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小角色

陆伊一怔，“你意思是也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这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我能知道的别人自然也能知道，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却都没有人出来爆料？”

陆伊心里一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柯一点点靠近她，直到他的眼里全是她有些迷茫的脸，嘴唇上也能感觉到从她鼻腔里喷出来的清甜气息，李柯对着她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了-钱。”

“现代的人缺乏的不仅仅是责任感”，李柯重新靠回沙发，神情里傲慢嘲讽，“为了利己，什么都可以丢弃，不是吗?”

如果知道这件事，陆伊只是觉得镇静和惊骇的话，在听到这里确是满满地挫败感和惊骇感，仿佛全身被抽了骨头一般，她觉得自己此刻想要站起来都很艰难。

一句轻飘飘的话，简直都能将陆伊击得粉碎，她看着手里的杯子，端起来喝了一口，可是才才还觉得甘醇香甜的咖啡此刻却让她头脑恶心发胀，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忽然占满了她的大脑。

“因为X项目这件事我们办公室的所有员工都在拼命努力，而所有的百姓也都以为X项目能为他们的生活带来切身利益，可是，这居然是个天大的谎言？”陆伊低声喃喃，表情里充满着不可置信，“都被骗了吗？”

“其实你这么理解也不对，做新闻的只要有新闻，而老百姓也会得到他们期待的利益补偿，如果这样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李柯窝在沙发里，神情愉悦，甚至带着一点漫不经心，他的话乍听之下似乎就是那么回事，可细细琢磨却像是在讽刺。

“你这样想？”陆伊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慢慢搅着手里的咖啡，李柯笑了笑，“不是我这么想的，而是有人真的这么做了。”

“这么大一个项目，不是单凭一两个人就能决定的，也不是一两笔小钱就能搞定的，它牵扯的，必然是一个巨大的关系网，一张错综复杂的利益网。”

“把化工物资集散放到市中的核心区域，这必然也是必定冒着巨大的风险做出的决定，而这决定背后必然也是有着巨大的势力的，不然，不是谁都敢这么做的。”

A市地势奇特，两面靠山，一面邻水，而且是用于饮用的珍贵淡水湖资源，另一面地势平缓，交通便利，且和淡水湖相邻，交通极为便利，可因为处于上风处，所以化工产房都只得建在了下风处，也就是多处于靠山的间隙里，交通自然有诸多不便。

而在A市的几所大型化工单位中，就陆伊所知的就有三所化工企业正处在靠山间隙，每次运输物资都极为不便，虽然后来耗费巨资修建了环山公路，但是因为交通单一，运输上仍旧很诸多问题。

陆伊不敢猜测这背后是哪家化工企业的参与，但不论哪家，都是一项极为可怕的决定。

“如果”，陆伊抬眸看向李柯，眼神极为认真，“我是指，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该怎么做才能叫停这个项目？”

“哦，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李柯唇角微勾，他喜欢看到陆伊认真的表情，认真的表情下就连她的眉梢都是勾起来的。

陆伊咽了咽口里的唾液，一字一句道：“我是说怎么才能叫停这些化工企业的阴谋，总体来说，X计划没有错，只有这一方面才是错误的，如果，在不影响其他项目的情况下，怎样才能仅仅只排除这一部分。”

陆伊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身为记者，虽然能力微弱，但作为记者的职责并不小，我确实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这个错误继续下去，更不愿意看到有一天有人因此而发生危险，但是我仍旧还是有所怀疑的，你应该懂的，这不是你一个人嘴里说说就能让我相信的。”

李柯看着陆伊半天没有说话，好久，他才忽然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说道：“陆伊，你知道你说出这番话让我多么吃惊，我知道你一开始可能是真的怀疑的，但是这些话出口我已经知道了你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吧，只是还要再给你一些可靠地证据，你放心，我一定会给的。”

“你知道吗，你可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孩，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差点被你的魅力所吸引，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此刻就是我的女朋友。”

陆伊脸色突然红了起来，她没想到李柯竟然会这么说，不过打趣的成分可能居多，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微微懊恼，正要发作，却听李柯继续说了下去。

“听我说，我并没有开玩笑，你说的话，正是吸引人的地方，真的很棒，我不觉得，现在如果我对面是位男性的话，他会这样说，可你说了，这让我很震惊，一是你的责任感，二是你的勇气。”

陆伊被李柯说的很不好意思，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黑色的瞳孔里全是她的倒影，一面让她难为情一面又让她极为震惊。

“可你该知道，我做不了什么，我只是个小记者，小角色，说的话既不能左右别人也不能震慑到别人，手里也没有力气和证据，这样贸然检举，只怕不妥。”

“我当然知道，事实上，我正在想办法做，要明白，两人可比一个人够用哦，而且不是有句俗语叫做两人成虎嘛！”

陆伊听完心里默默吐槽，“是三人成虎好嘛！”

“对了，你是做什么职业的？”陆伊想起这个突然问道，虽然看上去李柯就像个商业人士，但是他的作为让她不得不往其他方面联想，警察？侦探？看着都不怎么像，完全一副花花公子形象！

“你猜”李柯笑了笑，摊了摊手，把问题重新抛回给陆伊。

陆伊想了想，说道：“不会是从商的吧，不过，你如果从商，似乎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简直是在给自己的公司树敌嘛。

李柯笑了笑，不置可否。

陆伊对李柯的工作不甚了解，不过从他平时着装和行为来看，便觉得大约是个商人，不过，待看到李柯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也不大准确，可李柯显然没有想要在这件事情上和她过分纠缠，只是默然不语。

陆伊不觉得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对于对方这种守口如瓶的沉默却是微微皱眉，她直觉李柯是有所隐瞒的，既然还有所不信任，但是对于对方找上门来的做法她一时想不出其他解释，只得举起杯子喝了一口。

悄悄压下心中那一点轻微的不满和疑惑。

两人谈完事情便分了手，陆伊拒绝了李柯想要送她回去的好意，执意要一个人走走，下午的风和煦温暖没有中午那么毒辣，很适合散步。

她想要走一走，顺便驱散埋在心中一天的问题，也顺便让她的头脑清醒几分，她边走边看，路边不时有行人带着孩子出来纳凉，这温馨的画面让陆伊暂时将一切烦恼和不快都放在了脑后，想要享受这片刻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