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刀寻龙

“小弟弟果然好眼力。正是本人赵四娘！”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还蜷曲在地上的黑纱女子突然双目圆瞪，闪电一样原地打滚到了崔文君和施珞冰身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推开，然后又随手挟着崔文君往上一跃，置于高高的摩星石上，用金刀顶在他的腰眼之上。“你听我的照做，不然……”话并没有说完，但是手部轻轻往前送的动作已经不言而喻。

金刀的刃间依稀发照出泛泛诡异蓝光，刀锋已经足够锋利，且贴身携带，自毋须喂毒保存，按推断与「摩星宝镜」同是陨星材料无疑；而刀套、吞口和刀柄则是鎏金打造，一条恶龙“睚眦”铸而成形，甚是威武霸道至极，让人看一眼就足以望而生畏，永世不会忘怀。同时，因这刀也是「寻龙堂」之当家信物，所以赵四娘，自然而然是这千年门派「寻龙堂」里的现任话事人。

虽然崔文君不会丝毫武功，但也知道腰眼可是人体要害，一时不敢动弹，也接不上话来。他只觉赵四娘在背后呼气如兰，如此贴近地在颈后吞吐气息；再加上他被一只玉臂环绕颈前，双腿被对方膝盖顶压制擒拿，所触之处肌肤几乎相贴，几乎能感受到其体温温热连绵，禁不住心中不觉一阵酥麻迷乱。

突然生此变故，施珞冰也不曾慌乱，只是恢复了她平时冷冷的面孔：“以你的身手，杀他那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这么布置设局，大动干戈，你应该是有另外的目的吧？你是想要「摩星宝镜」？不对，这宝物你抢过去也是轻而易举之事。难道你要连人也带走不成？……”施珞冰虽然表面分析头头是道，对答如流。但是她的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这个十分地让人很害怕。她从来不害怕失去宝藏，因为在刚刚恍惚之间，她发觉到自己最珍视的是什么——尽管她一直没有直接说出口。”

赵四娘笑道：“珞冰姑娘果然冷静得体，机智过人。我只想请你们帮忙，配合我演一场好戏。”说完她稍稍放松了崔文君，但是几个关节还是被她牢牢擒拿住。“作为诚意金，我已经牺牲色相，把《城宝图》给崔公子看了。”她顿了顿，望向施珞冰，“事成之后，接下来我还会让你们父女团聚。”

这个报酬是多么的震撼和诱人。虽然不知道赵四娘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如果她真是「寻龙堂」的当家，说话自然不是开玩笑的。

崔文君脸上一红，稍稍放缓，问：“那么你是想演的是哪一出呢？是《刺秦之图穷匕见》还是《和氏璧之完璧归赵》？”

“崔公子果然才思敏捷，出口成章。但是接下来要演的……可是《群英会之蒋干中计》。”赵四娘放低声音，只有他们三人勉强听到。

这几个戏名看似随口胡诌，但是三个人都仿佛心有默契，听明白了对方个中的奥秘。崔文君说：“那我们既然是有缘同台演对手戏，我也不会武功，那么你又何必‘打真军’呢。”

赵四娘笑吟吟道：“我这个周瑜不把黄盖你打个皮开肉绽，蒋干又怎么会中计呢？”说完又真把金刀往前推进几分，划破了崔文君的衣服，依稀一道细微的血痕。像这样一边说着玩笑，一边出手的女子，果然来自江湖。

“此言差矣！”崔文君急了。武斗不行，但文斗起来他却毫不退让。“赵当家您比我年纪大，自然你是黄盖。‘打真军’也是由我来打，你来挨呀。”

“好好好，不跟你口舌之争。你首先得打赢我。打赢我了，把刀抢走，你就可以想当周瑜就当周瑜，想当黄盖就当黄盖。……蒋干要来了……”赵四娘的话还没说完，崔文君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力和胆量，金刀一夺，反身一扭，就地一跪，硬生生顺势把赵四娘压在身下。

他露出不常见的邪笑，一手制住赵四娘的肩膀，一手高举金刀似要刺向赵四娘的咽喉。刚刚还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正束手就擒的崔文君，好似突然从猎物变成了猎人；刚刚还洋洋自得，满脸春风的赵四娘，突然脸灰如土，一手擎住格挡，一手想推开身上的崔文君。

变化之快如同雷霆万钧，一时之间赵四娘和施珞冰都花容失色，几乎同时地惊叫了出来。施珞冰更是兀地跌坐在旁边，手足无措。

摩星岭位于山顶的最高处，片刻之间，突有气旋自远而近，如劲风将至。“大胆毛贼！住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然后一黄衣劲装少女在月下翩然而至，身后的若干个随从也纷纷赶来——看随从衣服和脸上伤淤，似有刚撕扯打斗过的痕迹。

崔文君见对方来了帮手，便用刀抵着赵四娘心口，背向众人，并不说话。来人见到大当家身披薄纱，又被一少年用刀相抵，压在身下，场面已是非常尴尬。再加上摩星石上狭小空间，两人肢体交错已再无立足之地，于是他们只能隔开十步围在石下，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

这时黄衣少女高声说道：“大当家请恕罪！妹妹本来在峰下和众门人护法，没想到居然有不怕死的毛贼敢上来打扰。这个小子恐早有埋伏和帮手，我们在山下被缠斗了一阵，勉强几个才冲破封锁上来……大当家您……您还好吧？没有被这猥琐之徒……得逞吧？”她环顾众人，似是代表众人向当家表达效忠的心急迫切，但同时脸上又闪过一阵心照不宣的释然，仿佛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赵四娘缓缓起身站立，双手拍拍尘土，脸上恢复那种笑靥如花，朗声答道：“原来是二当家妹妹你！我一早应该料到，只是我只想亲眼见到这个真相……你来了，我很好！比起之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好！”

黄衣少女眉头一蹙，忽地发难：“毛贼！居然敢趁当家作法之际行猥琐之事？吃我织金玉一针！”话未毕，于袖中摸出一管短玉箫，衔于樱桃小嘴之中。内力催发之下，竟然有管中的绣花针光芒点点，似是流星赶月一般，密密麻麻地打向崔文君和赵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