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妖怪办证那些年

程珏，原刑侦大队队长，现停职在家打游戏，连跪十五把，气得把手机摔了。

“你是觉得你自己本事大了？想做孤胆英雄？你以为自己是蝙蝠侠还是超人！”停职期间程珏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张局的严厉话语，“干我们这行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你觉得自己能耐，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这次是你走运，房间里就只有一个凶手！”

程珏嗤笑一声：“那种情况我能怎么办呢……等他把受害者杀了再跟队友一起进去？算了……”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在家根本静不下心来，停职反省，程珏根本不会反省，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错。

这次的案子很严肃，凶手是团伙作案，一共三人，主犯王某还是很厉害的心理学大师，直接诱导两个未成年人帮助其犯下连环杀人案，手段凶残变态，连续7天就出现了3个受害者。凶手异常嚣张地选择了广场、公园等人流量大的地方布置抛尸，闹得A市人心惶惶，给刑侦大队极大的压力。

这次根据线索搜寻到第四个受害者与凶手的踪迹时，程珏再也等不得其他队友汇合。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他多犹豫一秒，可能就会多一个被害人。果不其然，程珏独自一人潜入凶手选定的第一案发现场时，从犯中的一人已经开始对第四位受害者放血了。

程珏的运气很好，当时凶手王某因为张某准备的仪式用的香烛买错了牌子而大发雷霆，张某被打发去购买道具，王某在另一层的房间做“告罪仪式”，只有李某按照王某的吩咐在对受害人放血。身材健硕的程珏直接在短时间内放倒了还是未成年人的李某，后与闻声赶来的王某搏斗，直到队友赶来。张某在回到烂尾楼时发现端倪，想跑，但其手提香烛的袋子突然破损，香薰蜡烛滚了一地，正好绊倒张某，使其一路滑到了程珏的队友身边，令人啧啧称奇。

后经审讯得知，等取完一定血后，就要把受害人活生生剥皮取骨，待王某做完“告罪仪式”，他们会用受害人的血肉骨来祭神，在得到力量后，聆听神谕，按照神的吩咐“散播神谕”。其实就是把被害人的尸骨以十分怪诞恐怖的方式展示给民众，以达到邪教散播恐惧的目的。

幸好程珏来的及时，不然真如他所想，又要搭上一条人命。张局的话其实程珏也明白，他是担心程珏。毕竟如果当时三个凶手都在，程珏双拳哪能敌六手，何况对方还有人质。这次案件性质非常恶劣，上面也是动了怒，此时张局叫他停职，何尝不是在保他。

程珏闭上眼就看见血淋淋的受害人尸体，心里压力也非常大。只是后期的审讯不再让他参与，程珏更不是滋味。此时停职在家只有空虚，打个游戏还暴躁地砸了手机。他想，不如出门散散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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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哥哥，办证吗？”

程珏刚从手机店买了新手机出来，就被一个漂亮妹妹给拦住了，白嫩嫩的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梳着高马尾，马尾辫还绑着一串戴着金铃铛的红绳。看起来十六七岁，穿着一身有些奇怪的银灰色道袍，袍子上细细密密地绣着金银两色的玄奥暗纹，只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窥见一点痕迹。

漂亮妹妹笑起来天真可爱，嘴角还有两个小梨涡，只是这樱桃小口叭叭叭吐出的话听起来就没那么可爱了。

“哥哥诶，办个证呗，你就这样无证驾驶多危险啊，你在我这儿给你弄，快的很。”清脆的少年音。错了，这不是个漂亮妹妹，是个男孩。

程珏听着不对劲，什么无证驾驶，办证？程珏是有驾照的，试探着问:“警官证可以办吗？”

“警官证是什么？”男孩好奇地问，末了又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先给我交些银子作押金，回头都给你办了。”

程珏本来以为碰上个玩cosplay的孩子，现在看来，这是个办假证的骗子。他一把薅住少年的衣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走吧，警官证要去警察局办呢。”

程珏自然是有警官证的，只是停职期间都被扣留了。此时他既没有执法权又没有执法义务。但作为人民警察，程珏骨子里自然是嫉恶如仇的。他本就因为之前的案子里有两名未成年人而感到痛心，此时再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上这种犯罪道路，自然义不容辞,得给他掰正回来。

“喂，哥哥，不对吧，警察局是哪里？哎哎……你别拉我呀，我不去！”苏七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是乡下人头一回进城，什么都没搞清楚呢，看见这位大兄弟身上有猫腻，想着赶紧赚一单填饱肚子。

那个肯塔叽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想到这里，苏七眼神游移。这幅样子看在程珏眼里就更像是做了坏事心虚。二人拉拉扯扯一路十分吸睛。

苏七的赖皮功夫可真的厉害，他就任由程珏拉着自己，脚上却一动不动，要不是他嘴里还大声叫唤“不去不去”，程珏拖着他彷如拖着条尸体。路人指指点点，他倒是不以为意，反而程珏这个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心理素质贼高的老刑警有点吃不消了。毕竟苏七搞得跟程珏在强抢民女似的，还穿着一身奇怪的打扮，已经有路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了。不想上今天的热搜，还是得赶紧把这孩子的嘴给堵住！

程珏放开苏七，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个孩子只是一步踏错，和之前那两个被洗脑成为杀人狂魔的未成年人不一样，他看起来也很机灵，只是可能不分是非，也不一定非要去警察局备案，找个地方好好教育一下吧。他仔细盯着苏七。苏七有一双水润的眼睛，瞪着眼看人的时候十分无辜，有着年幼孩子的天真不谙世事，和他现在的行为一点也不像。

“你知道办假证和使用假证件都是犯罪吗？”程珏对着这双眼，很难不问出这么一句看起来很傻的话。这是常识，但这个少年，或者说是孩子，可能根本不懂。

“我没有呀。”苏七整理着被程珏拉皱了的衣服，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从不作假。给你办的肯定是真的。只一点，先钱后货，我都快饿得想吃人了！”

程珏扶额。他不太懂这位少年的逻辑。但苏七的目光叫正义的警察叔叔无法拒绝。无法，程珏自掏腰包请萍水相逢的苏七吃了一顿辣鸡食品肯塔叽。

用饭期间，程珏苦口婆心地给苏七科普办假证的严重后果，甚至危言耸听地吓唬他要被枪毙。无奈苏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一阵耳旁风，一心只顾干饭。到最后，变成了程珏忙着给苏七递食递可乐擦嘴，还要担心孩子会不会吃多了伤胃。临了被苏七一句“你好能叭叭哦”差点气得吐血。

程珏是公认的酷哥，办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这次停职甚至都不愿意为自己辩解一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说这么多话，这么婆妈。只是对着这个少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程珏有些心累，拿起可乐牛饮了起来。

“才见面你就请我吃饭，是想跟我办结婚证吗？”

然而无知少年一句话，让他可乐喷了一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七，眼睛瞪的像铜铃，龇牙咧嘴的样子有些狰狞：“不是，怎么可能，我是男的！不是，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觉得有点怪怪的诶。”苏七单手撑着下巴斜靠在桌上，“那你是想我给你便宜点？”

程珏很生气，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说了半天法律知识，苏七还是想着办这个什么证。妄图掰正这个人的思想，从最开始就是错误的决定。这种孩子从根上已经坏了，只能用更强硬的手段来矫正。

“哇，别生气呀，不过现在再谈钱好像有点来不及了。”苏七眨眨眼。

程珏站起身，不愿再理会他，只想出去直接打个电话给同事报警，把这小崽子逮进去，好教教他社会险恶。

却不想苏七一把拉住程珏的手，一脸仿佛牙疼的表情：“也怪我不好，一到吃就忘了正事，这下再办也来不及了。算我对不起你！放心，我保你。”

程珏一转身却发现世界变了。他们原来在肯塔叽的餐厅，身边人声鼎沸，因为坐得离儿童乐园比较近，还有小孩子欢快尖锐的叫声。但现在，周围安静得很，只能听见吧唧吧唧的咀嚼声——是苏七在啃鸡翅。

环境也变了。程珏警惕地大量四周。是一个很大的密闭的空间，四面八方都是墙，墙上稀稀拉拉刷着白漆，有些地方斑驳剥落。没有窗，只有一处像是过道的地方，不知通向哪里。原本他与苏七二人之间的桌子也不见了，一桌的食物只剩下苏七手上那根独苗，现在也被干饭人吧唧吧唧啃完了。

就在他震惊的时候，身边瞬间出现了几个陌生人。

“什么？这里是哪里？”

“我刚刚不是在乱杀吗？淦啊，我的五连！”

……

一时间顿时热闹了起来。

“你给我嗑药了？”实在难以解释现在的情况。程珏只能这样低声询问苏七。

“嗑药是什么？你身体挺好的，不用吃药。”苏七随时丢了鸡骨头，嘬了嘬手指，颇有些遗憾，他还没吃饱呢。

【铛铛铛铛——游戏即将开始】

突然响起了一个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怪异系统声，人群开始沸腾起来。

“什么鬼东西？”

“我靠，这不是做梦吧！我进什么无限流世界了？！”

系统声不管众人或惊慌或兴奋的表情，继续播报：

【有坏孩子混在了好孩子的中间，深夜十二点开始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所有人都要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但是坏孩子想做坏事，每晚会在深夜十二点，也许会找一个乖孩子欺负，乖孩子乖乖地去死去死去死……】系统音仿佛卡壳了一样，一直在重复着“去死去死”，让人毛骨悚然。

有胆小的女生已经哭了出来。

“这……这怎么听着好像是……”

【去死去死去死……每天的上午八点到孩子们醒来的时间，坏孩子混进了好孩子中间。】

【上午八点至下午六点，孩子们可以自由活动，玩耍的孩子们发现了尸体。嘻嘻。】

【找出坏孩子哦，进行投票，票数最多的那个人，将会由乖孩子亲手处刑处刑处刑处刑……】

【只留下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