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八和决战

施珞冰则释然，安慰他说：“求仁而得仁，夫复何怨！”

龙公子一愣，旋即宽慰：“也许明天过后，世上再无龙公子。”他又在黑暗之中，哼起了小调，继而徐徐舞动。

“莺声惊残梦，晨起懒画眉。相呼姐妹至，共唱红豆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摘，此物最相思。相思何时了，触景最神驰。悔将红豆采，此恨了无期。”

歌声先是哀怨，到了后面竟已淡出——显然是尽然放下往事。而药力则随着他的多次舞动而渐渐消散，全身粉桃褪散无踪。

舞到最后，他定格在了施珞冰面前，挺起胸膛，却挤弄出婀娜腰肢，两手拟作花旦水袖遮脸而含羞——借着朦胧月色穿窗而入，竟然别有一番女子般的娇媚。

施珞冰道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于是黑暗之中也淘气地挥臂一击：“看我‘落英神指’！”这一记正点中龙公子胸前！

“啊！你！……”两人同时惊呼。

第二天下午的八和会馆，大门紧闭。但是在内里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室内的比试场地已经安排妥当，风一诺伫立其中。

观战台上坐着的是被五个家将簇拥着的赵玄道，和他的儿子赵旗胜；然后两旁分别是织金玉和厉若宁。厉若宁再旁边是一“麻布衣”包裹的少女，双眼蒙蔽，穴道受制，动弹不得——自是“飞燕”无疑。

看约定时辰快到，赵玄道关切地问织金玉说：“锦护法今晨派人汇报，说染病风寒休息。她应该没有大碍吧？”

“风寒乃因邪风入体而起。我昨夜见她为师兄祝酒打气，脸带桃花。恐怕是不胜酒力，加上倒春寒惹得春风几度，没有做好防范所致罢了。”织金玉似乎另有所指，高声回答：“玄道老爷不用担心。风护法忠于帮派，严于律己。绝对不会受私生活影响而手软脚软。”

赵玄道刚想问这天气怎么会有倒春寒，而此时龙公子摇着扇子翩翩而至，神采奕奕。身后是施珞冰和剑侍细柳。三人一同拱手施礼。然后赵玄道率众人也起立还礼，邀请施珞冰和细柳也上观战台旁空椅坐着。

厉若宁好像行注目礼一样扫视着走过来的施珞冰和细柳。直到细柳走近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厉若宁才收敛心神。

细柳扶过“飞燕”在一旁，见她身心俱损，非常虚弱，自是十分怜惜。虽然之前已经从风一诺口中略略得知其惨况，但也是禁不住为之咬紧嘴唇，对厉若宁恨之入骨。

细柳向龙公子点了下头，做了个约定的手势——表示她验过人质“飞燕”仍活着，但是仍然判断不了是否「百花派」的门徒。

龙公子表示收到讯息，然后翻入比试场地之中，身法轻盈，步履矫健。面对如此强敌，不见得有任何畏惧胆怯。

赵玄道清了清嗓子，起身慷慨激昂地高声讲道：“「寻龙堂」与「百花派」两派相争，互相伐讨，流血无数，实属无谓。所以互相约定，各派一人比试，生死决斗！此自愿行为，不限武功兵器。胜方同时拥有多宝坊内，《城宝图》记载的宝物。而两派其余人等，不得以今日之胜败再作宝物争夺和复仇杀戮——以作止战之殇，荣耀流芳。”

相距三十步的风一诺和龙公子，互相拱了一下手：“诺！”

风一诺礼貌地说：“龙公子先请！”

龙公子也客气回复：“那风兄小心！”

说罢，粉红西装外套加衬衫的龙公子一收折扇，手指灵动，竟把折扇当峨眉刺般使。他脚底生风，自是「百花派」的传统招式“迷踪碎步”，迅速贴近对手，避免对方远程劲指，以逸待劳。

见龙公子与锦上花之前演练的如出一辙，风一诺淡然一笑，并不妄动。直到见龙公子欺身到十步之内，才不敢怠慢，双指指劲齐发——且真气加持之下，如果说之前的指劲短促有力而似飞梭，现在的指劲却绵长柔韧而像短箭，不停地限制龙公子的走位。

但是龙公子的身形似乎早已料到，左闪和右避，扭动腰肢，不断变化攻击角度，同时已突入短兵相接的距离。风一诺两指化五指，双手同时激发。指劲如同织下一道气网，直罩龙公子而来。

高手比试，如果再用世所周知的武功，定然会被针对。所以双方一起手，用的都不是经常使用的招式。“秋风扫穴”的点式指力，面对身形闪避极佳的对手，很难攻击得手。相对地，“春风拂脸”的网状气刃，则可以坐等突进而来的对手使其撞入负伤。

好比柔软的丝网难以被刺断，只会把丝锥密麻包裹困住。

但是“啪”的几下，折扇突然又开又合，居然同样有气旋产生，造成紊流。先是把风一诺指力织成的气网扭绞，然后一紧一松之间，已如剜出一个缺口。

龙公子右手在前，全身几乎笔直，一招“燕穿取水”直插过去，竟然能够能把高出自己半头的风一诺向场外方向不断地逼退。

同样一招“燕穿取水”，飞燕使出的是突袭，出其不意但一击不中就会后续狼狈；锦上花使出的是刁钻，角度古怪让人无法看透而要避其锋芒；龙公子使出的却是进击中带粘连，分割中带贯穿，气势之猛步步逼人。

同一招式，高下立判。但是风一诺的武功造诣比他们三人都还要高。他不紧不慢，双手展开，竟然能通过手指牵动发出了的指力进行逆转回旋，好比牵动丝线把对手的攻势向左右牵引而撕开一般。

刚才龙公子的右手西装外套袖子被气刃缠上，已经割裂些许；如今气刃又左右撕扯，整条长袖居然织线尽开，被硬生生撕成几块碎片而跌落，露出了里面的，同样精致优雅的长袖粉红色衬衣。

施珞冰和细柳同时吓得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她们俩同时为龙公子感到深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