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作孽不可活

看到开门的是夏霜，老人当即就是一愣，但很快，就微笑着朝夏霜拱了拱手。

“这位小兄弟，想必是夏老先生的孙儿吧？没想到这么些年没见，夏老的孙子都这么大了！哈哈哈哈……”

老人十分和善，一边笑着一边上下打量起了夏霜。

王豪一脸不情愿的提着东西站在了那儿，“爹，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请了先……”

似乎是觉得有外人在场，望了望夏霜两爷孙，王豪顿了顿才又道：“干嘛还非得晚上带着我过来啊？”

老者一听这话，慈祥的脸上顿时布起了阴云，“你懂个什么？你请回来的那些个先生，要么就是江湖骗子，要么就是二把刀根本上不了台面！我带你过来，就是要拜托这位夏老先生救你的命！”

“就他？一个穷得连烟都没点儿好货的老头儿，能有啥本事？还救我的命，我看他就是在外头混不下去了这才回来的！”

“住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冒犯夏老先生？”

冲着儿子吼了一句，王老赶忙拱起了手朝着夏漠赔起了不是。

王豪明显心中不悦，但却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侧不再言语。

夏霜很了解爷爷的性格，别看爷爷看上去波澜不惊，但这王豪冲撞了爷爷，八成是要倒霉。

“臭小子，你注意看他的脸，他的印堂隐隐有黑气缭绕，这说明他是招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阴气偏向于右侧，这说明他……”

夏漠还没说完，就被王豪一声不屑的嗤笑给打断。

“哼！就这还敢自称先生？我爹刚才都说了我请了先生回来了，这不明摆着说我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要是连这都还猜不到……”

王豪一开口，王老直急得拿拐杖不停的杵地，最后忍不住了，上前一耳光就抽在了王豪的脸上。

“你这个孽障！还不快给我住嘴！”

训罢王豪，王老这才又赶忙拱手朝着夏漠作揖道歉。

“夏老先生，都怪我从小没管教好，错在老头儿我，对不住，对不住了！”

面对这位老者，夏霜是真有点儿动了恻隐之心。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件凄惨事儿，这老头儿人那么好，夏霜有些不忍心，就拿眼神询问爷爷。

夏漠的脸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表情，“老王，我当年赊给你的刀呢？”

听到夏漠提起刀，王老当即从袖口里摸出来一把剪刀，赶忙的就递到了夏漠手上，“在呢，在呢！你给的刀，老头儿我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不要，也不敢弄丢了啊！”

接过剪子只看了一眼，夏漠就给收进了衣袖。

见状，王老当即就是一个趔趄，差点儿没稳住栽倒在了地上。

赊刀人赊刀，待得谶语成真之日回来，只要验过刀，确认无误，就会把刀还给事主，同时索要赊刀的报酬。

若是把刀收回，则是表示不愿出手。

“夏老，你这是为何啊？这四十年来我守口如瓶，从未对任何人提及此事，为的就是四十年之后的今天……你怎么，怎么这就把刀收回去了？是，是小儿刚才冲撞了您老吗？老朽我这就待小儿给您赔罪……”

说着，王老就要朝着地面跪下。

走阴阳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么不受人跪拜，一旦受人一拜，不管死活都得把事情管到底，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只见夏漠手指一弹，两枚弹珠就分别击中王老的膝盖，任王老怎么使劲儿，膝盖都再弯不下去。

“爹，你这是干啥？不就一江湖骗子吗？你至于给他下跪？不就当年赊给你一把破剪子吗？”

王豪愤恨的抬头瞪住了夏漠，“多少钱你说个数！老子赔你就是了！你特么要再敢祸祸我爹，老子要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见王豪不知死活的顶撞夏漠，王老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胸口开始剧烈起伏，气得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就只一个劲儿的瞪着王豪，嘴里“你你你”的念叨个不停。

“老王，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当年我是看他还是个天真的孩子，所以才把刀赊给你。但现在你也看到了，你儿子不仅鱼肉乡里，更是动不动就要人全家不得好死，这不是恶霸又是什么？你总不能为了你儿子，硬要拉我搭进去吧？”

这话一出，王老的眼中当即就现出了绝望，一口气没上来，一口老血夺口而出，当场晕了过去。

“你们给老子等着！不弄死你们老子就跟你们姓！”

放出一句狠话，王豪就背起了自己的老父亲，火急火燎的下山去了。

等到两人离开，关上院儿门后，夏漠这才继续给夏霜从面相上分析起了王豪现在的处境。

约摸是在五天前，王豪半夜摸进了村子刘寡妇的家里，强行沾污了人家不说，为了自保，更是把刘寡妇给按在水缸里淹死了！

事后为了掩盖真相，王豪又把刘寡妇给丢进了河里，伪装成了刘寡妇到河里洗衣服，不小心失足溺水身亡的假象。

“刚才王豪的那双手也隐隐有些黑气，这说明王豪不仅害死了刘寡妇，还从刘寡妇那儿拿了什么对刘寡妇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你就等着吧，刘寡妇头七那天，王家必定不得安宁，半个月后你那句谶语必然成真。”

说完，爷爷就意味深长的望向了夏霜。

爷爷这一望，夏霜心里就打起了鼓来，脑海里开始飞快的回放起了刚才的画面。

“照刚才王豪的话来看，这些天他应该是已经请了不少的人，粗略的摸清了那些江湖骗子的手段，但这次他却急着回去，这说明他这次请的这先生，还有几分成色。”

说完，夏霜才征询的望向了爷爷。

见爷爷又是点头又是微笑，眼神中还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夏霜这才暗自吁了一口气。

“王豪是个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不管是为了还刘寡妇一个公道，还是为了让你的第一句谶语成真，这件事儿，我们都得管。”

说完，爷爷就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是啊，不管是为了还刘寡妇一个公道，还是为了这一方百姓的安宁，这件事咱都得管，只是可怜了王大爷，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心中怀着些许的愧疚，夏霜也回到了自己屋。

第二天就要跟着爷爷学本事了，夏霜必须养好精蓄好锐。

赊刀人有一个规矩，不管你学到了多少，三年后都必须出师。

夏霜向往的是爷爷成亲前那种到处游历，随缘而安的天命赊刀人生活，而不是那种走街串户，还得拿一个小本本记住对方住址，以便以后好回去收账的定居赊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