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万人坑

太上老君大喜，把青牛收为坐骑，飞牛山也就因此得名。

我来到飞牛山的榆树林，果然找到一条脑袋被砸扁的白蛇。

从周围捡来干柴，将白蛇放在干柴上，摆上早就准备好的贡品。

“修行不易，命中该有此劫，莫要嫁祸于人。”

大仙能够产生灵智，不知道要多少年，如果因为无妄之灾，绝了生命，一定会大怒。

我听师父说过，一座叫槟城的城市，在挖地铁的时候，发现一条几丈高的黑蛟，正好挡在施工路上。

工人们用炸药炸死了这条黑蛟，半个城市的地都塌陷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掉。

师父说那条黑蛟差点就化龙，在地底沉睡千年，这样的黑蛟报复心极强。当时请了好多和尚道士，为黑蛟祈福，超度，才平息槟城的灾祸。

老三媳妇惹上的这条白仙也是如此，需要祭拜，祈福，让下一世有个好出身，放过今生的恩怨。

我点上几根榆木香，香烟环绕：“白蛇，回来。”

“白蛇。”

榆木香的烟雾缭绕，聚而不散，这说明我的祭拜起作用了，香火气被白蛇吃掉了。

“吃些香火，转世去吧，不要再害人，有损阴德。”

周围浓厚的烟雾突然扶摇而上，冲天而起，不再聚在周围，我知道白蛇已经走了。

我跪在地上，点燃干柴，颂念往生咒，送白蛇最后一程：“超汝孤魂，无上大道……。”

周围静悄悄的，我颂念往生咒的声音在山林中回响不绝，连虫鸣声都小了些。

“小师父，也超度我吧。”

“呜呜。”

冥冥中，我听见一个凄惨的女人在说话。

“谁？”

我一说话，那个女人的声音就消失了。

现在正是中午，正是阳光最毒的时候，阴魂最怕阳光，怎么会这个时候出来？

我超度完白蛇，收拾东西站起来，从这个位置往山下望去，发现下面有很多树都枯死了，只有光秃秃的枝干，没有树叶。

光秃秃的树林再往下，是一座湖泊。

我记得附近没有河道，怎么会有一座湖？

我定睛细看发现湖里的水，是从山上流下去的，无数多小的水流，顺着山体流进湖泊。

无数条小水流，就好像人身上的无数血管。

光秃树，两寸水，千丈湖，这是死人坑。

沙沙！

一阵阴风从下往上吹，无数秃树枝在风中摇晃，好像数不清的厉鬼从地底爬出来，挥舞只剩下白骨的手。

“小师父，帮帮我们吧。”

“小师父。”

耳边的呓语更清晰，令人毛骨悚然，我不敢再待下去，连忙收拾东西往回走。

当我要走的时候，我才发现，双脚根本不听使唤，像是长在地面一样。

“小师父，你要去哪？”

“小师父，看看我吧。”

在呓语当中，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噗通倒在地上。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满屋都是烟味。

师父拿着烟枪，满脸愁容：“醒了？”

我的记忆断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师父，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在城里待两天？”

我的师父叫柳三元，属于柳士相术一脉，当年因为给人看墓出了事，被那家人打断腿，变成了瘸子。

村里的人大多叫他柳瘸子。

柳瘸子在床边磕了磕烟灰，哀叹一声：“你知不知道自己睡了两天了？”

“两天？”我直接从床上惊坐起来：“我记得刚刚还在榆树林超度，怎么转眼就两天了。”

柳瘸子脸上有些自责：“也怪为师我没有事先告诉你，飞牛山的榆木林是个死人坑，那里有一座天洛墓，殉葬的人超过了万人，阴气冲天。”

我寻思怪不得会有白蛇，阴气对于蛇来说，是大补的东西，所以那条白蛇才有了灵智。

柳瘸子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回到家发现你不在，去问村子里的人，才知道你去了飞牛山。要不是我找到你，你的魂早就被勾走了。”

“千万记住了，别去飞牛山。”

我一阵后怕，没想到一觉睡了两天：“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听见有人说话，就回应了一声，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柳瘸子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下次记住了，如果突然听到人说话，千万别答应。这叫鬼点名，会削弱阳气，人一旦没有阳气护体，就会沾上脏东西。”

我是知道鬼点名的，这种事情一般只在亲友身上发生，亲友离世的时候，有后代子孙不在身边，在别的城市。

在外地的子孙走在路上，会突然听见有人喊名字，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回答，一旦答应免不了生场大病。

我问师父：“可是我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她们干嘛惹我？”

师父猛抽一口烟，语重心长：“造孽啊，万人殉葬，飞牛山那里怨气冲天，怨魂无数，晚上的时候鬼哭狼嚎，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因为殉葬，无数人丧生，成了孤魂野鬼。

我一阵后怕，幸好师父及时找到我，不然我也化为孤魂野鬼中的一员。

“什么人的墓要殉葬万人，就没有耗子下去摸过。”

耗子是我们这行的黑话，也就是盗墓贼。

柳瘸子漏出诡异的笑容，笑脸在烟叶燃烧的烟雾中忽隐忽现：“呵呵，那么大的墓，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怎么会没有人摸过？我住在这几十年，少说见过六拨盗墓贼。”

我被这件事勾起了好奇心：“然后呢？他们拿出来宝贝没？”

柳瘸子抬起枯瘦的手，顺着他的脖子一抹：“咔嚓！”

“进去的人全死了，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我吓得拉上被子，只留双目在外面，不敢再打听飞牛山的事情。

飞牛山一行差点要我的命，我那几天经常做噩梦，梦见走夜路，忽然什么也看不到，一大群白衣冤魂扑在我的身上，啃掉我身上的肉。

柳瘸子说我这是中邪了，需要回家拜拜祖宗，沾沾祖宗的福萌，就能驱走邪气。

我是七月十五的天煞孤星命，打懂事起，从来没回过家，一听要回家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