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书名:除厄作者名:coma本章字数:4415更新时间:2023-12-27 19:12:45
对视的那一瞬间,江怜的心像是被打穿了一样,紧张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就这么瞪大着眼睛看着那跟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缓缓从她的身上移开落到了某处再迅疾收回。
江怜正纳闷着他为什么忽然这样时,忽然惊醒,猛地抬头看着自己那举在半空中的内衣,手忙脚乱地收了下来抱着躲进屋子里。
“你在笑什么?”电话里的萧楚问道。
“没什么。”萧张收了笑意。
“那你跟我说说你跟你未婚妻对象见面感觉如何?”
“你是来打听情报的还是单纯的来八卦?”
萧楚不乐意:“我是你四叔,就不能把我这当成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萧楚这个名字是艺名,他本名叫萧四楚,是不为人知的萧家四儿子。萧张的奶奶在那个年代十七岁就生下了萧张的父亲,后在四十四岁的高龄生下萧四楚,萧楚跟萧张同年,甚至萧张比萧楚还大上那么一个月左右,他们是同学,是朋友,亦是叔侄关系。
“这么好奇,让二叔自己来问我。”
萧楚想都没想道:“他怎么可能会敢打电话给你,他现在看着你都掉头走。”
萧张挑眉:“所以你是他派来打听情报的。”
“……你能不能说话少点套路?”萧楚叹了声气,斟酌着话语说道:“你也不能怪他们,咱们家这情况你也不是不了解,如果她真的能破了咱们家这个诅咒也不是什么坏事。老爷子说了,她是目前唯一一个能破解诅咒的人 ,你都查了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了。”
萧张轻笑:“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相信诅咒这么荒谬的事。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多年的谋杀,江怜的命谁来保障?”
电话那头的人话语严肃了起来:“萧张你要搞清楚一点,现在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是谋杀,你查了这么多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什么就不愿意面对呢?”
“我比谁都清楚,这绝不可能是一场诅咒,更不可能是一场意外,这就是一场谋杀。退一万步说,即便不是谋杀而是一个可笑的诅咒,江怜嫁过来只有万分之一的结果是出现意外,那这个意外也不是你我能承担起的。真相如何,我会自己调查清楚,在此之前,我不会考虑感情问题。”萧张手里的烟烧到了屁股,转身就把烟蒂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这一转身便看到了提着行李从楼上下来的江怜。
“有时候我真搞不明白你这执着劲儿是从哪里学来的,咱们家一共四个大老爷们手把手的把你拉扯大,就没有一个人有你这么倔……”
电话那头的萧楚还在说些什么,萧张已经听不进去了:“我在忙,先挂了。”语毕,他挂了电话。
萧张走过去接过她的行李,他没想到江怜会带这么多东西。
“你出去旅游啊?”驾驶座的王紫薇看着她的大箱子吐槽道。
江怜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有备无患,多带点总不会错。”
王紫薇嘟囔:“行吧,你们女人总是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如果不是看他年纪比自己大出了许多,江怜此刻一定翻他一个大白眼,忍得七窍都要生烟。
萧张已经把行李塞进了后备箱里,给她开了车门,江怜这才发现位置全都变了,原本是萧张李男还有她坐在后排的,何望开车,王紫薇在副驾。现在变了李男在副驾驶,王紫薇在驾驶座,于是后排就变成了何望萧张还有她三个人。
原因是李男晕车,王紫薇擅长开这种崎岖的路所以才这么安排。
何望恐女早早就坐在了最右侧,只能萧张坐在中间,也就是说这么长的路,她需要跟自己的“老师”坐在一起。
萧张这一米八几大高个坐在中间完全隔绝了何望跟江怜,同样的,因为地方狭窄,萧张如果坐满跟江怜半边身子都是贴在一起的。
江怜跟他不熟,对此很是尴尬。
让江怜特别感动的是,萧张有自己的主见跟绅士,尽量地往前坐避免了两人的身体接触,他们都舒舒服服地靠着,唯独只有萧张一本正经地仰头挺胸地坐着。
这一路上开车的王紫薇相亲电话就没停过,坐在副驾驶的李男一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江怜是困,但就是睡不着。看着坐着一本正经的萧张莫名的有点愧疚,心想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自己没必要这么保守,况且如果她真的介意的话保持距离的话也不应该让别人替她买单。
江怜本想叫他的,一张嘴才发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叫叔吧,他这长相也没老成这样,叫哥哥吧,会不会有点不太正经,直接叫名字又不太礼貌,她犹豫着,萧张扭过头看向她:“怎么了吗?不舒服?”
这人,是后脑勺也装了眼睛吗……
江怜忙摇头:“没有,我很好。”
萧张点了点头:“那就行。”他说完这句话就想扭转头去,江怜迅速伸出手指戳上去,因为太着急了,刚好他有所动作,阴差阳错的这手指本想戳他的肩膀不知怎么的就戳上他的脸蛋。
“你们俩干嘛呢?”唯一没睡的王紫薇聊着相亲电话,八卦的眼神敏锐地透过后视镜看了过来。
江怜顿时心虚地收回手,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王紫薇一口带着方言的普通话:“我知道我们老大长得好看,走在路上都是让人多看两眼的类型,打我们老大主意的人可多了,你虽然吧,长得也很好看,站在一起跟我们老大挺般配的,但我还是觉得你们两人不适合在一起,因为我们老大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单身,在他的眼里只有工作,你长得放一年轻人中有市场,但放在成熟男人中那就是一个小孩,你不太像是我们老大喜欢的类型,所以我劝你还是收了收心思,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江怜本来还心虚,被王紫薇这么一打岔心里就只有愤怒了,她莫名有一种不知好歹死皮懒脸纠缠别人然后被恶婆婆刁难的感觉。
“我喜欢谁,喜欢什么类型是我的事,别人没资格帮我做主,也没资格帮我解释。”萧张话都是冷冰冰的。
王紫薇一时间被这语气冷到,默了半响:“我就是开了一个玩笑,没有恶意。”他没心没肺地笑了几声。
“当事人不觉得是好笑的事情那就不是玩笑。”萧张较真起来那态度跟脸色都不是开玩笑的。
“对不起。”王紫薇认错得倒是快。
“不是向我,是向她。”他的话带着命令的语气。
王紫薇抿着唇,不情不愿地朝江怜说了声:“对不起。”
道歉是道了,江怜也是听出来,王紫薇肯定没有察觉自己哪里做错了。
虽然江怜不喜欢王紫薇,但也不想把气氛弄得这么紧张,主动转移话题:“那个,我们要多久才能到?”
“还有两个小时。”萧张看她的脸色:“要睡会儿吗?”
“不用。”江怜摆手,撒了个谎:“我坐车睡不着,你靠着睡一会儿吧。”她说着主动退开了一点。
王紫薇又说话了:“我们这一行的要是真困了站着都能睡,没这么矫情,你要是睡就睡吧,不用跟我们推来推去的。”
这话萧张没反驳。
江怜没说话,也没坐回去。
萧张就这么看了她几眼,像是看出了什么,忽然拉着她的手往后坐,两人的身体贴了上去,江怜瞪大眼睛望向萧张,看到的是他已经阖上的眉眼,往下,看见他眼底下的淡青色,看得出来他很疲惫。
她老老实实地坐好没再有所动作。
没有了心理压力,江怜在车的摇晃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江怜不是一个没有戒备心的人,睡着睡着就自动醒了过来,然后她发现一个很尴尬的事情,她不知从什么时候靠在了萧张的身上,最过分的是她的手臂还挽着萧张的手臂,姿势相当亲昵,难怪她刚才一直嗅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说不出来,像是洗衣液的味道,又像是某种果香,清淡宜人,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话题飘远了!
江怜抿唇,屏住呼吸把手悄悄抽了出来,快要完全离去的那一瞬间,一只手迅速地抓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把她的手完全包进了手心。
那手心的温度像是沸腾的水温,滚烫得把江怜的灵魂都烫得激灵了一下。江怜徒然瞪大了眼睛,脑海激出了浪花,正思考着要怎么办时,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又忽然松了力气收了回去,一切都仿佛没发生过一样,那男人从始至终都没睁开过眼。
江怜长舒了一口气,庆幸他只是条件反射或者是做梦。
这一个插曲让江怜在接下来的时间精神满分,因此听王紫薇这个直男癌晚期吹了满天的牛,完全不一样的三观听得她如坐针毡。
这车开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安和县的安村。
已经入夜了,四处一片静谧。
这地方车只能开到村口,脚下是泥路,时不时的传来各种牲畜的叫声,远处泥土砌成的泥屋里冒着橙黄色的灯光,风一吹还伴随着某种粪便的气味,整个环境出奇的恶劣。
这地方真是穷到一定地步了。
江怜无比后悔为什么要趟着一趟浑水,虽说钱很重要,但目前为止命更重要。
萧张打开手机电筒照亮前方崎岖的路:“我跟村长说好了,他们有空余的房子,我们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住在那里就好了。”
江怜在如此的陌生环境下有了逆反心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王紫薇的灯落在她的身上,正对着她的眼:“这取决于我们什么时候破案,所以你要加把劲了。”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横在空中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你放心,如果你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办,随时都能回去。”
江怜为什么答应要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李男在这里,如果没有李男这个熟人在,她是没有这胆量跟他们走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理由多了一个。
“我来拿吧。”江怜说着要拿回自己的行李。
萧张直接避开:“你举着灯看前面。”
“看看,我们队长多么的绅士,还有我们的何望多么的乖都会主动帮女孩拿行李,反观某人啊~”李男双手抱胸阴阳怪气地看了某人一眼。
某人被明目张胆的内涵了一番,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妹妹,别说哥哥欺负你,你让哥哥帮你拿哥哥肯定帮你拿。”
江怜皮笑肉不笑道:“谢谢叔叔,我不用。”
“叔叔?!”王紫薇气愤不已,朝李男控诉:“我有这么老吗?我好歹一个九零后!你叫我叔叔,叫老大什么,他还比我大一岁!”
“他长得比您年轻好几岁。”江怜捅刀加上一句:“还有,我是零零后。”
王紫薇:“……”
李男可怜地拍了拍王紫薇的肩膀:“为什么要自取其辱,等老大四十岁了,他还是会长这样,而你只会奔着五十去。”
王紫薇:“……”
王紫薇确实长得着急了些,虽然说是比萧张还要小一岁,但从外观上看上去绝对比萧张这个吃防腐剂一样的男人大出了不少。
这雨下得准时,七点刚过没多久,伶仃的雨就这么飘了下来,打在了江怜的脸上,随即一股穿堂风袭来,衬托着周围阴森森的。
江怜摸了一把冷得僵硬的胳膊,吐槽:“这地方真是够阴森的。”
虽然每家每户都开着灯,但耐不住没有烟火气,静谧的环境中压不住的阴森。
王紫薇凑了过来,又说:“我们的算命大师,你帮我看看,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长大以后会是一个富贵命,为什么我到这个年纪了还是这么穷?是不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算命大师?江怜好笑,她什么时候成算命的了?还有,她要是能知道,她也不至于会这么穷了。
不过王紫薇这眼神绝不是认真求知,江怜忽然恶从心起:“这风水不能决定人的一生,但人品可以。”
王紫薇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懂这句话的人都已经笑出声了 ,江怜本来是很痛快的,但萧张眼神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她不知怎么的嘴巴张开就补上了一句:“好人有好报,反正多积德多行善事肯定会有好处的,您说是吗?”还戴上了招牌友善的微笑面具。
王紫薇认可地点了点头,嘲讽道:“也是,算命说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江怜:“……”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是在说算命的不是在说她,嗯,不是。她来回安慰了自己好几次,这烂借口自己都不能信服自己。
王紫薇抬头看天:“走快几步,等等雨大了就不好走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雨倾盆落下,砸在江怜的脑袋上生疼。
嘴贱加乌鸦,史上无敌,牛掰格拉斯。
一群人拉着行李躲进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祠堂里,还没整理好思绪,忽然,一声凄厉的叫声从远处飘来,所有人精神瞬间绷紧。
“鬼!”何望眼镜上的雨珠滚落在惨白的脸上,他手指颤抖着指着某处,声音跟卡血一般撕裂:“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