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3章 生活是TM狗屎（9）

9，

肖朵朵没有拿赵月娥的养老金存折，但赵月娥的行为仿佛在告诉她，如果他们真的没有力气继续奋斗了，这张存折能让他们缓口气。她很感激赵月娥。

至于赵月娥小年夜去银行取钱的事，肖朵朵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赵月娥恐怕是受人激将，准备取了现金随时给江城捐款。因为她是江城人，赵月娥夸下海口，她要做捐款的领头人。不过，她内心深处十分看重这笔钱，所以她坚决不告诉她和王睿，以及银行的柜员她取钱的用处。她大概率还是舍不得这笔钱，想着能不捐就不捐。她就是这样一个吝啬又爱面子的老太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儿子，还有她的孙子孙子。与此同时，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想要更好地养老，希望孙子孙女能和她亲近。

这个小插曲让肖朵朵的疲惫消散了不少。她抱着儿子去找弟弟肖东东。

肖东东进村的时候说过，他有三天的假期，可他已经在村子里待了快一周了，她不禁怀疑，他根本没有正当工作。

肖朵朵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最终在岳美莉新房的建造现场找到了他。他戴着头盔，正和冯嫣然争论着什么。岳美莉牵着一个小女孩，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几名工人蹲在一旁，像是在等待指示。

王熠晖看到肖东东，立马冲他挥手，嘴里咿咿呀呀叫嚷着，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肖朵朵十分惊讶。小孩子是最敏感的，知道谁对他好。王熠晖对肖东东的行为代表着，这几日肖东东一定经常抱着他。

果不其然，肖东东听到外甥的叫嚷，很自然的走到肖朵朵面前，伸手抱过他。王熠晖立马不客气地揪扯肖东东的头发。

“不可以。”肖朵朵绷着脸教育儿子。

王熠晖不情愿地松开手，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肖东东，观察他的反应。

肖东东冲外甥笑了笑，转头对冯嫣然说：“是你问我意见的，我说了，你又不听，那你以后别问我了。”他负气往外走。

肖朵朵对着冯嫣然和岳美莉礼貌地笑了笑，追上肖东东的脚步，低声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老板只给你三天探亲假吗？”

肖东东生气地质问：“我是你亲弟弟，你就这么讨厌我，迫不及待想赶我走？”

肖朵朵追问：“肖东东，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工作？”

“有，有，有！”肖东东语气不善，“我不就是多住了两天吗？是海关那边一直没完成清关，我得等着，等防护服入境了，才能和运货的车子一起去江城。”

肖朵朵不相信这话，她再次追问：“报关什么的，你不需要去办手续吗？”

“你在怀疑什么？”肖东东瞪大眼睛。半晌，他把王熠晖塞回肖朵朵怀中，赌气说道，“我走，我现在就走，你满意了吧。”他快步往赵月娥家走去。

按照中国人的观念，尤其是在农村人的生活习惯中，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才算过完了。眼下疫情爆发，很多公司尚未正式复工，但村子里的年轻人已经走了一大半。哪怕赵建兴依旧每天用大喇叭喊着，不要聚集，不要串门，村子里也肉眼可见冷清了不少。

过年的时候，老人们大多围着灶台，儿孙们想吃什么，他们都能“变”出来。等到儿孙们走了，他们要么在自留地种菜，等着孩子们偶尔回乡下，把地里的菜塞进后备箱，带去市区；要么他们无所事事地站在自家院门外，时不时和过路的邻居搭句话。他们勾着背，独自站在路边的背影让整个村子都蒙上一层了萧瑟的气氛。

肖朵朵抱着儿子，漫步在村子里。她似乎理解了，冯嫣然为什么想要把年轻人留在村子里。只有留住了年轻人，村子才能恢复活力，这个小小的微型社会才能进入良性循环。可是种地那么辛苦，又赚不到钱，世上哪有人愿意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她有些同情冯嫣然，不过年轻人都是在不断的失败中认清现实，接受现实的。当初，她独自来到山海，她满心以为自己能在娱乐圈混出点名堂，现在还不是和大家一样，抱着儿子为生计发愁。

肖朵朵自嘲地笑了笑，抱着儿子走进小院，听到楼上的卧室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应该是肖东东杂在整理行李，故意弄出声音。

她故意忽视这个声音，举步跨入厨房，就看到陆坤林的母亲林霞正亲热地拉着赵月娥说话。山羊村九组和十组之间隔着一条河，河岸边是两个村子的主干道，主干道旁边是村民的家。自然村经过几代的规划、治理，如今九组的村民大部分姓陆，十组的村民大部分姓赵。陆坤林一家就住在山羊村九组。

林霞看到肖朵朵，立马热情地迎上前，一会儿夸王熠晖聪明，一会儿又夸赵月娥有福气，娶了这么好的媳妇。

肖朵朵客气地与林菲打过招呼，正要找个理由避开，只见林霞急切地冲赵月娥使眼色。

赵月娥一脸无可奈何，对着肖朵朵说：“朵朵，张阿姨的儿子陆坤林，他和王睿同岁，名牌大学毕业之后，在一家很出名的外资企业工作，月薪四五万。他因为工作太忙了，一直没有谈恋爱。赵阿姨想让你帮忙看看，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肖朵朵啼笑皆非，不知如何回答。陆坤林和甄蜜已经结婚四年了。按照他们之间的协议，他们只能在甄蜜取得山海户口之后离婚。这就是说，陆坤林近期内不可能结婚。

赵月娥见肖朵朵不说话，拼命冲她使眼色，对着她说：“你在外国人的高级物流公司上班，一定认识不少又聪明，又漂亮的姑娘。”

肖朵朵回过味来。赵月娥为了面子，一定又在外人面前吹牛了，这才引得林霞请她替他儿子做媒。

她刚要回绝，林霞急不可耐地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朵朵，阿姨对未来媳妇没什么要求，只要对方人品好，长得漂亮就够了。年龄嘛，最好不要超过二十八岁。你在高档写字楼上班，一定认识很多这样的小姑娘。”

肖朵朵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身边除了中年大妈，只剩下孔武有力的送货小哥。

赵月娥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看肖朵朵的眼睛。她的媳妇以前是大明星，现在当然得在高档写字楼上班，不然她多没面子，村里那些长舌妇又要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

肖朵朵没有戳穿赵月娥的谎言，她笑着敷衍林霞：“阿姨，如果有适合的人，我一定第一时间介绍给您认识。”

林霞可能没有发现这是一句托词。她骄傲地说：“我们家坤林是公司的技术骨干，整个新年都得加班。本来，他这两天就该回来了，结果公司又要他出差。他实在太忙了，才会一直没有女朋友。”

肖朵朵记起来了。陆坤林与甄蜜是夫妻，所以他被居委会居家隔离了。本来明天他的隔离就该结束了，但是他们居住的小区因为发现疑似病例，小区封闭了，他又回不来了，当然只能“出差”去了。肖朵朵敷衍地笑笑。

一旁，林霞喋喋不休：“你婆婆说，你暂时不回山海了。这样正好，等坤林回来，你可以先见见他。不是我自卖自夸，我们家坤林从小会读书，长得好，脾气更好。要说缺点，只有一个，他工作太忙了，不是加班就是出差，所以阿姨一直希望，找个好姑娘照顾他。”

肖朵朵无言以对。她听甄蜜说，陆坤林整天都呆在屋子里，他甚至能够连续一个月不出门。如果他这样也能称之为“忙”，那么世上大概就没有闲人了。她尴尬地笑了笑。

林霞看到肖朵朵态度冷淡，索性拿出手机，对着肖朵朵说：“阿姨和你加个微信，我再把坤林的微信发给你。你那边有适合的女孩子，直接介绍给他。如果他不愿意和女孩子见面，你告诉阿姨，让阿姨骂他。”

肖朵朵无奈，只得添加了林霞的微信。她再次朝赵月娥看去。赵月娥心虚万分，也顾不上林霞的要求是否过分，她假装专心致志地烧火，眼睛盯着炉灶，目不斜视。

林霞趁机拿过肖朵朵的手机，把儿子的微信推送给肖东东，同时在肖朵朵的手机屏幕点击儿子的名片。眨眼间，陆坤林和肖朵朵的微信对话框跳了出来。她脱口而出：“你和坤林早就认识？”

肖朵朵一把拿过自己的手机。林霞只来得及看到历史记录中，陆坤林回复肖朵朵的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了，马上就过来。

赵月娥清楚地听到了林霞的话。她朝肖朵朵看去，狐疑地审视她。

肖朵朵尴尬地笑了笑。她竟然忘了，自己添加过陆坤林的微信。她不记得当时具体因为什么事，他们互相添加了联络方式，不过他们之间仅有的两次联络，话题都是围绕甄蜜。

肖朵朵想到甄蜜和陆坤林签过保密协议，承诺对方不把他们假结婚的事告诉任何人，她干巴巴地解释：“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原来真的是同一个人啊，这个世界太小了。”

林霞眉头紧皱，恨不得夺过肖朵朵的手机，亲眼看一看她和儿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肖朵朵只得继续解释：“瞧我这记性，王睿说过的，他和陆坤林是发小，当然是同一个人，不是同名同姓。”她尴尬地干笑两声。

林霞和赵月娥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肖朵朵，摆明了不相信她的话。

10，

幸好，肖东东从楼上走了下来，打破了厨房内尴尬的气氛。肖朵朵赶忙找借口离开：“东东，你要回去上班了啊，我去送送你。”她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挽住肖东东的胳膊，拖着他往小院外面走去。

肖东东嫌弃地掰开肖朵朵的手：“你干吗，我们的关系可没有这么好。”

肖朵朵回头看一眼，定了定神，一本正经地说：“听你姐夫的意思，江城那边情况挺严重的，如果你真的去那里……”

“什么真的假的！”肖东东十分不高兴，“因为海关查得严，清关耽误了时间，再加上冯嫣然要我帮忙，我才多呆了两天。”

“行，行，行，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肖东东恼怒极了：“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肖朵朵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林霞离开了，赵月娥正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她和肖东东。她懊恼极了。赵月娥本来就疑神疑鬼，总觉得王睿没钱了，她就会离开她儿子，这回也不知道她会杜撰出什么故事，偏偏她还不能解释实情，否则明天很可能全村都知道了，甄蜜和陆坤林结婚四年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肖东东停下脚步看着肖朵朵，嘴唇抿成一直线。

肖朵朵敷衍：“我在听。要不，我开车送你去码头吧？”

“算了！”肖东东继续往前走，“你不用送我了，我把东西送去了江城，马上就回来。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肖朵朵胡乱点点头，送走了肖东东，赶忙给王睿打电话，电话始终无法接通。她抱着儿子走回小院，隐约听到赵月娥对着王睿说：“儿子，你知不知道，陆坤林就住在你们家楼下。”

电话另一头，王睿不敢回答。陆坤林三番两次对他说，一定不能让村里人知道，他成了全职作者。在村里人眼中，全职作者等于没有工作。

赵月娥把儿子的沉默当成了否认。她再次追问王睿：“你知不知道，你老婆早就加了陆坤林的微信，他们一直在私底下联络。”

肖朵朵停下脚步。

王睿含糊其辞地解释：“我都知道的。妈，很多事情，你明白的，你不要管我们的事情了。”

“我怎么不明白！”赵月娥又急又怒，“陆坤林是大学生，在外国人的公司上班，他的工资哪怕没有四五万，两万肯定有的。和他比起来，你有什么？那些外地女人，最看重钱了，就想着攀高枝。”

肖朵朵听不下去了。她大步走进屋子，生气地说：“事到如今，你还在怀疑，我嫁给你儿子，是为了你们家的钱？”

王睿心急如焚，对着手机大喊：“妈，朵朵和林子什么关系都没有。”

肖朵朵气极，拿过赵月娥手中的电话，按下免提键，扬声器中传来王睿的声音：“……是我介绍朵朵和林子认识的。朵朵最讨厌的人就是他……”

赵月娥又羞愧，又心虚，又气恼。她质问肖朵朵：“既然你和陆坤林坦荡荡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为什么没有直接说，他们早就认识了？”

肖朵朵对着手机说：“王睿，你妈大概是怀疑我和陆坤林出轨了。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怀疑过，你没钱了，我就会出轨有钱人？”

“当然没有！”王睿恨不得插翅飞回山海。他急得团团转，却只能对着手机，干巴巴地说，“妈，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想要解释，奈何他们和陆坤林、甄蜜之间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他很了解母亲的脾气，一旦他说出陆坤林和甄蜜的事，他妈一定会跑去告诉陆坤林的母亲。或许母亲没有恶意，但是在陆坤林的母亲眼中，那就是恶意挤兑，可能引发陆家的家庭大战。

王睿再次强调：“姆妈，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终于感受到，什么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他担心母亲，更担心妻子和儿子，可他身在江城，插翅都飞不回去。他深吸两口气，无奈地反问赵月娥，“妈，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我和朵朵的感情很好，我们两个绝不可能离婚的？”

肖朵朵听着王睿的话，想着赵月娥刚刚把退休金的存折都给她了，她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扬声说：“算了，王睿，我们也不要瞒着妈妈了。”她装出欲言又止的模样，郑重地叮嘱赵月娥，“妈，我可以把事实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告诉陆坤林的母亲。”

赵月娥狐疑地看着肖朵朵。

肖朵朵点开自己和陆坤林的微信对话框，仔细看了看他们的对话内容。幸好，他们互相看不上对方，短短四句话语气都不怎么好，谈话内容也不详细。

她把手机屏幕对着赵月娥，解释道：“这是我和陆坤林全部的微信对话。很久之前，王睿介绍他和甄蜜认识，他们谈过朋友。他们分手的时候，我去帮甄蜜拿东西，加了他的微信。后来，我们自己都忘了，加过对方的微信。”

王睿赶忙附和：“妈，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陆坤林和甄蜜分手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我们不敢告诉你，是怕你在林霞阿姨面前说漏嘴，林霞阿姨再不小心找她儿子求证，我和朵朵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肖朵朵紧接着继续忽悠赵月娥：“我不想帮陆坤林介绍女朋友，一来，快递公司哪来漂亮的女大学生，我根本不认识和她儿子门当户对的人，二来，也是最重要，我和王睿真的怕了。做媒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就算现在满意了，哪怕他们结婚了，将来夫妻俩吵架了，弄得不好离婚什么的，说不定又要埋怨媒人。”

“这倒也是。”赵月娥很赞同肖朵朵的话，心中的疑虑也随之消散了。

王睿吁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赵月娥对儿子的话深信不疑，她歉意地对肖朵朵说，“朵朵，你不能怪我的。本来很简单的事，被你们俩搞得神神秘秘的，你又一副心虚的模样。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故意借你弟弟逃避话题，我能不多想吗？”

“其实是这样的。”肖朵朵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她不愿意认错。她岔开话题，拉着赵月娥坐下，说起正事，“我刚刚和我们小区的物业通过电话，他们说，小区还是封锁的，只进不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封。甄蜜和囡囡明天就结束隔离了，正好东东也走了。”

她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赵月娥，“妈，东东之前住的房子，能不能借给甄蜜住几天？”她急切地解释，“甄蜜担心她爸妈，一旦有高铁或者飞机可以回江城，她想马上就回去，所以她不能回小区，以免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

“有什么不行的，多个人吃饭，多双筷子罢了。”赵月娥爽快的点头。她如此豪爽，并不是她出于愧疚的补偿心理。对于农民而言，多烧个菜，不过是在地里多拔一棵菜罢了。

相比之下，远在江城的王睿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陆坤林对于自己欺骗父母，成为全职作家的事一直心怀愧疚。前几天，陆坤林才对他说，想在小区解封之后，回家多陪陪父母。如果甄蜜和肖朵朵都住在村子里，等到陆坤林回去的时候，那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

他婉转地提醒肖朵朵：“朵朵，林阿姨刚才说了，陆坤林出差回山海，就会请年假回家休息一段日子。到时，如果甄蜜也在村子里……你得事先告诉甄蜜一声。”

“林霞刚才说过吗？”赵月娥回忆林霞说过的话。

肖朵朵肯定地点头：“她说过的，我会告诉甄蜜一声的。”她安抚王睿，“我们家和林霞阿姨家离得很远，他们不一定能遇到的。”

第二天晚上，肖朵朵下班后去接女儿和甄蜜去明岛。从她们走出隔离中心，肖朵朵一眼就看到，甄蜜心事重重。不过，对肖朵朵而言，没什么比亲一亲女儿的小脸更重要。

王熠灿第一次离开母亲这么久，哪怕她们每天都会视频通话，但视频隔着屏幕，没有近距离说话那种亲昵的温情。因此，她迫不及待坐上副驾驶座，一路上化身小话痨，与母亲有说不完的话。

肖朵朵一边开车，一边与女儿说着话，时不时透过照后镜看一眼甄蜜，只见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几乎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终于驶入了村子。当肖朵朵拉起手刹，看着女儿蹦蹦跳跳跑向赵月娥的时候，她问甄蜜：“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甄蜜来不及回答，冯嫣然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肖朵朵打开车门，下车问道：“这么晚了，有事吗？”冯嫣然满头大汗，看起来她是跑过来的。

冯嫣然点头，急促地问：“朵朵姐，你能联络上东东吗？”

肖朵朵心中诧异，她的弟弟什么时候与冯嫣然这么亲近了？她拿出手机拨打肖东东的手机号码，他的电话关机了。她转而拨打他的微信语音通话，无人接听。她对冯嫣然摇摇头：“他可能手机没电了，明天一早就会开机的。”

冯嫣然把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向肖朵朵展示：“我打了一天电话了，他一直没有开机。”

肖朵朵皱眉：“你这么急找他，有什么事吗？”

冯嫣然答道：“我就是问他一声，他打算在地里种什么，我得向镇上汇报。”

“什么种什么？”肖朵朵莫名其妙。

冯嫣然同样十分惊讶，她问肖朵朵：“他没有告诉你，他租了村里的十亩地吗？”

“什么！”肖朵朵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她不自觉抬高音量，“你是说，肖东东租了村里的地，整整十亩？”

冯嫣然轻轻点头。

肖朵朵的脑子嗡嗡直响。如果肖东东在她面前，她一定亲手撕了他。

一旁，赵月娥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肖朵朵说：“我今天换床单的时候，看到一封信，应该是你弟给你的。”她返回屋内拿信。肖朵朵快步跟了上去。

肖东东的书信内容很简单，整封信不足十行字。他讲明扼要地讲述了，他们的母亲吩咐肖东东拿三万块现金给肖朵朵。肖东东认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因此，他用这笔强为肖朵朵租了十亩地。他相信，只要按照他在英国学习的，先进的农场种植经营经验，十亩地足够让肖朵朵一家衣食无忧。如果肖朵朵对自己没有信心，等他送完医疗物资返回山海，他会在返回英国之前，给予她经营指导。

肖朵朵看着肖东东潦草的笔迹，恨不得把这封信撕得粉碎。她明知道他的手机关机了，依旧不断拨打他的手机号码。

冯嫣然、赵月娥等人察觉不对劲，不敢吭声。王熠灿走上前，轻轻拉了拉肖朵朵的手，朝甄蜜努努嘴：“妈妈，甄姨怎么了？她在哭呢。”

肖朵朵转头看去。甄蜜同样抬头看向肖朵朵。两人对视一眼。甄蜜哭着说：“爸爸妈妈，都确诊了。”