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意初显

“杀这么几个人没问题，但是你看。”秦朗指着一个受害者的后背道：“这一刀明显是在受害者转身逃命的时候落下的，深可见骨，却没有任何技法，其实杀人的话，完全没必要砍这么深，我怀疑这个凶手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高手，只是空有一身蛮力罢了，不过，他的力气应该大的超乎常人。”

“其他受害者的伤口也都跟这个差不多。”顾行歌在秦朗说话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其他受害者的伤势，凝眉道：“大乾功法大多讲究技法，四两拨千斤最好，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完全靠蛮力的，这种人，应该不难找吧？”

“是不难找，我知道的刚好就有一个。”沈若雪的声音响起，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你不是在大理寺嘛，怎么这么快就进宫了？”

“我当然没有那么快，这不是你们出门后我又想找到这里找点线索吗，恰好碰上了。”

沈若雪捂着鼻子道：“这样的人，在上京，我知道的有两个，你们要不要听？”

“两个，谁？”顾行歌狐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一心只想着破案的事情，哪儿管这些市井消息啊！”沈若雪蹙眉道：“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你们不觉得太重了吗？”

她虽然不同于其他官家小姐，偶尔可以跟着顾行歌走现场，破个案什么的，可也没有强悍到面临十几具血腥的尸体而面不改色的地步，这会儿不吐出来已经是强忍着了，再待下去，她只怕自己会疯掉。

“你们先去吧，我再看看。”秦朗闻言，转身就去看那些尸体了，自觉地留下顾行歌和沈若雪二人世界。

顾行歌咬咬牙，带着沈若雪走到一边，避开那些守卫和宫人“快说，你说的那两个人是谁？”

“一个叫朝久，是禁军中的一个教头，力气大，一套八极拳打遍禁军无敌手，不过我从没听说过他擅长使用什么兵器。”

沈若雪说着，突然道：“你和秦朗能不能看出来凶手杀人用的是什么兵器？”

“大刀。”顾行歌回答的干脆利落。

沈若雪的眉头却拧的更紧了“那就奇怪了，另一个就是赵王府的侍卫统领乌智了，可是他管用的兵器是长剑啊，这岂不是一下子就把两个嫌疑人全都给排除了？”

“一个人或许比较擅长使用某一种兵器，却不会仅仅会哪一样。”顾行歌想了想，思忖道：“赵王府与皇宫相距甚远，那乌智只是一个管家，也没有随时进宫的资格，嫌疑最大的还是朝久，事不宜迟，你在这里等灵风和杨靖来，我和秦朗立即去会会这个朝久。”

“有劳嫂嫂了，切记不要让灵风以外的任何人进入现场，也不要让这里的人离开现场。”

秦朗说着，一扫之前看到血腥场景的阴霾，呲牙朝沈若雪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顾行歌被那明朗的笑容刺了眼，拽秦朗的胳膊就走“该做什么若雪清楚，我们还有别的任务。”

“啧，不就是朝你的未婚妻笑了一下吗，至于这么小气？”秦朗脸上的阴郁没有持续太久，仅仅这么一会儿，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还有心情跟顾行歌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顾行歌也是无奈“若雪与我并慰问成亲，那婚约也只是长辈的意愿，你这一口一个嫂嫂叫的倒是比我还乐意，你就这么希望我步入婚姻的坟墓啊？”

“若雪长得那么好看，嫁给你算是便宜你了，怎么，你还觉得亏了？”两个人足下生风的往禁军的驻地走，口头上争辩却也是没落下。

秦朗走得飞快，没看到身后的顾行歌看着他的背阴温柔缱绻的眼神，只听他道：“若雪的确长得很好看，不过她心有所属，我不能拿这个婚约牵绊她。”

“噗”秦朗站的突然，顾行歌一个没注意就撞在了他身上，秦朗也不介意，急吼吼的看着顾行歌“什么意思，你帽子绿了？”

顾行歌一愣，随即被秦朗口中的惊人之语给弄得哭笑不得“别胡说，仔细影响了若雪的闺誉。”

秦朗撇嘴“我知道，这不是没有外人在吗，你老实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早就说过，我们两个的婚约完全是长辈们一厢情愿，我从小就拿若雪当妹妹，对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顾行歌蹙眉道：“若雪和三年前的武状元许落辉情投意合，奈何那许落辉在武举结束后就被派到边关去了，直到今年还没有回来，听说他这两年立了不少功，我和若雪正想办法在他回来之前取消这婚约，好成人之美呢。”

“居然还可以这样。”秦朗不无感慨的道：“你这心也够大的，若雪好歹从小顶着你未婚妻的名头，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我又没把她当成我的未婚妻，又何必介意？”顾行歌说着，在一个朱红色的大门前站定，对侍卫亮了一下御赐的金牌“大理寺办案，朝久在里面吗？”

“在的顾少卿，请容卑职禀报一下。”侍卫对顾行歌的态度很恭敬，却并不谄媚，可见禁军在宫中的地位也不算低。

对这样的人，顾行歌也不以权压人，态度胃炎却不失礼貌的道：“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有什么问题，我担着。”

这就表示如果里面的人有心责怪的话，也怪不到这个侍卫头上，不过顾行歌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那侍卫还有些为难“这......”

“咣当”硬物碰撞的声音传来，三人齐齐吓了一跳，“砰”的一声，秦朗踹开大门跑了进去，远远看见一个黑影从墙头飞了出去。

“你去看人，我去追！”

抛给顾行歌一句话，秦朗提着剑追了出去。

“小心！”顾行歌在身后喊了一声，看了一眼大门洞开的厅堂里倒在地上的人，对门口傻了的侍卫喊了句“叫大夫！”自己就先跑了进去。

地上躺着的人顾行歌虽然不认识，但是想想也知道，就是自己要找的朝久，连忙跑过去，就见那人胸口插着一把直刃匕首，那人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什么，顾行歌附耳去听，只听“赵，赵......”

除了一个赵字，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此时，侍卫带着大夫进来，顾行歌只得给大夫让位，禁军统领王骁也带着禁军闯了进来，看到顾行歌在，惊讶道：“顾少卿怎的在此，这里发生何事了？”

“禁军教头朝久涉嫌谋杀太和殿工匠，现在，被人杀人灭口了。”顾行歌看了一眼王晓勇，蹙眉道：“王统领，这里是命案现场，不宜让太多人接触，还请王统领屏退左右，与下官说话。”

王晓勇抬手对下属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禁传召，不许任何人进入。”

一众禁军全都退了下去。

顾行歌突然改变了神色，很是恭敬的道：“师兄，今天我算是遇上大事了，你得帮我。”

“什么事这么严重？”王晓勇和顾行歌年幼时都被父辈送到江湖上颇负盛名的天下第一庄拜师学艺，王晓勇大顾行歌两岁，一声师兄十六岁，离开天下第一庄后两个人各司其职，就很少师兄弟相称了，这次顾行歌突然搬出这个许久未用的称呼，让王晓勇下意识的觉得此次的案情却非死几个工匠那么简单。

“师兄且稍等。”顾行歌说着，转身去问大夫“大夫，他情况如何，可还能救过来？”

“算他命大，动手之人身手不错，却是行动仓促，力不如他，刀扎破了他的肺叶，却没有刺入心脏。”

那大夫年轻不大，回答顾行歌的问题的时候也没有回头，顾行歌狐疑“这位大夫，貌似很面生啊，应该不是御医吧？”

“哦，何大夫是禁军中的军医，常驻禁军，的确不是御医，不过你可不要小瞧他，治疗外伤，我敢打赌，宫中那些御医，每一个比得过他。”

“师兄欣赏的人，肯定不会差。”顾行歌适时地拍了一下王骁勇的马屁，门被人推开，是秦朗，看来没能追到对方，看到顾行歌，颇有些气恼的道：“身手不怎么样，轻功却是了得，在皇宫大院内来去自如，真是活见鬼了。”

顾行歌温和的宽慰他“对方既然敢在禁军驻地行凶，必然是有所依仗，追不到人也不必太过自责。”

“我没有自责。”秦朗别扭的撇过脸，看到王骁勇，这才端起了查案的秦大公子的脸色“这位是？”

“哦，我是禁军统领王骁勇，你就是秦朗秦公子吧，常听顾少卿提起你。”王骁勇是个自来熟，闻言立即自我介绍，顺便抱了一下拳“听闻秦公子一套付龙刀使的出神入化，有机会，一定讨教讨教。”

“不敢。”秦朗谦虚道：“王统领年纪轻轻就位列大乾十大高手，秦朗不敢班门弄斧。”

“难得见你这么谦虚啊，怎么，见到前辈，害羞了？”顾行歌哪能不知道秦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情往来的性子，故意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