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面对真相的人们（2）

江成走近了才发现，许子凌今天穿了一袭无袖的湖绿色的裙子，裙摆恰到好处的长度和淡色的裙子把她修长的腿和白皙的胳膊衬得越发修长和白皙。

江成走到她身边，突然有一种很想撩一下她长发的想法，因为这个女孩，给了江成一种完全看不透的感觉。正当江成要伸出手，突然一个激灵，责怪自己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江成在许子凌对面坐下来，对着对面的女孩打了一声招呼。想着心事的许子凌终于抬起头，看到江成，微微一笑。今天的许子凌化了一点淡淡的妆，显得脸色十分红润，嘴唇上一抹淡淡的亮色让她的文静中又带了一抹俏皮的感觉，她的眼睛很大，本来长又密的睫毛涂了一点睫毛膏，上翘的睫毛让那双含着满满笑意的眼睛无比动人，这样的女孩，不笑的时候是个冰美人，笑起来的时候又让人感觉天上的星星都在为她眨眼。

许子凌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微笑着打趣江成：“今天晚上，江队长还是迟了十分钟呀。”江成满脸歉意：“实在对不起，因为在门口欣赏了一下这个餐厅，觉得很漂亮，有点入迷，一下子忘记了时间。”

许子凌眼睛亮晶晶的，问：“真的吗？要不要我跟你说说这个建筑物的来历？”江成来了兴趣：“许小姐对这个还有研究？”

许子凌没有接话，反而问：“江队长知不知道洛神赋和洛神赋图的故事？”江成点点头：“这个我在中学时期应该都有学习过，《洛神赋》应该是曹植的作品，而《洛神赋图》的作者顾恺之应该是根据《洛神赋》的基本故事而画的。”

许子凌赞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接着轻轻念着：“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吟完这一段，突然感慨了一句：“这样的洛神，真的很美。”

江成被许子凌好听的声音带入了那个时代，似乎能看到风姿绰约的洛神对着他微笑，心中一念，问：“为什么跟我说这个？”许子凌神色黯淡地说：“传闻中，《洛神赋》作者曹植心中的洛神其实是他的嫂子文昭甄皇后，碍于礼节，不能相爱而已。究其原因，不过都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已。”

江成不知道怎么接下话题，只好问：“你是研究历史的人，怎么会突然这样想？”许子凌笑了一下：“就是因为研究历史，才会对沉重的历史感触颇深，我们没有办法亲自回到过去，只能结合史书和文物当中去推测那些发生过的事，但是谁说书中记载的史实就一定是真实的历史呢？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那些野史的记载说不定才是真实。你说对不对，江警官？”江成不置可否。

许子凌歪着头盯了他一会，问：“你有点心不在焉的，你是有心事吗？江警官？”江成没有去问也不想去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下午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的心中一直有一种难受的感觉在膨胀。作为一个警察，他之前忽略了很多摆在眼前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现在却慢慢穿成一条线，完整地浮现了出来，可是他却下不了狠心去戳穿，他问自己，真的还有必要去保护一些被隐瞒的事情吗？

之前他一直告诉自己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但是当证据都摆在眼前，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去相信？

去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范庆舒以前很喜欢跟自己说这句话，这是他的偶像说的话，他一直当做座右铭。

江成的喉结上下翻动，然后无奈地点点头，苦笑了一下，说：“我最信任的兄弟骗了我，其实当然也怪我自己，之前忽略了一条重要的线索，我虽然知道他骗我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不能原谅他做的事，我觉得无论如何，他应该对的起心中的真相，而不是把真相拖到越来越无法解决的地步，让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糟糕。更让我觉得无法理解的是，另外一个人，她同样也知道真相，却还帮助他们做出一些假象，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择去保护这两个混蛋而选择伤害自己？她明明可以直接把事情说出来的，唉……”

江成用一句长长的叹气声结束了自己的话语。

许子凌听完江成这段没头没脑的话，没有仔细问也没有回答，却开始岔开话题说：“我们去研究历史的时候，去看那些史书的记载，总是发现，历史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要更美好，你说为什么呢？”江成诚实地回答了许子凌：“不知道。”

许子凌笑了，笑得很甜，说：“那是因为人们在记载的时候美化了真相，江警官，真相和历史一样，都是很残酷的，要让人们接受它其实并不容易，而有些人，希望我们接受不管是历史还是真相的时候可以更容易，或者说是更愿意去接受。所以他们帮我们去面对那些残酷的东西，而选择让我们看到美好的那一面，这样的话，他们会心安。所以，你明白了吗？”

她的眼睛真漂亮，这是江成心里的想法，他虽然明白许子凌说出的这些道理，但是他同样明白一件事，他是一个警察，面对残酷的真相不仅是他的权利，更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义务。他本来想闭嘴，却还是艰难地脱口而出：“可是，这是我的义务。”

许子凌没有再劝说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倔强让人心生佩服，不过这么倔强，这个男人应该会很累吧？

两个人聊天的过程中，服务员早已经把许子凌点好的餐送了上来。可能是平时工作养成的习惯吧，江成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一份海鲜焗饭被他风卷残云地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