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面对真相的人们（3）

许子凌忽然有点想笑，但是只是看着他吃完却并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餐点。等江成吃完了，抬起头，才发现许子凌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江成抱歉地说：“对不起，工作中养成的习惯，让许小姐笑话了。”许子凌摇摇头，仍然笑得很欢：“没事，你是饿坏了吧，要不要我再帮你叫一份？”江成摇摇头拒绝了她：“谢谢，足够了。”

其实现在他的心里更关心的是躺在医院里的那个傻姑娘，他也迫不及待地想问问那两个混小子，把一切事情问清楚。

吃完饭江成正准备结账的时候，却被服务生告知许子凌已经付过了餐费。江成有点不好意思，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揉了揉头发，却把自己本来就有点凌乱的头发揉得更加凌乱，许子凌见状笑了：“江警官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我下次可以要求你再请我吃一次饭吗？”江成只能点点头。

许子凌看了看洛冰湖餐厅外面那轮漂亮的月亮，说：“谢谢你今天能抽空陪我吃顿饭，吃饭就看你心神不宁的样子，你去解决你的事情吧，不用送我回家了。”江成点点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正准备离开，许子凌大声叫住江成，说：“这个建筑物的来历其实我还没有告诉你呢，这样吧，给你留个悬念，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江成回想了一下，确实关于洛冰湖餐厅许子凌刚才只是说到《洛神赋》和《洛神赋图》，并没有提及洛冰湖餐厅的其他建筑历史。江成赞同许子凌的想法说：“好，那下次我请你，地点随便你定。”

许子凌笑着摆摆手。站在玻璃桥上，看着江成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失落的感觉。等他走远了，回头看着流光璀璨的洛冰湖餐厅，淡淡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秘密，还有保持的必要吗？”

医院，钱欣住的病房。躺在床上的女孩闭着双眼，窗外的医院路灯灯光照进了病房，不过这灯光一点都不刺眼，淡淡的黄色反而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女孩子翻个身，换了另外一个睡姿，继续安静地睡着。不过她一直蹙着眉头，似乎做着一个并不太好的梦。

门轻轻地被推开，一个人影在病床边坐了下来。也许是因为职业敏感，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立即睁开眼睛。看到来人，她“啊”了一下，却被那个人的大手捂住嘴巴。人影在钱欣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很快就离开了，剩下钱欣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江成在钱欣的床边坐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洗好的苹果。看到钱欣睁开大眼睛，歉意地笑笑：“对不起，是不是我过来吵醒你了？”钱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没有的事，我本来就没睡着。对了江队，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接着调皮地笑笑：“不会找我来让我帮你做鉴定吧？我现在可是病号，也走不了的。”

江成看向钱欣的眼色很复杂，有不舍，有怜惜，还有无奈。他把苹果递给钱欣，决定还是单刀直入，于是说：“钱欣，林广和小陈的事你知道多久了？”钱欣有点惊讶，想了想，还是承认了：“江队，对不起。不该瞒你。”江成叹口气：“傻丫头，你瞒的不是我，是真相啊！现在已经发生了三起恶性案件，甚至案件已经牵扯到我们自己的伙伴了。你是法医，即使其中有自己的伙伴，你也不能感情用事。你要做的就是让真相尽快地被知道，要知道再残忍，再血淋淋那都是真相，我们是警察，有义务去面对这些东西！”

钱欣低着头，不敢反驳他，因为他说的都在理。但是，钱欣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林广和小陈，同样她认为她也是为了保护江成。

江成看着钱欣的眼睛，说了下去：“一开始我并没有觉得奇怪，但是我一直想不通的是，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训练有素，心理素质那么强的警察吓成这样？他跟秦琴谈过恋爱，即使是我们在秦家看到秦琴的尸体，我相信没有什么会比这样的刺激还大，可是当时的他也是很好地履行了作为一个警察的职责。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因为职责在身而不是是因为冷血，所以即便看到曾经的恋人的尸体穿着婚纱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不为所动。一直到林广在局里被监视居住我都没有怀疑任何事情，可是今天你去找林广时受伤了，从医院回去以后，我就再一次去了林广的房间。我在那里发现了一点点亮晶晶的粉末，还有桌脚干掉的血迹，那些粉末和干掉的血迹我已经让别的法医帮我检测过了，粉末是镜子的碎末，那些血迹我本来以为会是你的，但是没想到是林广的。”

钱欣沉默了，江成看着钱欣的样子，口气逐渐软化了下来：“林广住的房间本来就是局里为了防止嫌疑犯自杀而特别设计的，我们当时也是为了防范他出现伤人和自伤的行为才让他住那儿，他的房间怎么可能会有镜子？”

江成竖起了手指：“只有一个解释，在他攻击你的时候，你为了保护自己，于是把你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打碎，防止他伤害你。而那些血迹都已经干掉好几天了，况且你使用了碎掉的镜子，不大可能再用桌脚去打他。所以最合理的说法就是，那个桌脚上的血迹是别人使用桌脚打击他造成的。除了小陈，谁能有这么多的机会去做这件事？而且今天早上你跟我提到说林广的头部有淤血，我一开始就想可能是硬物的打击形成的，后来才确定是小陈做的这件事。你身上的伤，我确实没想到是你自己划出来的，因为你跟我描述的过程中，你提到了你的伤口碰到了墙，可是整个墙面都很干净，确实没有血迹，所以我只能猜测是你自己回到办公室划的。在整个事件中，我只有一点不明白，他和林广是这么多年的好友关系，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钱欣侧躺在床上，眼泪一滴滴渗进床单中。她不断地擦，不断的流，可是眼泪总是流不尽。江成伸出手，想帮她擦一下，可是又觉得不妥，所以尴尬地停在半空，又快速地缩了回来。钱欣看着江成，下定了决心说：“江队，其实……林广得病已经很久了……”

江成很震惊地“啊”了一声，他没有想到是这样，他把自己挪了一个位置，很耐心地听着钱欣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