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狗都嫌弃

黄昏时分，远处的红霞将天边尽染，勾勒出如诗如画的美景。

刚刚下完雨，路边的小树还透着一些湿气，一片片嫩绿的叶子上满是水珠，被小风一吹，几滴水珠悄悄从叶子上滑落下来。

青烟袅袅，正是晚饭时分。

不知谁家在炒肉，空气中传来了肉香的味道，让人忍不住舔一下嘴唇，勾起了肚子里的谗虫。

一条小巷中，一个小餐馆的店门大开，正在等候即将上门的客人。

突然，从餐馆中窜出一个年轻男子，仓皇得在巷子中逃窜。

头发脏兮兮地，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洗，一些头发粘连在一起，乱得像个鸡窝；脸上黑乎乎的，还包着个纱布。

身上的衣服有些陈旧，破着几个大洞，还有一些油点子，硬得像片门帘子；脚上的皮鞋满是油污，一侧的鞋底开着缝，露出了脏不拉几的脚趾头。

紧接着，一个系着白色围裙的胖女人从店里冲了出来，她嘴里叫骂着，抡着个扫帚，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嗓门大得能传出一公里。

“你个王八蛋，偷东西偷到老娘这里了，一个上门女婿，窝囊废，被人绿了，赶出了家门，竟然还敢跑到我这店里来，看老娘不打死你！”

年轻男子抱着脑袋，东一下，西一下地躲避着，以防被身后的扫帚打住，样子滑稽，很是狼狈。

突然他被地上的一块突起一绊，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上。

大扫帚铺天盖地砸了下来，男人仓皇用手挡着，扫帚上的灰尘落下，混着地上的泥水，男人很快变成了一个泥猴，尤其是脸上和手上被划出了几个血道来。

两个馒头从男人的手中掉落，滚到了不远处，沾上了一些泥土。

“你个贱骨头，没志气，没本事的家伙，活该你被绿！”

“再到老娘店里偷东西，看老娘不把你的腿打断。”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碰上个你怎么个东西！”

一阵乱打后，胖女人开始喘起粗气，显然这一阵热身运动将她累得够呛，手中的扫帚也慢了下来。

这时一些邻居出来看热闹，对男人指指点点的，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

“这是谁啊，落魄成这个样子，这是多少天没洗澡了，脏得象团泥，真是恶心！”

“你不认得啊？这人我知道，刘家的上门女婿，三年前入的赘，一无是处，天天被丈母娘数落，连个佣人都不如。”

“是吗，现在还入赘？但有点骨气也不至于这样吧，这不把男人的脸都丢尽了？”

“就是，我听说啊，他那老婆根本不让他近身，三年了连个头发丝都没碰过，一点都没用。”

“不对吧，不是有个儿子吗，怎么能头发丝都没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儿子不是他的，是他帮别人养的。”

“还有这事，他怎么能不知道？还能被骗了？”

“哎呀，你是不知道啊，他就是个傻逼，比猪都笨，一骗就是三年啊。”

“对的呀，我听说他在家把老婆和奸夫逮个正着，却不想人家索性摊了牌，还把他赶出了刘家，现在连个窝都没有。”

“不仅如此啊，我还听说他爹妈都被他克死了，真是个扫把星，谁遇着他谁倒霉！”

胖女人打了一会儿，实在打不动了，浑身都是汗，比做桑拿还出汗多呢，估计这一下至少减肥二斤。

她指着地上的男人骂道：“你个小王八蛋，不要让老娘再遇见你，否则打得你满地找牙。”

“老娘的东西不是给你这号人吃掉，就是喂了狗也不给你走。”

女人说道将两个馒头踢向了一边，巷边正好趴着条狗，见馒头滚到近前，上前闻了闻，好像嫌弃似的，慢悠悠地又走开了。

胖女人见状，咒骂道：“看见没，你连狗都不如。”

她呵呼一声，啐了一口浓痰，这才扭着硕大的屁股，像只狗熊一样，一颠一晃地走了。

众人一见热闹结束，有的对男人轻蔑地白上一眼，有的重哼一下，有的唾骂一声，也都散去了。

男人这才慢慢起身，脸上的伤口渗出些血来，被泥水蛰得生疼，咬着牙唏嘘着。

他想用手捂一个伤口，一看手上的泥，便又放了下来。

本来身上就脏，这一下又滚上了泥水，衣服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男人身子骨很瘦弱，好像几天没吃饭了，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选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他长叹了一口气，旋即从衣服口袋中又拿出一个鸡腿，这是他刚才偷的，幸亏藏在了身上，既没被发现，更没有弄脏。

男人脸上露出一些窃喜，把鸡腿在鼻子前闻了闻，一种很享受的样子，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旁边趴着的那条狗闻见了香味，腾地一下站起来，龇着牙向他咆哮着，似乎要抢夺他手中的食物。

男人当然不能给，饿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食物怎能喂了狗？

他也向狗一龇牙，吓唬了一下，想要把狗吓跑。

怎奈狗见了他示威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更凶了，喉咙里发出了渗入的嘶吼声，犬牙外露，眼睛中射出一些凶残，猛地向他扑了过来。

男人吓得一个趔趄，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

结果没跑两步，恶狗一下子扑上去，吭哧一口咬住了男人的小腿肚子，不停晃头撕扯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男人哎呀一声叫着，回头用手中的鸡腿拼命捶打着狗头，期望它能松开口。

也许是鸡腿的香味更诱惑，恶狗松开狗嘴一口抢过了男人的鸡腿，掉头就跑。

男人忍着痛看着被狗咬得小腿，狗牙交错，一排窟窿，一小片肉已被撕起，汩汩流着血。

“真也麻的倒霉！被人欺负也就算了，连狗也跟着起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男人从衬衣上撕下一条布，咬着牙把自己的小腿包扎了一下。

两天一夜了，男人都没有吃饭，好不容易混进饭馆，偷了点吃的，先是被人打，接着又被狗撵，除了刚才一口的鸡肉，连个米粒都没有吃着。

他勒了下裤腰带，让饿瘪的肚子更加紧实起来，感觉还好受一点，然后一瘸一拐地向巷口走去。

没有两步，不知谁家倒脏水，好巧不巧，一盆水正泼在头上，淋了个透心凉。

倒水的人毫无歉意，指着鼻子骂道：“你瞎了眼了，臭要饭的。”

男人不敢吭气，马弱被人骑，人弱被狗欺，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出了巷口，路过一个垃圾桶，男人在里面翻了翻，虽然臭气连天，但好歹找口吃的，没想到屁都没找到。

“他麻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儿，连口吃得都不给剩！”

男人叫骂着，狠狠地踢了垃圾桶一下，随之抱着脚哇哇真叫，脚哪有桶硬呢？

好不容易找了块干燥的地方，男人慢慢坐下并躺了下去。

不想一个保安出来叫骂着：“滚远一点儿，别脏了我们家的地！”

见人家手里拿根棍子，男人只好又爬了起来，面露委屈，狼狈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