娘，想到还让人心疼呢。可是……

“如儿，这外头传言……”

鱼如知道这是要成了，她收起眼泪，冲着宋轻安点了点头，宋轻安连忙拱手，他可算看出来了，这一大家子，最不好对付的怕就是这眼前的二姨娘。

“宋会元是朝廷选出来的，朝廷选出来的定是明理之人。”宋轻安心中一紧，搬出朝廷来，这是给自己架上了。

“二姨娘说得是，正是因为明理，在下才不能罔顾孟小姐的名声。”

鱼如心中一阵冷笑，“那是自然，出了这事，宋会元肯定是要担责任的。只是五日后成亲实在太过唐突。”

“在下……”

话没说完，鱼如就打断了，“鱼如知道，宋会元今年还要去京城赶考，那么不如两家先定个亲，等会元金榜题名之日，再来娶可意，岂不是更好？”

“这……”宋轻安看向孟司礼。

鱼如却不给孟司礼开口的机会，她转向孟司礼，“老爷，我记得过几日便是侯爷准备的游园诗会，何不带着宋会元一起？”

宋轻安眼中一亮！他眼下正是缺个机会见见甜水城的官员，也好让他们引见引见京城的高官。这春闱除却看实力，自然也要看人脉。

鱼如见戳中宋轻安的心中所想，也不多纠缠，直接命人抬着孟可意回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