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摧花折柳

这等情形，施珞冰想上前扶住细柳，被细柳手势劝阻。

而织金玉则径直走到风一诺身边，风一诺礼貌性地躬身退了半步。“风护法可是平时练点穴功夫用力过猛，把手指练成外拗了吧。”织金玉悻悻地挖苦他：“我们说要押施姑娘回去「寻龙堂」审问，你又说不能伤害她；现在看到厉护法指点小姑娘一下功夫，你又急着赶人家回家睡觉。我这个「寻龙堂」二当家都未发话，看来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啦？”

“在下不敢。”风一诺平静地回答。“只是我不想别人说我们「寻龙堂」以多敌一，落人笑柄。”

织金玉当面啧了他一下，又转身向细柳道：“我虽然江湖资历尚浅，武功亦不如各位护法。但是平时打点生意应酬宾客，也对各家武功略知一二。”她不怀好意地笑了下：“「百花派」的‘迎风舞柳’身法，只闪不攻，厉害是厉害，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势都能舞得个天花龙凤——但是，如果无风或者风向变了，恐怕就舞不起来了。”

细柳和风一诺同时都脸上露出了难色。与此相反，厉若宁则脸上刹那之间划过一丝喜意，又继而变回凶狠凌厉。

“你既然知道我是「百花派」中人，就知道我们并无贪生怕死之辈。”细柳咬紧牙齿道：“倘若我们战死，那你们就等着下半辈子被源源不绝的百花杀手来复仇啦。”

厉若宁脸上一阵奸佞之色：“百花杀手，据闻都是一群貌美如花的奇女子。如果你们送上门的话，我一定盛情招待——又怎么能轻易言死？”

话刚说完，厉若宁又再摆出架势，不等细柳反应过来，一记“百折千回”手已经打出——不过此次不是打向细柳，反而直扑施珞冰而去。

施珞冰惊呼一声，本能地向后闪避，但是厉若宁后着猛烈，忽似千手如来一样，虚虚实实地幻化出无穷掌影拍过来。霎时之间，施珞冰被强大的气势所笼罩，压得迈不开步子，眼看就要被厉若宁一掌拍在天灵盖上。

“镗”的一声，细柳长剑出鞘，从后而至，但仅仅能点中厉若宁的脚后跟拖住身形。“住手！”细柳叫着，身形迅速地跃到厉若宁身后穷追不舍。

“哼！有机会。”中剑后的厉若宁闷吭一声，不似是被刺中的痛苦，更多地，似乎是一种阴谋得逞的满足。原来他卖了个身后破绽，以脚后跟硬接了细柳一剑，重重虚幻的掌影停顿下来，落入实招却是自上而下打向身后紧随而来的细柳。

细柳一惊，无奈剑招已经用老，身形再难变着，踉跄一倒，顺势用背硬接厉若宁必中的一掌。

细柳“哇”的一声，咯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气喘连连；而厉若宁脚后跟隔靴中剑，虽然也血流如注，但并非跟腱要害，仅为皮肉之伤。两人胜负立分。

厉若宁乘胜追击，转身踢掉了细柳手中的长剑，蹲下俯身，从后揪起她的长发令她抬头朝前，然后得意地望着施珞冰：“施姑娘如果你不把现在已经得到和解开的谜题线索交给我们，以及将来乖乖合作的话，就别怪我辣手摧花折柳！”

细柳身上的衣服已然被地上的碎石烂泥弄得皱折横生，脏污不堪，而头发被扯得凌乱，嘴角更是血迹斑斑。她断断续续地说，带着胸腔急剧起伏带来的咳嗽声：“你一掌……打死我罢了……我和珞冰姐姐萍水相逢，她……她不会为了我而……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此时施珞冰大惊失色，慌乱之间跑过去把怀里一兜东西都掏出来给厉若宁：“你拿去！这是我找到的西关小姐日记《探花偶拾》和里面字谜卡的复印本。”然后她又摇动厉若宁的手，让他松开细柳的头发：“细柳，你为什么不自己一个人走？你知道你一个人带不走我们两个人的。你一定要没事，我……我带你去看医生！细柳！”

“我……我答应过龙公子……一定要……保护珞冰姑娘……的安危……这是我对龙公子的……诺言……不会输给风……风大叔。”她望向风一诺，得到了风一诺肯定的眼神回应。

厉若宁接过笔记本，翻看了几页，对里面未解开的答案甚是一头雾水。然后他又把这些递给了织金玉，转身对施珞冰讲：“你可以继续去解开《城宝图》的密码……而细柳姑娘，我们会带她回去「寻龙堂」。”他一阵冷笑：“我们会医好她，好吃好住，不会让她这么容易死去的。”

施珞冰对厉若宁的变本加厉非常恼火，但是苦于自己并无武功无法提出条件。她恨自己没听劝阻而出门，恨自己犹豫不决没有果断逃走，恨自己初入江湖涉世未深而轻信他人……但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江湖路，就意味着身不由己，饱受煎熬。

此时的织金玉一点也不在乎那些笔记，并没有接过。令人意外地，她反而笑眯眯地捡起了地上的长剑递给厉若宁：“厉护法号称「声色俱厉」，我怕到时细柳姑娘到了府上，你就心有旁鹭，不能专心护法——我劝你一句良言：杀一儆百，让「百花派」的人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厉若宁见织金玉妒忌的神色毫无遮掩，心知不妙，口中念道：“可惜这样一个如花娇俏的少女……”然后一双大手揪起细柳，举剑就要往她的咽喉抹去。

“啪啪啪”几下劲风，风一诺指劲如秋风扫落叶般果断激发，是“秋风扫穴”制住了厉若宁的动作。织金玉未算到此番举动，虽然第一时间抢过长剑欲自己动手，但风一诺趁此惊变呆滞瞬间，就身形起落，抱起细柳跃出了十步之外。

“风护法你违反誓言——细柳与你非亲非故，你竟然为了她向「寻龙堂」兄弟出手相搏？”织金玉叫道：“这是背叛行为，该当何罪！”

风一诺迅速咬破自己一手指，同时亦用这抹了一下细柳嘴角边的鲜血，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已于刚才与细柳义结金兰兄妹，缔结同盟。现歃血礼成。”

织金玉气得发抖，面容扭曲。她大吼了一句：“挡我者死！”。说罢，竟对着还呆站在原地的施珞冰，“嗖”地一剑贯入了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