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尸体说话

我眼皮一跳，露出惊疑的神色，爷爷是怎么知道？

我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回答，王翠柳是人，可昨天晚上找上我的那个女人，还算是人吗？

谁料爷爷仿佛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脑门上：“精神点！干活的时候心要正、气要足，气虚心若容易被邪祟上身，看见刘老二了没，他就是心术不正，所以才死在这里。”

我脑瓜子被拍得生疼不敢反驳，不过深吸了一口气，算是提起了精神问道：“爷爷你怎么知道昨晚......她找上我了？”

爷爷瞥了我一眼：“想知道？”

我连连点头。

他指了指棺材里的刘老二说道：“他告诉我的。”

我吓了一跳，刘老二不是死了吗？

死人还能说话？

“你记住了，死人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们已经把想要说的话都留在尸体里面了。就比如说刘老二家里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王柳翠死的那天我就看出来了，你以为你爷爷我为啥不接刘老二的活？”

爷爷点了一根旱烟，抽着烟一边回忆一边说道：“王柳翠是难产死的，这种尸体我们这行叫做母尸。一般母尸若是孩子亲人在旁，尸体就会呈现放松舒张的姿势。”

“而那天王柳翠的尸体蜷缩紧张，像是要护住那个奶娃一样。这就说明王柳翠死的很不放心，那就知道了，刘老二并不是那奶娃的爹，所以抬王柳翠棺材的那趟活，要有人抱着那奶娃要跟着......”

说到这里，我立刻明白了，接着说道：“奶娃跟着，王柳翠就能放心下葬，要是入土之前见不到奶娃，心里就藏着怨气，容易返尸。”

爷爷稍稍一愣，他没想到我一点就透，点了点头说道：“嗯，就是这个样子。你不是问我怎么知道王柳翠昨晚找过你了吗？”

我点点头，准备认真听。

“刘老二死的时候看到了他最害怕的东西，所以死了之后才会是这幅样子，而他害死的就是王柳翠的骨肉，所以昨天晚上他必定是亲眼见到了王柳翠。”

爷爷抽了口烟继续说道：“王柳翠已经死了，就算不得阳间的人，昨天是你破了她报仇的法子，所以她对你心有忌惮，只有确保你不会再次出手，这才能放心的过来寻仇。”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总算是一下子捋清楚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一个疑惑：“爷爷，我就是个半吊子的抬棺匠，既不是啥道士也不是那些风水先生，她怕我做啥？”

听到我这话，爷爷笑了，不过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傲气。

“道士？先生？”

“七娃子，爷爷告诉你。这棺材也叫做灵宫，而我们抬棺匠，最早的时候其实应该叫做抬宫将，干的的是走黄泉路的差事，护的是入鬼门关的新魂，就是地府的阴差，都不敢招惹正宗的抬宫将。”

我浑身一震，满眼的难以置信。

抬宫将，抬棺匠，我默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心里开始对这个职业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唉，说来也是惭愧，这祖祖辈辈的传下来，老祖宗抬宫将那些本身全都被后人丢光啦，现在别人就只知道这行是个抬棺材的抬棺匠。不过真要论起来，对付死人，还的是我们抬棺匠。”

爷爷说着，竟有些唏嘘不已。

我一时也有些怅然，爷爷看着我笑了一声：“臭小子别瞎琢磨了，那些东西离你还太远，你把东西准备好，我去看看尸体。”

我收回心神，接过爷爷递给我的包袱，然后把对应的工具一一拿了出来。

这时候爷爷走到了棺材边上，好奇之下我也跟了上去，那棺材里满满当当一棺材血污，腥臭扑鼻，让人直犯恶心。

这都是刘老二的？

我摇了摇头，那刘老二就算是吸血鬼变得，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血，而且刘老二身上没有什么伤口，看上去并不是他的血。

“你做什么？”

啪！

爷爷抽了我一下手背，我疼的把手缩了回来，他怒骂道：“不要命了？这棺材里面的东西，能是你乱碰的？”

“拿香来！”

爷爷伸手找我要了一根香，他接过之后将香在血池子里面轻轻点了一下，然后沾着血的那头用鼻子稍稍一闻。

“是黑爷血。”

爷爷眉头稍微皱了皱了，黑爷血就是猪血的意思，我们这又管猪叫做黑面郎或者黑爷。

猪乃腌臜肮脏的东西、猪屎猪尿这些因为腥臭脏污，所以反倒有辟邪的作用。但是猪血不同，猪血属阴性，这玩意本就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而现在刘老二就是被活活淹死在猪血之中，跟那个被溺死的婴孩几乎如出一辙，看来还真是应了一报还一报啊。

“先别想那么多了，我教你怎么捆尸，捆尸是有讲究的，怎么捆，用什么绳子？捆差了，要么死人诈尸，要么尸体落地。不管是哪一种，这都不是好事。”爷爷拿出一根墨绳，一变给我演示怎么做一边说道。

他先是在手上涂上黑狗血，然后朝着尸体做了个揖念叨着声得罪了，这才开始上手捆尸。

我在后面仔细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一看之下，这才发现，我上一趟活几乎算是漏洞百出。

现在想来，没出事那基本上全凭运气好了。

捆好刘老二的尸体，爷爷带着我走出了院子，村长等人早就守在了外面，见到爷爷和我出来了，立马围了上来。

“老李啊，这刘老二没啥问题吧，他咋就死成这个样子了呢？”

“你问我，我知道个球！老子又不是仵作，里面血是黑爷血，屁话那么多不赶紧把路让开，让刘老二入棺先躺着。”爷爷没好气道。

别看平时村长颇具威望，但这时候只能悻悻地笑着。

“猪血？该不会是郑屠夫......”

这时候拐子叔想起什么，立马犹豫着上前说道。

郑屠夫！

其他人都是一阵缄默，同时心里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毕竟王柳翠和郑屠夫那点破事，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

在这两天刘老二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基本上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村长，不好了。”

远处一个村名匆忙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又怎么了！”

村长烦躁地回过身去，这两天怎么净是些事。

那村名咽了口唾沫，略微艰难说道：“郑屠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