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怀好意

另一个温暖的房间里面，蓝莲花端详完十个试管大小的「百花血清」，甚是满意地送了入去一个隐秘的冷库。然后她看着输完血还昏迷不醒的施珞冰躺在床上已经能够均匀地自主呼吸，又看着她颈上系着那对只有微弱光华的「阴阳勾玉」，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她当年救治同样昏迷不醒的织金玉的记忆中去。

「阴阳勾玉」是一黑一白两件带孔的勾玉，并排在一起极像太极图案。它材料独特，不是寻常玉料，不时会因主人的喜怒哀乐而感生出各种流光溢彩；它的外围更被一层手艺极佳的织金彩瓷所衬托包围，并且在这极小的空间里面，彩瓷的背面，竟然是用金线勾勒和彩绘图案，烧制出一幅微缩的“伏羲女娲图”——似乎暗示着这个宝物隐藏的生命密码。

“这物件晦气！晦气！”蓝莲花喃喃自语。她想起了施莫问从走火入魔的织金玉身上取下勾玉，交给她来作为易命的代价；想起了她和丈夫殚精竭虑苦思了三个月，都未搞清宝物功用，而丈夫却突然负情携宝离开的惨痛回忆；又想起后来「寻龙堂」的几大高手出尔反尔，两派兵刃相见，最后从她出走的丈夫那里抢回宝物。

“不属于我的东西，还是让它去吧，去吧！”

而另一边厢，「寻龙堂」的议事厅里，两个女子正在单独交谈——是织金玉坐在大厅里听取锦上花的汇报。

“锦护法辛苦了。我也知道龙公子肯定去找那个「易命神医」蓝莲花去了。”织金玉说着，眉毛蹙紧，却似是早有预见。

锦上花回答道：“怪属下无能。我只跟到百花冢外就失去了痕迹——对方留下的气味和百花香气混在一起，难以分辨踪迹。而且百花冢乃「百花派」总部所在，里面满布迷阵……”

“此事我自知难度颇大，无需多言。”织金玉也知道「百花派」实属「伏虎门」中一大分支派系，没有几十个好手，硬闯也是徒劳。况且她剑刺施珞冰也只是一时怒火攻心——在她眼里施珞冰远远还不能称为是她的对手。“那个施莫问老谋深算，狡兔三穴。他既然做了逃走的打算，一定提前布局了不少安全屋。我们还是另想办法才能引蛇出洞。”

“是的！属下清楚！”锦上花回答清晰。

“我让你暗中跟踪风一诺，他呢？”织金玉又问：“他和「百花派」的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去了？我还是没想明白。”

“师兄他已经回了他自己的堂口了。”锦上花说：“他只是爱惜侠名，自重前辈身份——所以不愿意对细柳下手而已。属下看不出他对「寻龙堂」有异心。”

织金玉站起身来，围着锦上花转了两圈，不住往她身上用诧异的目光打量，那神态仿佛要用目光剥开锦上花的华服，洞悉她的内心。

锦上花也不卑不亢，只是拱手端立，毫无畏惧。

“锦护法的意思是，我……不自重了？”织金玉问道。

“织二当家切勿误会。”锦上花依然拱手，脸不变色道：“织二当家是要做大事的人，人是捉是放，是杀是剐，自有判断——只不过如果为这些血污了织二当家的手，落别的家老们以话柄来闲言闲语，那就非常不值得了！”

“很好！有见地。”织金玉收回犀利的目光，走近锦上花的身边，温柔地讲：“锦姐姐虽然是成年后带艺投师，入「寻龙堂」时间较晚。但是依我看来，见识、胆量和对自己的认识，都比很多所谓的家老都要好得多。”

“属下不敢当！织二当家谬赞。”锦上花回应。

“这里只有我们姐妹两人。作为妹妹我，劝你一句良言：有的面具戴久了，就分不清楚自己的真心；有的东西不去争取，就自然会落入别人的手上。”织金玉娇笑了一声：“红颜易老呀。锦姐姐要多点为自己打算才行。不要像妹妹那样，空守春闺寂寞。”

“织二当家才貌出众，年轻有为。他日必成大事。”锦上花回答。

织金玉摆了摆手：“多谢姐姐赞赏。”然后话锋一转，又似作为难地说道：“你外出追击施莫问的时候，我们这边的情报和部署每每慢对方一步，导致行动十分被动。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协助我统筹布局，先解决燃眉之急。”

锦上花躬身说“属下乐意至极！只是雷护法那边……”

“他有他的几个得意弟子协助他，虽然单打独斗未必打得赢施莫问，但是如果能发现施莫问的踪迹，也有着足够的实力拖延时间，及时赶回派内调动人手。”织金玉又解释道：“我们担心的是风一诺回了堂口，但是又不回来「寻龙堂」中汇报和议事，怕是他跟「百花派」的人勾结，密谋不轨。那就祸起萧墙，家贼难防了。以他对派中情报和人员行踪的了解，对诸位家老和我们都是一个威胁。”

锦上花似乎要为风一诺作几句辩护，但是她听见议事厅外有脚步声，于是并不接话。

只见厉若宁迎面走进议事厅。厉若宁脚后跟受伤，行动还是略为缓慢，但是眼神已经忍不住上下游走了几遍满身火红的锦上花，似笑非笑。

锦上花回瞪了他一眼，脸上却笑着说：“厉护法吉安！为了「寻龙堂」事务劳心劳力，负伤流血！请多多注意身体休养。”

“被些小野猫抓伤，何足挂齿。”厉若宁幽幽地说：“不过我已经查清了一些「百花派」的底细，想到对付他们的策略了。特来跟织二当家汇报。”说完他得意地望向织金玉，又望望锦上花。

锦上花收起笑容：“既然厉护法有要事汇报，那属下先行告退。”

“且慢！”织金玉开口道：“锦护法不是外人，我们一起来共商对策。说不定有什么好的建议，锦护法可以助我们快速地获得线索情报，营救大当家——同时不让「百花派」对宝物捷足先登。”

锦上花点头应允，只好在厉若宁不怀好意的目光中，答应了织金玉留下来一起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