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奈

“第二件事情，是事关你自己的名节，我希望你能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传扬出去，对你也不是好事儿，对公司也是如此。当然，只要你能体谅公司的难处，我罗某人会记得你这份好的。”

　　我听出来了，这里面有安抚，也有威胁。罗敬轩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果我老老实实的，自然有我的好，如果我大嘴巴，到处宣扬，也肯定没我的好果子吃。我虽然恨魅星没有把这些内幕跟我们讲，导致我今天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是，魅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们，那些内部打赏的钱我们也全部提现了，这个屎盆子似乎扣不到魅星的头上。

　　我咬咬牙，这个恶果只能由我自己吞了。我撩开刘海，然后苦笑着对罗敬轩说：“罗总，您的意思我明白，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永远烂在肚子里。”

　　罗敬轩点点头，对我的表态很是满意。我也没有在罗宅待很久，总觉得有些别扭，我等自己情绪稳定之后，就离开了那里，罗敬轩想送我回来，被我回绝了，我打了的士回到了住处。

　　回到家，我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件罗敬轩给我买的衣服给脱下来了，然后拿起剪刀就给搅得稀烂，一条一条撕成碎片，我边撕边哭，剪刀割破手指都不觉得痛。望着那些白色的丝条上的点点腥红血迹，我就心如刀绞一般，那种痛，比来十次大姨妈都叫人刻骨难忘！

　　我把那些被我撕成碎片的丝条一股脑儿都丢进卫生间，放水给冲走了，就让那痛苦的记忆也随着这些丝条一并被冲走吧。

　　看见那些东西被冲走之后，我才如释重负，觉得好过一些。往床*上一趟，倒头便睡，这一觉，我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我多么希望，我一睁眼，这是一场噩梦啊，那该多好啊！

　　……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四处找手机，才发现，那天慌忙之中，我的手机早就丢了。我洗漱完毕，下楼吃了点东西，就赶到营业厅，补办了电话卡和手机，插上卡，重新开机，我才发现，微信、短信、电话已经炸了。

　　我翻看了一下，基本都是小姐妹的问候短信和短信呼，我一一给她们回了电话，编了个谎话，说我临时出去完了2天，忘记带充电器了，到家了，才充上电，给她们回电话。

　　我这番话，破绽百出，好几个姐妹都不相信，多问了几句，被我圆了过去。我再删短信的时候，忽然发现一条转账记录，我的卡里莫名其妙的多出了10万元，我很快明白了这笔钱的来路，这就是罗敬轩所谓的“念着我的好”的“封口费”吧。

　　如果换做平时，我看到自己卡里多出这么一大笔钱，我肯定乐坏了。但是今天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笔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让我时时刻刻地想起那档子龌蹉事。

　　公司的前台给我打电话，说是准我2天的假，说是罗总吩咐的，我也没拒绝，我这两天确实还需要调整一下。遭逢那么大的打击，但是生活还得继续，我没有想放弃直播这个行当，我反而更想在这里面混出一点名堂来，只不过，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轻信别人了，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

　　所以，我比平时更卖力了，换装唱歌，是我最新想出来的点子，因为传统的唱歌、卖萌、侃大山已经不能满足粉丝们的需求了。于是，我想出一个主意，规定整个直播时段，打赏超过一定数额，我可以换装唱歌，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

　　别说，我这一招还真管用，我的月流水比上个月高出了整整一倍。也不知是怎么了，我的直播时段总是有一些大户撑场打赏，截止到“魅星女皇”评选的最后一天，我的打赏额和人气值比第二名领先足足有一倍，我连破魅星TV的直播记录，成了魅星TV真正的一姐。

因为我的良好表现，我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魅星女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真正拿到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荣誉时，我却并不是那么开心，这里面承载了太多的酸楚与不堪！

　　当我获选“魅星女皇”的公告在魅星TV官网一公布的时候，我的直播间的人气彻底爆棚了，因为观看人数和打赏的金额超过了网站的承受能力，魅星TV一度宕机，隔了大半个小时候，才能正常访问。

　　我的微博粉丝和微信公众号粉丝也急剧攀升，因为我热情的粉丝帮我在微博和网上不予余力地推广和宣传，我彻底一度冲上了百度热搜榜单，这可是一个新人主播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魅星TV的流量和用户、月度流水也蹭蹭直涨，这似乎看起来是一个几方共赢的局面。我得到了名气与地位；魅星TV收获了用户和巨额的流量，我的粉丝们获得了精神上的欢愉，他们一手捧的小琪琪，俨然一个风头正健的网红，极大地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但是只有我知道这背后的辛酸，人们永远不会想到，我这个在网上大红大紫的直播新秀，险遭玷污，而事由就是因为我盲信那些“铁杆粉丝”。我现在才想起那句话来，“成也粉丝，败也粉丝”，没有粉丝和用户的关注，我将是一名不值。

　　正是由于这个心结，我在打开直播秀的时候，面对那些或真或假的粉丝，我失去了往日那股纯粹的娱人精神。

　　我脑袋里时时刻刻地都会想，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那个欢欢喜喜、大大咧咧的琪琪，已经彻底“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标准化的娱乐机器，我向粉丝们输出娱乐，我收获的是他们的电子小费，冥冥之中形成了一种买和卖的关系。

　　有用户抱怨我笑得少了，我只能佯装开心，勉强地挤出一丝丝笑容。不是我笑得少了，是直播时间长了，我已经不知道怎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