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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名:除厄作者名:coma本章字数:4703更新时间:2023-12-27 19:12:45

“我不认识你。”

刘原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明明……”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萧张道:“刘村长,我们不是来叙旧认亲的,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也听见了。”

刘原明这么圆滑的人,怎么会听不出萧张这话里的意思。

“各位跟我走吧。”刘原明在前面领路。

王紫薇好歹当警察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来这其中不简单,兴奋得跟大母猴似的,刚想上前问那么几句就被萧张拉走,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李男握住江怜因为情绪而颤抖的手:“对不起啊。”

虽然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江怜厌恶这个叫刘原明的人。

“没事。”江怜把手抽了出来。

空落落的手,泛凉的风穿过指缝。

——

刘原明带着他们来到一老爷爷的家里,看得出来这老人家境不错,家里装修得虽不像是城里的高级,但在这种地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

这老人已是耄耋之年,离老远就嗅到他身上有各种药油还有酒的味道,皱纹在他的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他拄着拐杖在身边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各位警官坐,我去给你们倒茶。”招呼的这年轻女人气质盖过了一切,大方得体,说话温柔得跟水似的,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种优雅的知识分子气质在这样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梁爷爷孙子的女朋友,吴倩。”刘原明介绍道。

众人打了声招呼。

“你们是为了那三个人来的?”老爷子身体一般,嘴皮子倒是利索,可惜说的是方言他们听不懂,只能靠刘原明全程给他们翻译。

老爷子说的这三人就是他们要找的那被挖坟的三个人。

萧张接话:“是,他们之间是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三人就是一伙的,一伙的骗子!”老人脾气不好,说到激动时拍了桌子。

这时,吴倩送上茶水还有吃的零嘴,给老人杯中倒下来的却是酒。

看得出来,这老人是个酒鬼,还是个脾气不好的酒鬼。

“就是他们害我变成这样的,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老人抓起杯中的酒一仰而尽,喝得又匆又烈。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张打住了吴倩往杯中倒茶水的手,接过她另外一只手的酒瓶,往老人杯中倒下一杯再往自己杯中倒了些,握起酒杯敬向他。

因为这动作,怒火中烧的老人看了看他,眼神的戒备明显松懈了些,握起酒杯跟他相碰。相碰的那瞬间,萧张另外一只手在他的杯底上抬了抬,自己的杯口低了下来。

老人终于笑了:“现在还有你们这么讲规矩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

萧张温顺地笑。

老人一杯酒下肚,这才发了话:“我确实认识你们要找的杨大广,因为杨大广的以前的娘们就是我现在的娘们。”

一开始他们没听懂,刘原明翻译后,王紫薇一声“艹”脱口而出。

李男猛地扯了他一下,王紫薇立即闭上了嘴巴。

老人陷入自己的回忆里:“一开始梁村跟安村本是一条村,他们来的那一年我还小,不过啊,我记得特别清楚,他们三个人是突然来了村里的,穿着打扮都不是乡下人,说着的话是城里口音,一开始说是来讨老婆回城里,都没见过世面啊,在这里都穷怕了都想去城里,很多姑娘都排着队要嫁,本来阿凤不想嫁给他的,那年的阿凤还是个娃娃,我年纪还小,根本就保护不了她,眼睁睁看着阿凤嫁给了杨大广。他们三人就只有杨大广的在这里娶了媳妇,其他两个都没娶,本以为他们就会这样回去,没想到他们一年又一年在这里待着,后来没多久,那个叫任威还有乌海的都死了,两人一夜之间就死了,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杨大广把他们埋在了这里也在这里扎了根,然后没多久这条村就分了,杨大广家在安村,自分村后我们就没见过杨大广。再过了几年,听说阿凤给他生了个孩子日子过得凄凉,那时候我日子也好了些可以照顾她,我知道她过得不好,本来想带她出来过好日子,但是安村的人不让我们进去也不让她出来,我这条腿就是去安村带阿凤出来被他们这些蛮人打瘸的!”

老人气急,弓着腰咳嗽了好几声,那咳嗽声深入肺腑,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那奶奶现在怎么样了?”萧张问。

老人眼中含着热泪:“阿凤出来没过几年好日子就死了,都是那杨大广那畜生给害的,阿凤在那里过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她的身体都是伤,她的整个后背都是花的!”老人说到这里眼泪滚落,悲伤到极致:“我的阿凤,阿凤。”

刘原明自己在翻译的时候也跟着哭,整个场面看上去异常的悲伤,这不离不弃的爱情故事着实太感人了,江怜也跟着红了眼眶。

只有他们这些做警察的,职业素养高得过分,完全就是一脸公事公办,别人在述说自己悲惨的遭遇他们在遭遇里逐个字眼的找线索,听得格外认真。

“您说奶奶的后背被刮花了,正常来说如果是利器刮花了整个后背,那应该感染的机会很大,所以奶奶后背上是被什么弄花的?”

江怜愣愣地吸了一下鼻子,发现刑警关注的重点她永远都跟不上,萧张这样的人搁在学校里那都是挑老师错误答案的学生。

梁爷爷凝重着一张脸:“是针。”

“奶奶后背上的伤应该不是乱画的吧。”萧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有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单纯只是泄愤可以用别的,用针这样细水流长的方式,对于男人来说不太可能,除非他选择这样的方式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很可能就是他要创造些什么。

“不是。”梁爷爷抬眸:“上面有一双很奇怪的眼睛。”

奇怪的眼睛……萧张立即掏出手机打开了相册:“是这种吗?”

老人浑浊的眼球猛地缩紧:“对!就是这些!”

是坟地里人头骨上那诡异的符箓。

这根本就不是巧合!

这符箓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杨大广是做什么的您知道吗?”江怜问。

“种地啊,听说他们三人在这里开荒种地,天没亮就去了,天黑了都没回来,很勤奋。”

江怜没等刘原明翻译接上话:“那奶奶生前有没有跟您说过,杨大广这人有没有些奇怪的地方?”

“这我倒没听过,阿凤她怕我嫌弃她,从来不在我面前说这些,她也不想提起,所以我也就没问。”

“关于奶奶的事情您还记得些什么吗?譬如她的生辰八字什么的。”

“这我不清楚,我记得阿凤比我还小……”

本还想多问些事事情,只是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越问到后面越是不清醒,说的话还前后矛盾,他们也只好告辞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安村的门禁时间,回到安村一片死寂,这种跟梁村热闹相比的反差让江怜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没适应过来。

到家后,看到桌面上贴着一张纸条,是何望留下的。上面写着:水已经烧好了,菜也热好了,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先去睡觉了,明天再补上进度保证不耽误工作。

李男看着那叫一个感动:“真是贴心的小棉袄。”

王紫薇屁颠颠地去把菜端了出来,江怜很识相的去洗碗。

四人围坐在四方桌前,江怜把碗筷递过去给萧张。

“我有这个就够。”萧张拿出了自己的保温杯。

李男解释道:“我们老大一天就吃三顿,多一顿都不吃。”

江怜想起他那天晚上脱了衣服都是结实匀称的肌肉,了然点头,脱口而出:“怪不得身材这么好。”

众人:“……”

李男:“你什么时候看过老大的身材了?”

江怜着急:“我没有!我只是乱说的。”

“哦~~”李男这个‘哦’非常的有灵魂。

“我就说了你在打我们老大的主意!”王紫薇眼神跟装了闪电似的。

江怜否认:“我没有!”

“你看,你还死不承认!”王紫薇那眼中的闪电劈在江怜身上。

江怜被电得外焦里嫩,十分无语,她现在可真的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一个盯着天鹅肉的癞蛤蟆了。

江怜举起手:“我对天发誓,他就是我的长辈,我对长辈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这话听着刺耳,长辈本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语气不悦:“说正经事。”

被这么一打岔,两斗嘴的人就只能停战了。

“说三件事。第一,确定了被挖坟的这三人是外来人,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来这条村的目的还有待考究。挖坟的凶手就只挖了他们三人,这三人是有密切关系的,凶手不是随机作案,这次的作案是有预谋跟规划,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挖坟的凶手已经完成了自己计划中的的一部分,因此凶手再挖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按照江怜所说的,这符箓一分为二,完成需要用活婴,从已知道的线索来看,凶手是一个非常迷信讲究的人,行凶作案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这对我们来说倒是有利,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这个作案时间。”

三人认同的统一点头。

“第二,乌海跟任威的死因存疑,杨大广可能是唯一清楚他们死因的人,鉴于跟他们同龄的老人年事已高,晚辈对此又不清楚的情况下,我们要想查出这起多年前的案件难度非常大,所以我们不浪费时间去纠结这两人的死因,把所有的重点放在杨大广的身上深挖他的背景跟人际关系。杨大广在儿子杨浩龙三岁的时候就死了,他在这里没有多余的亲戚,后续照顾杨大广儿子杨浩龙的人可能会知道点内幕,明天王紫薇你去当地的派出所看看杨大广落户在谁家的户口本上。”

“我们可以直接去问安村长啊。”王紫薇道:“不用这么费劲跑到派出所去吧。”

萧张却说:“现在我只相信纸面上的数据。”

王紫薇深呼吸,耸肩:“好吧。”

“第三,就是杨大广前妻安燕凤后背上的符箓,不排除这起案件是杨大广开了个头,现在的凶手只不过是模仿作案,用同样的作案方式,想要的无非是同一个结果,凶手的目的跟杨大广的目的一致。先前江怜你说这是一个镇魂辟邪的符箓,那画在人的身上会不会有别的一种可能,现在我们最大的线索就是这符箓。”

这个还真的超过到江怜的知识范围了。江怜突然被点名像是上课开小猜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支支吾吾:“我觉得我觉得,我还是得要查一查资料。”

“你们算命……呸!”王紫薇拍了一下嘴巴,改口:“你们凤水师对这些不是记在脑子里的吗,怎么还要去查资料?”

江怜:“……”这人真是一天不盯着她心里不痛快吧!

“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萧张道。

“好。”

“那孙春花呢?”李男问。

“孙春花等着吧,她会自己送上门。”萧张扔下这句话起身离开。

他这话信心十足,走得也潇洒,王紫薇撑着脑袋苦恼:“搞不懂啊,搞不懂。”

李男说:“你觉得孙春花真的是凶手?”

“不然呢?现在摆明了就是她!不对,听你这话的意思有别的人选啊?”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孙春花没有这么大的作案动机。”

“为什么?”江怜是真的好奇他们是怎么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的。

“嗯……”李男摸着下巴酬酢半晌:“你们想啊,孙春花姓孙,也就是说她也是外来人,她嫁过来等同于一张白纸,如果她是凶手的话,还能模仿犯罪,如果她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模仿犯罪?那得知这件事是经过什么方式呢?”

“艹!”王紫薇拍桌:“你的意思是她背后有人指使?!”

江怜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手里夹起来的肉掉在桌面上。

“别激动。”李男道:“我跟老大这么多年了,对他还是有点了解的,根据他的表现来看,这种情况下估计他是想钓鱼,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测。”

王紫薇更是气急败坏:“艹!那有什么可瞒着我们的啊!他这是不信任我们!”

“我都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

“你都这样说,那肯定不是猜测,他这是在提防着谁?”王紫薇的目光悠悠落在江怜身上。

江怜身为一个无辜的吃肉群众莫名被牵扯了进去,倒是不在意,主动承认:“没错,他提防的就是我。”

两人:“……”

李男虽然说自己这话是猜测,但江怜结合所有的信息动了动自己的脑袋瓜,最重要的是他后背上那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伤,加上这些推算出来,这件事确实有问题。

深夜。

身旁的人已经熟睡,江怜靠在床上查阅那比砖头还厚的风水大全符箓大法,这架势,仿佛让她回到备战高考的期间这么认真。

今天一天下来她已经累了,这些书对她毫无吸引力,每次看这些书她都会异常犯困,乃至于她这个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阅读机器,遇到这些书都会变成真情实感的人,着实啃不下去。

实在太困了,她伸手在自己脸上捏了几把。叮——

江怜忘记调静音了,被吓了一跳的同时一把抓起手机手忙脚乱的调成震动模式才去看消息。

是萧张发来的。

江怜悄咪咪的出门,蹑手蹑脚一路跟做贼一样。

萧张看她这鬼鬼祟祟的模样,站定双手抱胸看着江怜走来。

江怜弯着腰四处张望着四周,全然没察觉萧张在盯着她笑。

“我们是在做什么不见得人的事情吗?”

萧张这一开口,江怜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吓得尖叫出声的同时嘴巴被萧张宽厚的手捂得严严实实。

肌肤的瞬间贴近,萧张能感觉到那如羽毛柔软的双唇贴在他粗粝的手上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分离,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